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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外慧中_蓝惜月【完结+番外】(224)

  “那我们就不管?”

  戚长生心里,肯定是不想管的,作为死士训练出来的人,对“叛徒”一向是“杀无赦”。他们肯放薛凝碧一条生路,不去惩罚她就开天恩了,还去救她?她关不关,死不死的,与别人什么相gān,她回前夫家是自愿,又没人bī她,后果也当自负。

  但听太子妃的口气,似乎还在犹豫,于是顺着说:“您要实在不放心,属下就派两个人过去看看。”

  俞宛秋点点头:“也行,你先派人去查探一下,有事赶紧回禀,我正好有点累,在这里歇个午。”

  以她如今的身份,直接杀到张家救人是不可能的。她既不是官差,又不是薛凝碧的家人,凭什么上门去管人家夫妻之间的事。

  “属下遵命”,戚长生转身出门,素琴等人忙着整理chuáng铺。

  “还真怀念这里呢”,躺在曾经的闺房里,俞宛秋感慨低叹。

  茗香的语气有些嗔怨:“太子妃在这里住了半年就被太子拐跑了,害我们几个天天望穿秋水,就盼着姑娘回来,或派人把我们接过去。”

  素琴仔细放下帐子,拉着茗香往外走,嘴里说:“太子妃若不是出去收租巧遇太子,哪有今日这段良缘?跟我们分开也是形势所迫,你少在这儿说酸话。”

  知墨边走边学究似地摇头晃脑:“非也,非也,天定良缘,命不可违。”

  “就是”,茗香清脆甜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太子与太子妃是老天注定的姻缘,再怎么兜兜转转,终究会成为夫妻,便是太子妃不去祁阳收租子,也会在别的地方重逢。”

  俞宛秋会心一笑,闭目养神。

  不过脑子始终清醒着,薛凝碧的事,到底下文如何,她还是关心的。薛凝碧是她来这个世界后,jiāo的第一个朋友。

  抽空歇午的想法很快化为泡影,因为又有人上门求见了,这回,是隔壁的胡太太。

  同人卷 第二百八十二章疑点重重

  戚长生会在她表明要休息时,替钱太太通报,让俞宛秋有些意外,但钱太太一开口,俞宛秋就明白了。

  从她寄居沈府就一直追随左右的戚长生,对她过往的经历那样了解,替她过滤客人时,自会考虑到她的心理需求,比如,打听“亲朋故旧”的下落。

  其实她没有戚长生以为的那么念旧,报复心也不qiáng,得罪过她的人既已销声匿迹,她乐得眼不见,心不烦,故而对魏无涯和程绮的现状,并无多少兴趣。

  不过说新闻的人既然来了,听听也无妨。

  钱太太身后还跟着钱二姑娘,只是二姑娘已梳起了妇人头,这次是回娘家小住的,记得二姑娘比她大一岁,的确该嫁了。

  钱太太继续发挥八婆本色,把登门造访过一次的钱家表小姐——苏城首富孔家的四姑娘孔嫚的婚恋故事讲得绘声绘色。

  可惜俞宛秋心里惦记着薛凝碧那边的消息,完全把自己当听众,不肯参与评论,顶多奉送几个语气词。

  终于,钱太太的一句话让俞宛秋脸上变了颜色:“小妇人怀疑,秦云路前头那个姓程的女人,也是被他谋死的”

  也是?

  俞宛秋长眉微挑,以为自己漫不经心中疏漏了什么重要qíng节,当即追问:“你是说,令表亲孔四姑娘已经被秦云路害死了?”

  钱太太一愣,钱二姑娘屈膝蹲身道:“请太子妃见谅,是民妇的母亲没说清楚,四表姐如今还活着的”,话到这里语气转悲,“但能活多久,就不知道了。”

  俞宛秋眼底掠过一丝厌烦,她不过偶尔过来看看旧居,顺便歇个午再走,怎么就惹来这么些人,说的都是男人女人间裹不清的烂事,她是太子妃,又不是妇联主任或居委会大妈,管这些则甚?

  记得上次孔嫚登门求她为秦云路引荐时,她已经把秦云路的底细都透给了她,同时坚决表明了拒绝之意,四姑娘要执迷不悟谁也拉不住。

  自以为遇到了真爱的孔雀加包子女是世间最固执的人种之一,你以为是救人于水火,她却恨你棒打鸳鸯,何苦来。

  钱太太见她如此煽qíng表演,太子妃仍稳坐于雕花太师椅上,端着青花瓷盏慢悠悠地喝茶,一点动容的表征都没有,没奈何,只得跪下去叩首道:“求太子妃救救民妇这可怜的外甥女。”

  俞宛秋从泛着茶香的氤氲雾气中抬起明净的眸子:“你希望本宫怎么救呢?”

  钱太太抓耳挠腮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又是胡二姑娘帮腔:“太子妃能不能出面说说qíng,让知府大人判他们和离,这样四表姐就能回娘家好好将养了。”

  “如果只是要和离,不需要本宫出面吧?世上多少和离的夫妻,没听说哪个是靠了太子妃甚至皇帝帮忙才办成的。只要令表姐想离,以孔家在苏城的势力,秦云路一个外来人口,哪里犟得过,他不离也得离。”

  钱家母女慌了,太子妃的意思,岂不是说她们存心糊弄人?

  才起身的母女二人再次跪伏在地:“太子妃息怒,民妇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说半句假话诓骗您。孔四姑娘现在人在南都,若在苏城,倒真的不难。”

  俞宛秋淡淡接过话头:“就算在南都,以孔家的财势,找府尹大人说个qíng也不为难事。”

  有钱能使鬼推磨,和离才多大点事,连理由都是现成的,信手可拈:男方隐瞒诸多事实骗取少女信任在先,无媒苟合诱人私奔在后。

  她就不信,号称苏城首富的孔家这点能耐都没有,四姑娘的母亲杨太太乃孔府当家主母,平时一脸jīng明相,关键时刻偏成窝囊废了?

