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虎！苏然眉头一皱，从她的角度可以清清楚楚看到他站在蛋糕店的对面，和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说着什么。说完把男孩向自己店的方向一推，自己转身就走。
他想gān什么？苏然心里冷笑，通过小舅舅安排程莉到店里上班就是为了引出瘦虎。还可以借机关注程飞的qíng况，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上勾了。
收拾好东西下楼，没有见程莉的身影，苏然忙问道“妈妈，程姐姐呢，我还想让她帮我看看数学题呢。”
程莉毕业于云林高中，苏然常借口不懂初一的课本让程莉帮着讲解。一来二去，也熟悉起来。可惜程莉的防备心理很重，又或是自卑心很重，无论苏然怎么引导关于自己的事都是绝口不提。
“哦，来了个人说她弟弟好像摔伤了，让她回家一趟，我就让她先下班了。”杨明艳正在算帐，一边按计算器一边回答女儿的问题。
“我也去看看。”苏然说完就追了出去。杨明艳跺着脚在后面喊“早点回家吃饭。”
程莉家的地址，苏然背得熟熟的。离蛋糕店并不远，快跑几步很快就可以找到。
露出红砖的破烂围墙，院子的大门半掩着，上面布满了锈迹。苏然小心的从大门的fèng隙中侧身溜了进去，东侧的房间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苏然猫着身子，挪到窗台下，正好窗台下的搁着一个老旧的鞋柜。旁边还有不少零星的筐萝等物，苏然小心的蹲在杂物中间，确保里面外面的人进出都不会看到她，这才附耳贴了上去。
“我会还你钱的，不管多少钱，我全部还给你，不……我双倍还给你。求求你放过我们，我会一辈子念着你好的。”低低的哀求声，明显是程莉。苏然几乎可以想像出程莉此刻的悲伤和绝望。
“哼，你是老子的婆娘，赚多少钱都是老子的，谈什么还不还。别指望和老子划清界限，至于老子的好……嘿嘿”瘦虎jian笑的声音比用钝刀子划玻璃更难听。“你要不要尝尝，老子保证你尝了之后赶你走也不走……”传来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屋子里传出零乱的脚步声和家具发出的响动，程莉哭着求饶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了出来，一下又一下的敲击在苏然的心上。
苏然不能忍受下去，腾的站起来，拉开大门，“吱呀”一声有些锈住的大门发出巨大的响声。苏然快速从路边捡起半块砖头，丢进院子里，转身飞快的朝舅舅家的方向跑去。
刚一转身，后面果然传来了瘦虎嚣张的声音“是哪个小兔崽子，给老子滚出来。”苏然在心里呸了一下，你才是崽子，总有一天老娘让你想滚都滚不动。
跑到一半，平复了呼吸，放慢了脚步。苏然转身，朝程莉家的方向慢慢走了回去。老城区拐东拐西路型复杂，这一条路便有好几个岔道。苏然看到右边岔道有个身影一闪，一片衣角落入眼中。这不是云林高中的校服吗？她前世穿了三年，太熟悉了。会是谁，可苏然再一探头，身影已经飞快的消失，看不到踪影。
从容再次走进程莉家，苏然看了看还站在路口漫骂的瘦虎，瘦虎也侧过身用yīn冷的目光看着她。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如果可以苏然恨不得现在就拿把刀把他跺碎了喂狗。
理智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苏然硬生生别过头，站在程莉家院门口喊道“程姐姐，我妈妈让我来问问，家里需不需要帮忙。你弟弟的伤要不要紧，不行就快点送医院吧。”
“没，没事，我马上出来了。”里面传来程莉慌张的声音，和窸窸窣窣的响动，很快程莉走了出来。锁好院门拉着苏然的手，低着头，不敢看旁边的瘦虎，快步朝蛋糕店的方向走去。
意外的是，瘦虎竟然没有出声，任由程莉从身边溜走。苏然回过头，看到他站在那儿，脸上竟露出戏nüè的表qíng。苏然心里一紧，这么早就露头把自己放在明处，是不是太过冒险。可抬头看看旁边的程莉，虽然她是程飞的姐姐，可她二世加在一起也没做过对不起自己的事。
一个被欺凌的弱女子，总会让苏然想到自己的前世。头一次她为自己的毁容微微庆幸，如果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长得貌美如花有可能幸运的成为白马王子的宠儿，但更有可能的是落入黑暗的漩窝中挣脱不得。
见到两人去而复返，杨明艳笑着说“这丫头，跟你说了早点下班，还回来gān什么。”
“还能为什么，还不是图表现。”映红白了一眼程莉，小声跟小桃嘀咕着。小桃看着苏然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俩，心虚的低下头，拉了拉映红的衣角。
映红有些不以为然，不过是杨姐的女儿罢了，一个小孩子能作什么主。撇撇嘴，还是咽下了满腔的酸意。
“家里也没什么事，就回来了。”程莉没有多说，看到面包不多了，自觉到二楼端了几个下来摆好。又随手擦了擦奶茶桌上残留的水迹。
第二十六章 看穿
“程姐姐，我那天去找你的时候，看到一个人站在你家门口。不会就是你弟弟吧，看上去年纪比你还大呀。”一天，苏然借口有功课要请教，在二楼装作无意的问道。
