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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外慧中_蓝惜月【完结+番外】(25)

  沈涵净不知道老太君跟她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老太君也看出了孙女儿貌似恭谨的表象下渐渐流露的不耐,在心里暗叹,要真是个聪明孩子,就会举一反三,到底还是资质不够啊。

  她娘也是,真论心中丘壑,其实不如大太太。只是大太太顶着枢密使大人的嫡长女身份下嫁,有些心高气傲,故为自己不喜。刘氏却巴结承顺,事事讨自己欢心,做婆婆的,谁不喜欢孝顺听话的媳妇呢?

  后来她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会阿谀奉承的,才会搞你的鬼,这些年,府库日渐空虚,都填进了老二在外面私自开的铺子里。但老二是她的亲生儿子,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反正肥水没落了外人田。老大是朝廷高官,唯一的儿子也很争气,都不需要她cao心。老二父子几个却无官无禄的,让他存点私房也好。至于其他的儿子,又不是她生的,gān她什么事。

  沈涵净见老太君半天都没说到点子上,一味地避实就虚,终于按捺不住,大着胆子问:“听说老太君要把沈涵清过继给大太太做女儿?”

  “你听谁说的?”老太君声色俱厉,二太太心虚地转过脸去。

  沈涵净既然已经问出口了,就会执意求答案,但她选择了一个迂回的方式,假装很高兴地说:“原来是造谣的,根本就没这回事对不对?”

  老太君反被自己的孙女儿将了一军,本来想蒙混过关也不行了。这时候她若矢口否认,日后却弄成了,岂不是她当面撒谎,失信于自己的孙女?

  想了想,只好说:“是这样的,你大姐姐早已出嫁,大老爷又是民部之首,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连顿饭都不能陪着大太太吃。她近年又病了,身边很需要一个贴心的人,所以才想把你五妹妹过继到她的名下。梁姨娘正好有两个女儿嘛,去了一个,还有一个,都不落空。”

  沈涵净马上指出:“大太太身边不是有个程绮玉吗?要认女儿,认她就好了,大太太肯定更乐意的,她又不喜欢沈涵清。”

  “胡说!”老太君的语气中有明显的不悦:“程家倒是巴不得呢,我沈家又不是没女儿,什么时候轮到他家了?侯爷嫡女的身份,她程家如今就一乡绅,也配么?”

  “可沈涵清还是庶出呢,程绮玉好歹是前枢密使大人的嫡孙女。”

  “净儿”,二太太见女儿越来越咄咄bī人,忙出言制止。

  老太君苦口婆心地讲了这么多,见孙女还是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态度又急躁又蛮横,也有点烦了,板着脸说:“这事暂时就这么说定了,谁也不许再议。”

  沈涵净傻眼了,你都“说定”了,还假惺惺地过来哄我做什么?一时激愤,本来不该出口的话也出口了:“那些被面是太太给净儿做的,沈涵清想要不会自己做啊,老太君为什么要把净儿的被面让给她呢?”

  老太君这会儿是真的动气了,bī到她脸上问:“那些被面都是你自己做的吗?”

  “是……是太太让绣娘们为净儿做的啊。”

  “绣娘是府里的银子请的,一切的材料也是府里的银子买的,凭什么只有你能用,她就不能用?只有你是沈府的小姐,她是拣来的?”

  沈涵净从没见过这么凌厉的老太君,彻底楞在当场,二太太吓得不停地替女儿求饶,老太君一把扯开她揪住自己衣裙的手,拐杖一顿朝外面走去,嘴里只冷冷说了一句:“都是你养的好女儿!”

  第一卷 侯府寄孤女 第三十二章 夫妻闲话

  西院出现异常状况的时候,东院倒是风平làng静的,只有树上的鸣蝉在单调地呱噪。院子里满墙的紫藤萝已开到荼蘼,很快就会花萎叶落。

  文氏静静地倚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藤萝发呆,她想起了小时候背过的一首李白的诗:“余亦去金马,藤萝同所欢。相思在何处,桂树青云端。”

  眼角不觉微湿起来,“相思在何处”?那曾“藤萝同所欢”的人,倒是没在“青云端”,可明明近在咫尺,却遥如天远。

  熟悉的脚步声从走廊那头传过来,她迅速躺在炕上闭上了眼睛。

  门外很快响起了他的声音:“奶奶呢?”有丫头答:“在里屋歇晌呢。”但细竹帘子还是被掀起,然后是他略略陪着小心的问话:“佩柔,你睡了吗?”

  文佩柔的嘴角浮起轻蔑的笑意,这就是男人啊,猎艳之心燔如火灼,一刻也等不得的。

  她还是没动弹,chuáng前的男人又喊了一声:“佩柔?”

  她这才装着如梦初醒地转过身睁开眼睛,然后露出恰如其分的惊喜表qíng:“你怎么有空过来了?香儿还好吧?”

  “她还好”,朝眼前越发消瘦的身形打量了几眼后,沈渊皱起眉头:“你怎么又瘦了,最近胃口不好吗?”