  钱太太警惕地朝窗外看了一眼,才压低嗓音道:“太子妃有所不知,秦云路早就没在歌舞坊卖艺了,太子妃随军不久,他就进宫当乐师去了,听说现在是玉梨殿的乐正,深得皇后赏识。”

  俞宛秋乍听难以置信,她回宫两个多月了,宫宴出席过数回,每回必招乐,她竟没发现乐师中有一位故人,什么破眼神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玉梨殿本就在招乐师,以秦云路的琴技,做个乐正也应当,‘深得皇后赏识’却从何说起?本妃在宫里都没听到此等传言。”

  钱太太和钱二姑娘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钱二姑娘要求清场,她们有重要qíng报容禀。

  俞宛秋微扬手,下人都退了出去。

  钱二姑娘从衣袖里拿出一样东西,双手捧到她面前,俞宛秋接过一看,竟然是一封信。

  初看字迹,她以为是那封自己写给魏无涯,而后被赵佑熙亲笔抄过的书信,多看几行就发现,信的内容没错,字迹也很像,但并非她夫君亲笔,而是仿冒。

  俞宛秋睁大眼,事qíng严重了如果这世上有个人能模仿出赵国太子的笔迹,一旦鱼目混珠,后果堪虑。

  “信是哪里来的?”声音中有着掩饰不住的焦虑,从看到信的那刻起,她再也无法置身事外。

  钱太太回道:“是孔四姑娘给的,前些日子民妇去南都探病,她偷偷把这封信塞给民妇,说要是哪天她不明不白地死了,就拿着这封信去找太子妃,求太子妃为她伸冤。民妇想着,真等人死了再伸冤有什么意义,不如趁活着的时候离了那祸根。”

  钱二姑娘在一旁恨恨地说:“他能狠心谋死前妻,可见是个没人xing的,多跟他一天,就多一份危险,早离早超生。四表姐典型的‘不到huáng河心不死’,一方面怕步了前妻的后尘,一方面又希望姓秦不会如此对她。”

  俞宛秋抓住其中一个疑点:“你们说秦云路‘谋死’前妻,可有证据?”

  钱太太和钱二姑娘反而齐齐望向她:“您不是说,秦云路的前妻忽然消失了吗?”

  “是不见了,到现在都没消息。”

  “那就对了嘛。”

  俞宛秋失笑摇头,忍耐着提醒:“不见了,和‘谋死了’,是两个概念,人命关天,没凭没据的,不要乱说。”

  万一越说越顺溜,以讹传讹,变成“太子妃亲口说秦云路谋害了他前妻”,就没意思了。

  “是”,两人嘴里答应着,脸上的表qíng却不以为然。

  虚掩的门外有人影闪过,细听还有对话声,俞宛秋便猜,是薛凝碧那边有消息了。

  想早点打发走屋内访客,便出言道:“如果你们能劝孔四姑娘主动提出和离,或义绝,我可以答应帮她。”

  同是女人,她愿意伸出援手,帮一个遇人不淑的女子摆脱不幸婚姻,如果她想的话。

  钱太太马上说:“问题是,她不肯呀。”

  俞宛秋语气变冷:“事主自己都不肯,本宫凭什么cha手?那不成了利用权势,qiáng行拆散恩爱夫妻?”

  钱太太嗤笑:“什么‘恩爱夫妻’,姓秦的还不是看孔家豪富,指望能得一份丰厚嫁妆,可惜孔家根本不上当,姓秦的白忙乎一场,还要自己赚钱养活一个十指不沾chūn阳水的娇小姐。如意算盘落空,四姑娘变成了累赘,能讨到什么好。”

  钱二姑娘在这点上跟乃母有分歧:“也不见得就是为了嫁妆,孔家不过是苏城的首富,商户之家,跟南都那些高官显贵比起来算什么。”

  钱太太一摊手:“所以啦,姓秦的更得抓紧谋死她了,解决掉了这个累赘,才好另娶一个真正有背景的千金小姐。”

  俞宛秋不想再听她们无根据地臆测下去,打断道:“你们把孔四姑娘在南都的住址给我,这封信也留下,我回宫后会派人去探望她,至于其他的,等查明了qíng况再说。”

  钱家母女走后,俞宛秋拿出那封信细看,信上的笔迹有七八分像,稍微疏忽点就可能鱼目混珠。

  她不禁思忖:信真是秦云路模仿的?还是另有cao刀人?

  孔四姑娘的故事,钱太太讲得声qíng并茂,噱头和逻辑xing都不缺,可有个巨大的漏dòng:秦云路,也就是曾经的魏无涯,并不知道这封信是出自太子手笔。

  俞宛秋记得很清楚,这件事,她只在程绮玉面前提过一次,而且是告诉她,信是自己写的,程绮玉不信,因为她见过那封信,并不是俞宛秋的笔迹。

  也就是说,程绮玉只知道信不是俞宛秋所写,难道她光凭这点,就猜出信是赵佑熙重新抄写的?

  不可能

  赵佑熙这种小鼻子小眼的可乐举止,和qiáng烈到变态的独占yù,不是身边最亲近的人,根本体会不到,俞宛秋起初听到时,也错愕不已。堂堂世子,找个代笔人轻而易举,何必亲自动手?他从小最讨厌抄书,却为了不让人看到她的亲笔信,勉为其难抄了一回,这样的私密行为,外人如何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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