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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外慧中_蓝惜月【完结+番外】(231)

  人就是这样,当你身在高处,甜蜜幸福的时候,无法对别人的痛苦感同身受。俞宛秋就很少想起皇后,对她的境遇基本持冷眼旁观态度,管不了是一个方面,最主要还是不关心,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如果是自己的亲娘被人这样冷待,肯定要想办法斡旋的。

  直到重阳节这天的千叟宴上,听了皇后饱含恶意的话语,俞宛秋才深切认识到,皇后对她的恨有多深给她的感觉,比遇刺那天更qiáng烈,更直观。

  她很想问为什么,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对我如此憎恨?却也隐隐明白,皇后的恨意并非无根无由。

  据说,很多婆婆厌恶媳妇只缘于一个简单的理由:你抢了我的儿子我含辛茹苦几十年,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盼大的儿子,刚长大成人,就被你夺去了,你怎能叫我不恨?

  尤其,这个婆婆本身是不幸福的,则恨意加倍。

  当她守着活寡,咬着指甲,数着星星,熬过迟迟钟鼓漫漫长夜时,你在她儿子怀里xing福着;她得不到夫婿的半点怜悯,你却占尽宠爱,甚至容不下一个小小的侍妾;她此生青chūn虚耗,眼看年华转眼成空,你却在她儿子的滋润下盛开如娇美的花瓣;她身为长辈,贵为皇后,在宫里的势力和名望远不如只是储妃的儿媳,让天下人看尽笑话凡此种种,难道构不成深恨的理由?

  俞宛秋脸上依然保持着最美的微笑,背上冷汗潸潸,皇后或许已在长期的压抑中变态,她自己亦难辞其咎。恃宠而骄、冷傲简慢的媳妇,别说皇后,试问天下哪个婆婆容得?

  检讨归检讨,要她坐以待毙,也是不可能的。她只是对婆婆不够体谅孝顺,可没有对婆婆举起屠刀,她有悔意,却无愧意,皇后的暗杀行为,已经把她心里的愧意全赶跑了。

  所以,这次宴会,在改善婆媳关系的善良愿望下,她还有第二手准备。

  言而言之,为敌还是为友,全看皇后自己的选择。

  就像一首歌里唱的,朋友来了有好酒,敌人来了有猎枪。

  既然皇后已经做出了选择,她自不会再跟她客气。

  思及此,俞宛秋从座位上起身,做出一幅“愧不敢当”的样子,低首道:“吴总管言之有理,母后,您心疼儿臣,儿臣感激不尽,只是怎敢违背祖制。”

  皇后侃侃而谈:“咱们赵国初建,皇上便是开国之君,千年之后,我们现在所行的这些规矩,就是祖制了。”

  俞宛秋暗自诧异,皇后如此高调,是得意忘形,还是有意为之?

  皇上是开国之君,身为皇后的她是什么?是开国之后光凭这一句话,就把太后比下去了,太后的先夫只是藩王一个,哪能与她相提并论。

  若高据宝座上的“太后”是真货而非膺品,听了皇后这番言论肯定气得七窍生烟,太后是多自尊自大的主,几曾瞧得起皇后。

  可惜上面那位只是仿冒伪劣品,哪敢有什么意见?就跟木雕泥塑一般,只要始终保持微笑就行了。可怜的替身,这一天下来,脸上怕不要笑僵掉。

  在皇后和太子妃暗藏机锋的说笑中,乐演由献礼xing质的合奏,进入了赏玩xing质的独奏环节。

  俞宛秋朝皇后举起手里的金爵:好戏要开场了。

  一个手捧古琴,身着枣红乐工服的男子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俞宛秋不出意外地发现,皇后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但只是极短的瞬间,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再看看曾经的师傅魏无涯,如今的玉梨殿乐正秦云路,眉目低敛,行止有度,演奏也可圈可点。

  不得不说,这人的心理素质真好。他趁自己随夫出征的当口走了皇后的门路混上宫廷乐师,这本没什么,他要生存,要活得更好,以他的名气和才gān,混迹于烟花之地的歌舞坊实在是委屈了他。

  避开太子妃进宫,也很好理解,毕竟他们当初有过节,而连俞宛秋自己都以为,一旦随夫北征,没有十年八年回不来。

  这么长时间的空档,够秦云路缵够半辈子的生活费了。

  其实,只要秦云路不再招惹她,即使她回宫了,也可以装没看见的,她从不是赶尽杀绝,不给别人留活路的人。至于秦云路对程绮玉如何,俞宛秋并不在意,程绮玉又不是什么好人。

  可恨就可恨在,秦云路不仅进宫了,还明里做皇后的爪牙,暗里做梁国的jian细,活生生的双面间谍,想方设法谋算她。

  她跟这夫妻俩莫不是前世有仇,一个去了,另一个还不肯罢手?

  皇后对她和秦云路的过往恩怨必定是了解的,从她回宫之日起,便倍加小心,不让秦云路出现在她面前。所以不是她的视力有问题,而是秦云路近几个月来真的不曾参加过后宫的任何演出,只留在玉梨殿里度曲授徒,负责日常事务。

  今天秦云路突然出现,皇后才会那么吃惊。

  皇后没料到,她刚给了太子妃一个意外,太子妃马上还她一个,而且看太子妃眼里的光芒,这个意外似乎还有后续。

  在故作镇定的外表下,皇后心里是非常恐慌的,这种恐慌感已经折磨了她好几天,让她食不知味,寝不安枕。

  种种迹象表明,太子已经查出了行刺的幕后主使,她以为太子会找上门讨说法,太子却一直按兵不动。这让皇后心存侥幸的同时,也更加不安:到底是太子没查出她来?还是太子已对她彻底失望,打算直接除掉她了事?