  文佩柔不以为意地答:“天气有点闷,就不怎么想吃东西了。”

  “不想吃也要勉qiáng自己吃些,你的身子要紧,何况还有蕴儿、峻儿要照顾呢。”

  “是,多谢相公关心。”

  说话间,文佩柔已经麻利地在小圆桌上摆上了几样时令点心,还亲手为沈渊斟上了一杯冰糖ju花茶。

  沈渊见被自己冷落多日的妻子依旧如此殷勤,倒真有几分过意不去了,拉着她的手说:“你快坐下吧,别张罗了,我中午吃过饭就睡,醒了就来你这儿,都还没饿呢。”

  文佩柔便温顺地在茶几另一侧坐了下来,又随口问了几句沈渊在国子监的qíng况,沈渊也和颜悦色地答了,不像以前,好像很烦她打听这些“爷儿们”的事qíng。

  沈渊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还在国子监挂名读书。跟他同期入学的同窗中,他可能算是硕果仅存的一枚了,其他的不是考学走了,就是出去给人做了幕僚。

  沈鹤也曾想求人引荐,把沈渊弄去做幕僚,但他自己坚持一定要从科举晋身,就像三叔四叔和大哥那样。其实,做幕僚和考科举并不冲突,有人做幕僚的同时也抽空温书,到大比之年就进场考试,也照样能考上。但儿子说他想专心读书,做父亲也不好qiáng求,沈家又不指着那点当幕僚的束修过日子。于是,二十六岁的沈家二少依旧在混监生。

  又坐了一会儿,沈渊终于把话题引到他最想知道的事qíng上:“听说你这里来了客人,还留了午饭?”

  文佩柔点了点头:“是的,因为客人是位姑娘,我特意打发青儿去姨奶奶屋里说了一声,怕你突然回来,她不好意思。”

  “青儿去过吗?我怎么不知道啊。”低头啜了一口ju花茶,又嬉笑着问:“来的是什么娇客啊,你这么怕我吓到她。”

  文佩柔表qíng淡淡地答:“其实也不算客啦,就是我们自己家里的,只是她很少过这边来。”

  “到底是谁呀?”沈渊再次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自己脸上怎么也收不住的笑容。

  “就是在后园住着的姑奶奶的女儿。”

  沈渊“恍然”道:“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嘛,我是她表哥,又比她大了许多。记得她初来时,才是个几岁的小姑娘,瘦骨伶仃的,没想到几年不见,竟出落得如此出色!上回老太君中风那次猛然见到,要不是听人喊她‘俞姑娘’,我还真认不出来。”

  文佩柔笑着给他续上茶水:“女大十八变嘛,她底子好,天生的美人胚子,只会越长越美的,下次你见了可别又认不出哦”,完了转头朝门外喊:“青儿,你进来,中午叫你去给二少爷传话,你怎么没去啊?”

  青儿睁大眼睛说:“去了啊,在门外遇到瑞儿,听说奶奶叫我去传话,便叫我在门外等。过一会子姨奶奶出来,说知道了,她会转告少爷的。”

  沈渊尴尬地笑了笑:“那可能是香儿忘了吧。”

  文佩柔也道:“多半是,怀孕的人,身体比平时差些,记xing自然也差些。”

  天知道,怀孕跟记xing有什么关系。

  沈渊又把话题转到中午的客人身上,很感兴趣地问起她中午都吃了些什么,聊了些什么,文佩柔不厌其烦地一一作答。

  沈渊见妻子如此温顺知趣,索xing叮嘱她:“你平时没事,可以多请她来坐坐,她小小年纪父母双亡,府里又把她丢在那个角落里窝着,肯定很孤单的。我们也算是她的表哥表嫂,本来就该多关心些,也免得人家说我们沈府薄qíng,对孤女不理不睬。

  文佩柔察言观色地问:“那下次她来了,若再留饭的话,要不要喊你过来?”

  “当然要啊”,又怕妻子觉得自己的语气太急切了,振振有词地解释道:“她父亲可是状元郎,所以我想问她一些事qíng,比如她父亲平时都读些什么书啊,对自己也好有个借鉴。”

  文佩柔连连点头,提醒他说:“她手里说不定还有她父亲当年做的文章呢,你也可以参考一下的。““对对对,还是娘子想得周到。”

  正说得高兴,瑞儿在门口探了探头,文佩柔便命青儿打起帘子问:“是姨奶奶那边有什么事吗?”

  “是……呃,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姨奶奶问,少爷晚上想吃点什么?”

  沈渊脸色微沉,有点不耐烦地说:“这才晌午,离晚饭还早着呢。”

  瑞儿嗫嚅起来:“姨奶奶说先问着,等会好打发人去跟厨房说,免得到时候……”

  沈渊愈加不耐了,挥手打断她的话:“今晚我在奶奶这边吃,你叫姨奶奶只管点自己吃的就好了。”

  “是”,瑞儿迟疑了片刻,还是答应着退了下去。

  文佩柔和青儿jiāo换了一个彼此了然的眼神,青儿便说:“那等会少爷报几个菜名,我去跟厨房的人说。”

  文佩柔笑道:“可以让你家少爷多报几个,我们中午可是给了周大嫂五百钱的,一顿哪里吃得完。”

  沈渊眉开眼笑地问:“这么说,本少爷我是沾了那位小娇客的光了?”

  文佩柔不客气地答:“可不是!要不是为了招待美人儿,我怎么会舍得破费五百钱?而且大鱼大ròu一概没用,只要了几个清淡小菜。”

  沈渊感兴趣的是,“她喜欢吃吗?”

  文佩柔沉吟着说:“还行吧,就是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像胃口不是很好。”

  沈渊关心地问:“她有什么心事啊。”

  文佩柔嗔了他一眼:“女孩子大了,你说能有什么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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