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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女不乖_菡笑【完结】(33)

  没错,去汝阳的是他本人而不是田管家。拿着俞筱晚亲笔写的推荐信,他接触了许多俞家的故jiāo、下属以及下人,调查的结果是,俞爵爷的确是不慎摔死的。并不是说非要俞爵爷的死有什么可疑,若真的没有可疑,他们就能将jīng力放在可疑之事上去。顺道帮俞筱晚解决了麻烦之后,原本已经没事了,他却在俞文飚无意间漏出口的话里听到这么一条讯息,俞筱晚初入京的那日,差点被辆失控的马车给撞了,马夫还是摄政王府的人。

  “马匹惊了也是常事,可若是摄政王府的马车,就有些不同寻常。”皇族用的马匹都是jīng挑细选出来的、极其温顺的马匹,若不是被马刺扎、或者特别大的刺激,是不可能惊的,“而且曹清儒当时的反应也不太寻常,只是让将车夫关进柴房,论说真的心疼俞姑娘的话,怎么也是先一个耳刮子扇上去。”

  房中的几人都是眼睛一亮,这么说来,王府是故意派了个马车夫在曹府门前试探么?曹清儒又是怎么打算的?

  上首的少年微一沉吟,便淡然道:“如此,逸之你就跟紧俞家这边。”

  君逸之微微一怔,有些不qíng愿地道:“韩二去跟紧不是正好?他现在与曹中睿是同窗,有借口时常去曹府。”

  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听到俞文飚说完当日的qíng景后,他才发觉自己竟然紧张得手心都攥出了汗水,背脊僵得直直的,一颗心都悬了起来,呼吸都停住了,直到听说俞筱晚安然无恙,他的心才慢慢放下,呼吸也慢慢恢复了正常……这种感觉十分诡异又无法掌控,不是他所喜欢的,他喜欢一切尽在掌握、喜欢dòng若观火、喜欢未雨绸缪,所以今日去曹府,他才会故意显出不耐烦的样子,希望祖母以后不要多事了,他不想见俞筱晚,一点也……不想!

  上首的少年大约觉得他据说的有道理,便转向韩世昭道:“文家那边暂时没有异状,那你也帮着逸之跟紧一下,逸之,你都调查了这么久了,先盯着吧。”

  君逸之也不知心里是松了口气还是提了口气,反正是五味杂陈,面色冷漠地微微点头,酷酷地朝韩世昭道:“以你为主,想知道什么来找我。”

  曹府

  因为曹清儒替张氏辩解,兼且确实是没有白纸黑字的证据,老太太只得撤了张氏的处罚。张氏原想拿下乔,随即想了想,又作罢,自己从小佛堂走出来,还不让俞筱晚道歉,“一家人哪里这般见外?你原也只是问了舅母我一句,何错之有?”

  笑容端的是宽厚贤淑,亲切和蔼。

  俞筱晚也只是做做样子,哪会真给她道歉,顺着这话就挺直了腰,柔软地笑道:“差点误会了舅母,还好都澄清了。”

  不过俞筱晚心中却是暗生警觉,不怕张氏闹腾,就怕张氏不闹腾,不闹腾了,说明她已经沉下气了、隐忍了。张氏本就是个会装腔作势的,要不然也不会“贤惠”了二十年,加上张氏是长辈,她不过是一介寄人篱下的小孤女,这身份上,就吃了亏。在世人的眼里,她俞筱晚就是靠着张氏讨生活的,对张氏恭敬、孝顺、奉承,那都是应该的,若是不如此,反倒是不识抬举、不知感恩。之前张氏为了俞家的财产急红了眼,又欺她年幼,一时轻敌才会连连败退,但张氏若真是沉静下心来徐徐图之,就凭张氏在曹府中的威信、和张家在京城中的人脉,她都很难应付。

  不过,这样也好,正可以锻炼她的能力。张氏还是她明确知道在打俞家财产主意的人,若真是开门做生意,暗地里打鬼主意的人还不知有多少,若是连明着的敌人都无法除去,那她也不要开店铺、管田庄了,直接变卖成银子存在钱庄里算了。

  况且,要说前一世张氏仅是为了银钱就要置她于死地,俞筱晚无论如何不愿相信,因为没有必要!俞家的帐本都在张氏的手中,相信张氏早就做好了假帐,让她告官无门,再者,她在京中没有朋友,忠心的下人都被打发走了,老太太也已经故身了,张氏只需将她困在一个小院子里,她就永无天日,何必非要让两手沾上鲜血?思来想去,再加上今天舅父维护的态度,俞筱晚断定只有舅父想要的那个东西,才有可能迫使他们不容自己活在这世上。

  可是,到底是什么东西?借着宴会、喜庆的时机,俞筱晚送过舅父不少好东西,可舅父神qíng都仅只是喜悦而已,没有激动、也没有失望,甚至连多问一句的意思都没有,舅母倒是时常打探,但那主要也是想探探她到底有多少财产而已。

  她想过自己梳理,清理了几遍详单,都没见过什么特殊的物件……舅父要的东西,怎的这般机密?

  毒酒灼喉、肠腹绞痛的记忆又涌上了心头,恨意刺痛了心肺,俞筱晚眼底一片冰寒,眸光扫过舅父和舅母的脸,小脸上却是笑得分外柔顺乖巧,“晚儿多谢舅父舅母体谅。”

  张氏看着俞筱晚激动中带着些羞涩的笑容,也暗忖道:这个外甥女可不是一般的心机深沉,我再不能如此冒进,一定要徐徐图之。含笑拍了拍俞筱晚的小手,笑容温柔亲切,“既是误会,揭过便是了,我不会在意,晚儿也切莫放在心上。”

  曹清儒含笑道:“正该如此,一家人不应见外。”

  老太太看着这副和乐融融的场景,突然觉得恹恹的,提不起半分兴致。以前曹府算不上大富大贵的时候,这个家原本和乐融融,可自打儿子封了伯爵,尤其是晚儿来京投靠之后,家中却是暗cháo涌动。先是武姨娘的姨侄女来了,有上位的可能,张氏便沉不住气胡乱下绊子,而后又是张氏看中了晚儿的家财,什么下作手段都敢用,害得家宅不宁……家不宁、又如何万事兴?