  在不确定的恐慌下,她安排了为太子妃祝寿这一出,想要通过太子妃的反应,查探出太子的态度。那两个人从来是一体的,如果太子已决定不再对她留qíng面,太子的想法不言而喻。

  挑衅的结果,让皇后既怒且悲,她惟一的儿子,终于决定放弃她了吗?

  到此时,婆媳俩迎向彼此的眼神里,已看得见刀光剑影。

  ——————————咳,说明一下

  这是昨晚那章,太晚了,就没发出去,今天早起又改了一遍。

  宴会剩下的部分还有一章。

  今天白天要去一个寺院做义工,那里22号要举行大法会,庙小人少,准备工作繁杂,缺人手,我就报名了。晚上不知几点回来,如果不是太晚,会努力再更一章。

  做这个义工,也不是为自己,而是为我家可怜的黑子,愿它来生平安喜乐。

  同人卷 第二百九十一章执迷不悟

  秦云路在慈恩殿上表演的时候,南都城西吉庆坊的小偏巷里,一所未挂门牌的宅子被人敲响了油漆斑驳的院门。

  里面似无人回应,敲门声变得急促起来。约摸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听见吱呀一声,门扇开处,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根比打狗棒略粗的木棍。

  顺着木棍往上看,是苍白着脸、佝偻着腰、身穿蓝布大褂的憔悴女子,猛一瞧有三十出头,仔细端详又没那么老,眉眼间尚存未褪尽的小女儿态。

  院门外,华裳锦绣、满头珠翠的中年妇人难以置信地捂住嘴,蓝衣女子喊了一声“娘”,木棍掉落,身子摇摇yù坠,中年妇人上前一把抱住哭道:“我的儿,才一年多不见,你怎么就到了这步田地?”

  随同前来的几个女人搀的搀,抱的抱,把哭成一团的母女弄进屋,然后关上院门,隔绝了过路人探寻的目光。

  没错,这里正是秦云路和孔四姑娘的住所,当初两人私奔到此,四姑娘拿出从家里带来的体己买下了此宅。为避人耳目,撤下前主人的门牌后,并未重立。

  钱太太一番哄劝,总算让杨太太母女住了哭,钱太太随即为她们介绍:“这位徐内官,你们都见过的吧?四姑娘有什么委屈,只管跟她说,她会请太子妃殿下为你们做主的。”

  茗香点头微笑,她在太子妃面前是小丫头,出来可就是大人物了。

  起先太子妃本来是要派素琴走这趟的,是她自告奋勇地接下了任务。今儿宫中大宴宾客,太子妃身边必须有个信得着的人才行,素琴细心稳重,是最适合的人选。东宫因为有小郡王在,也得有人坐镇。

  最后她们决定,素琴跟着太子妃,知墨留守东宫,她口齿伶俐,更兼好奇心重,正好带杨太太和钱太太探访孔四。

  杨太太闻言,也顾不得昔日贵宾主顾的身份了,拽着孔四给茗香跪下,声泪俱下地恳求:“内官大人,请为民妇和小女做主,民妇好好的女儿,跟了那禽shòu,这才多久,就折磨得不成人样了”

  茗香伸手虚扶:“两位先起来,咱们坐着说话,都是老熟人,别这么拘谨。”

  杨太太母女哭哭啼啼地告坐,茗香首先问:“四姑娘,你先说说,你这腿是怎么回事?”

  钱太太也诧异地问,:“是啊,上个月来看你还是好的。”

  孔四姑娘从衣袖里抽出帕子,流着泪嗫嚅:“是我不小心摔的。”

  “胡说”杨太太怒了,指着女儿的鼻子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护着那禽shòu,‘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父母平日何等疼你,你长这么大,爹娘可曾弹过你一指甲壳儿?你这样不爱惜自己,可对得起父母?”

  孔四无言以对,抱着杨太太的腿滑了下去:“娘,您别问了,都是女儿糊涂,辜负了父母的养育之恩,女儿罪有应得,您……就当没养过我这不孝的女儿吧。”

  茗香暗自摇头,庆幸自己跟了个严谨的主子,太子殿下何等身份,何等痴缠,将姑娘掳走数回,打的不就是私奔的主意?姑娘死活不肯松口,最后还不是明公正道地娶了,然后顺理成章地当上了太子妃。

  这女人啊,关键时刻一定要拿得稳,行得正,一旦失足,孔四姑娘就是前车之鉴。

  昨天她找到钱太太,说服她带杨太太来此之前,杨太太已经与这个女儿有一年多未通音讯了。不是她不疼女儿,实在是没办法,孔家作为苏城首富,有头有脸,怎么容得下这样的女儿玷rǔ门庭?杨太太再挂念也不敢与女儿走动,只能托钱太太母女偶尔上门探望,送些银钱给她贴补家用。

  腿伤不肯说实话,杨太太又扯起女儿身上的衣裳问:“我托你表姨给你送的钱呢?你怎么穿这种衣服。”转头往屋里打量,四壁萧条,窘态毕露,益发忿恚,她从小锦衣玉食养大的女儿,到了别人手里,都过的什么日子。

  钱太太急着申明:“四姑娘,钱我可都给了你哦,一共三回,加起来刚好一百两。”

  杨太太摆着手:“表姐你别误会,我不是这意思。”

  茗香在旁边打圆场:“杨太太只是想问四姑娘,钱都用到哪儿去了?一百两银子,给一户普通人家,够过好几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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