“啊，你看到……不，不是的。”程莉看当天苏然没提什么，以为她没注意到瘦虎，有些语无伦次的回答道。又说“不，他不是我弟弟，只是个熟人。”
“哦，我说呢，程姐姐长的这么漂亮，弟弟肯定也长的好看，那个人丑死了。”苏然拍拍胸口，一副松了口气的表qíng。
程莉呵呵一笑，“我弟弟叫程飞，在云林高中，马上要读高二了。他成绩很好的，肯定可以考上大学，人长得也好看。”说起弟弟，程莉脸上泛起红光，骄傲又自信。就跟妈妈在外人面前说起自己时一样的表qíng，苏然心里想。
到了七月初，程莉有些反常起来。常常一个人发呆，问她又什么又不说。没过几天，私底下向杨明艳辞工。杨明艳大吃一惊，这年头工作都比较稳定，少有gān不了几天就走的事。还以为她家出了什么事，追问之下才知道程莉打算去深圳打工。既然人家有志向去大城市，杨明艳也没有拦着人家前程的道理，一分不少的结算了工钱jiāo给她。心里不免惆怅，这样明事又好用的人只怕再难找到了。
苏然听到心里一突，是想躲开瘦虎的纠缠吗？那她成功了没有？
找到一天，苏然买了一个旅行包，拎着去了程莉家。开门的是程飞，看来已经放了暑假，高中生的暑假都比较短。看着面前这个粉团似的小姑娘，程飞面带疑惑“你找谁。”
“我找程姐姐，她在家吗。”苏然在接近程莉时就知道会有一天面对程飞，已经做了无数次的心理建设。面色坦然的看着这个如白面书生一样的少年。难怪前世的自己会一眼看到他就认定了，光看外表和父亲真有几分相似，都是斯文白净又带书生气质。
外表相似内心却差的太远，可叹前世识人的本事太差。只看到外表而看不到他内心的yīn暗与绝qíng。
“在，进来吧。”程飞微微一笑，这个可能就是姐姐常起来的东家聪明的女儿吧。看她身穿一件圆领T恤，上面印着蓝jīng灵的图案。下面一条卡其色背带短裤，两根细细的皮带绕在身上在背后jiāo叉。脚下一双透明的水晶凉鞋，都是十分流行的样式。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校服，放了假却仍穿着校服的可能只有自己吧。
苏然冲他点点头，目光在对方的校服上打了一个转，心里一突。上次岔道的那片衣角会是他吗？如果真的是他，苏然知道的已经有二次程飞眼见瘦虎欺凌自己的亲姐姐，却选择沉默。
想到程莉说起程飞时那骄傲又自信的模样，再想想程飞。看来前世他对自己的狠心绝qíng并不是头一份，一个能对亲姐姐如此的人。还能指望他对其他人有真心吗。
程莉看到苏然明显很意外，苏然将手里拎的旅行袋放在桌上说“听妈妈说程姐姐要去外地，我就想送你一样礼物。想来想去，就买了这个。不知道程姐姐用不用得上。”
“gān嘛破费呀。”程莉正坐在chuáng边收拾衣服。本来没几件，而且件件洗的发白。但程莉仍仔细的整理着，连衣服上的皱痕也被她动作轻柔的一一抚平。
“程姐姐教了我这么久，也算我半个老师，我送点东西给老师送行，算不得破费。”
“那……那谢谢你了。”程莉本有心要推，但看看脚下的编织袋，工资除了买车票，其余的要留下来给弟弟开学当学费，人家的东西送到了心坎上，真是想不收都难。
“程姐姐跟我客气什么，不知道定了什么时候的车票，我去送送你吧。”苏然很自然的接口道。
“这……我定了后天的车票，程飞会送我到火车站的。你就别去了，那里人多又乱又杂。”
“哦，那岂不是今天之后就见不到程姐姐了，你gān吗忽然要去深圳这么远的地方呢。”苏然好奇的问道。
“程飞有个初中同学一家都搬去了哪儿，写信回来说城市里到处搞开发，很好找工作。”程莉觉得弟弟说的对，只要她走的远远的。程飞再搬到学校去住，等程莉赚了钱还给瘦虎。他们之间的恩怨也就算清了。只等程飞考上大学把家里的房子一卖，他们就再也不回云林市。
原来是程飞提议的，表面上是想让姐姐避开瘦虎。苏然相信一定还有更深的原因，程飞习惯了想事qíng比一般人多绕几个弯。如果表面看起来是这样，那只是他希望别人这样想罢了。他真实的想法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让人发现。
告别了程莉，另一个房间的程飞听到动静也出来说了二句客套话。还把他送到路口，才转回去。
苏然回家换了一身衣服，将头发盘在脑头。又把过年玩过的一个面具翻了出来，吃过晚饭说要找同学玩就拿着面具出了门。
程家的路口，苏然已经来来回回绕了几个圈。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苏然给自己打气，如果有事发现一定就是在程莉去深圳前二天。如果她顺利去了深圳就是自己想多了。
听到程家的大门被“吱呀”一声推开，苏然戴上面具探出头看了一眼，果然是程飞走了出来。认准他走出去的方向，苏然悄悄跟了上去。
怕跟的太近被他发现，苏然只敢远远的缀在身后。还好，老城区的小孩子们都在路边玩耍，她走在后面并不打眼。很快走上大街，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路上的行人慢慢变少。如果再跟下去很容易就会被发现。苏然拿着手里的面具举棋不定，猛的发现和程飞擦身而过的小男孩，和上次去蛋糕店报信的分明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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