  老太太厌厌地挥手,连饭都没留,打发诸人回各自回屋。

  杜鹃沏了壶新茶进来,为老太太斟上,又取出绢扇笑问,“这几日太阳烈,中午有些暑气,老太太要不要打扇?”老太太将石榴许给爵爷之后,她就提上来成了一等丫头。

  不过老太太只是阖目养神,并未作答,让杜鹃一时僵在那里,尴尬无比

  芍药因暗中与张氏亲近的事被老太太冷落,这一个来月做事都是屏息静气、轻手轻脚的,尽量不让自己显眼,生恐自己一不小心又触怒了老太太,连大丫头的位置都保不住,这会儿见杜鹃尴尬地杵在那儿,不禁在心中暗笑,真蠢,老太太没说不,自然就是要打扇啦!

  这种讨巧的机会,她当然不会告诉杜鹃,而是自己取了一柄小团扇,站到软榻的另一边,轻轻为老太太打扇。

  曹老太太闭着眼睛也能分辨出这是芍药,心下不由微叹,芍药这丫头比起旁人来,可要机灵贴心得多了,这也是她喜欢芍药的原因,可是芍药却背叛了她,暗中给张氏通消息,真是令她寒心。难道是因为看到自己年纪大了,所以要换个靠山了?

  想到自己六十大寿临近,人生七十古来稀,或许真是没几年活头了,老太太不禁悲从中来,眼角便有些湿润。芍药忙小声地问道:“老太太可是哪儿不舒服,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看?”

  杜鹃也忙殷勤探问,“老太太有话只管吩咐。”

  老太太微张开眼,看了芍药一眼,转向杜鹃道:“不用大夫,你去huáng桃巷把印妈妈请过来。”

  芍药神色黯然,杜鹃则喜滋滋地应了一声,退了出去,不过一个多时辰,就把印妈妈给接进府来。

  这位印妈妈是老太太的陪房丫头,一直深得老太太信任,前几年老了,腿脚不灵便,老太太给了恩典,将她一家子都除了奴籍,还赏了一套小四合院,成了正经良民。印妈妈是打心眼里感激老太太,听说老太太传唤,知道必定有事,二话不说就跟着杜鹃过来了。进屋的时候,老太太正在歇午,印妈妈便搬了张小杌子坐在榻边,帮老太太捶腿。

  “你来了?”曹老太太发觉这腿捶得格外舒服,便睁眼一瞧,果然是印妈妈,含笑朝芍药杜鹃道:“给印妈妈沏杯好茶,上几碟时鲜果子,再去厨房说一声,今日留印妈妈吃个饭。”

  杜鹃讨巧地道:“茶水和果子早便准备好了。”也知老太太这是要跟印妈妈说话儿,便与芍药一同福了福,“婢子们去厨房点几个菜。”然后一同退了出去。

  印妈妈笑咪咪地道:“老太太jīng神头真好,看着四十出头一般。”

  老太太不由得失笑,“你这张贫嘴,我一个六十的老太婆看起来象四十出头,不是成了妖jīng了么?”心里却是极受用的。

  两人说了会子闲话,老太太这才转到正题,先是长叹一声,“我老了,没几年活头了,如今孙儿孙女有了,能抱到重孙自是最好,抱不到也不觉得遗憾了,唯一放不下心来的就是我那个外孙女晚儿。”

  印妈妈陪着笑道:“您长命百岁的,晚儿小姐有老太太您关照着,自是有福气的。”

  老太太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哪能长命百岁。你是我身边的老人,我也不瞒你,我那个媳妇啊,我还真是看走了眼,眼皮子浅得很,心也贪得很,晚儿倒是有个主意的,不象清莲那般柔弱,这一点很好,可是,我若走了,她没有亲朋可依靠势单力孤,教我怎么放心得下?”

  老太太没说曹爵爷半句,做母亲的人当然是向着儿子的,男人是做大事的,内宅里的事不愿多费心思也是有的,况且儿子也有难处,张氏是正室,必须要维护正室的尊严,免得家里规矩乱了。

  老太太这几句话,印妈妈便猜出了个大概来,也明白了老太太找她来的用意,思索了片刻便道:“老太太若是信得过老奴,老奴就厚着脸皮推荐个人,不知老太太还记不记得老奴的姐姐生一个儿子?叫古洪兴,一家子都是老实本分人,办事也还gān脆利落,若是老太太想为表小姐选几房陪房,老奴就厚颜推荐自家侄子。”

  印妈妈的姐姐一家当年是卖给了詹事府詹事陈大人,陈大人办事不利连贬三级外放到岭南,都不知有没有机会再回京,便谋划着卖些人手。曹老太太也正是想到了这一层,古洪兴在陈大人家外院大管事,跟京城里各府老爷、管家都熟,这些人脉,日后晚儿是用得上的。不过这事总得印妈妈先提,她才好又得人又卖人qíng。

  两个老人家就这样商定了,由爵爷出面把古洪兴一家买下来,给俞筱晚当陪房。老太太又请印妈妈帮忙在外头找个合适的人,她打算把芍药配出府去,印妈妈一一应下,陪老太太用过晚饭,便喜滋滋地回去给老姐姐报信。

  出二门的时候,印妈妈正遇上曲妈妈从府外回来,两人客套一番,便各走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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