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妮顶着个jī窝头，恨不得咬下他两块ròu来：“你给老子滚蛋！”
范姜柏摸摸鼻子，滚到门边儿上趴着去了，姚妮感觉十分之坑爹，满心沮丧地打开妆匣梳头。心慌意乱的，怎么梳都乱七八糟的，心一横就扎了个马尾巴。香附找了个空盒子，是姚妮以前用来装瓶子的，瓶子被扔海里了，盒子倒是带回来了。装了半盒子的贵金贵，拿来给姚妮看。姚妮胡乱点了个头，香附把盒子放她妆匣边儿上，小声说：“我给您梳头吧，这个我会，就是梳不出那么多花样儿来。”
姚妮：“T T”【卧槽，老子是要收个徒弟来养成的，不是……招个童工当丫环的啊？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混蛋地主婆，突然想起小学课文里的《彩霞姑娘》了，肿么破？】
香附见她没反对，取了梳子，很快给她梳好了头发，是个垂挂髻。姚妮对着镜子一照，讪讪地笑道：“比我的手艺好多啦。那个……你再写几篇字，天再晚一点就不要写了，伤眼睛。”
香附也尴尬，小声答应了，乖乖跑去练字了，留下姚妮很凶残地在心里把范姜柏这样那样又那样这样的一百遍。混蛋啊，老子眼瘸，你也眼瘸吗？香附那么大只你都看不到？范姜柏好像跟她有心电感应，一看香附出来写字儿了，他就猫了进来。他轻功又高，当年长眉老人初出道的时候肯定不叫“长眉老人”，乃是有一个暂用的绰号，叫做个“水上飘”。这个绰号很多人都有过，就是用来形容轻功好的。
通常，一个少年人初出江湖，如果不能一出现就让所有人都跪舔，又没个后台、出现的时候就有人给人造势搞宣传，那只能被人用些常用代码来形容，等到他们形成了自己的风格且没有被江湖淘汰，才会有比较固定的绰号。像“水上飘”，就是常用的用来随便给糙根少年用的。与此同批次的还有什么“玉面XX”、“XX仙子”之类的，都是义乌小商品城批发部的水平。
后来范姜柏他祖宗成了“长眉老人”，原来的绰号也就没人提了。但是，范姜家传的轻功确实是不错的。这货就跟一缕烟似的就飘了进来，进来先cha上门儿，然后才说：“嘿，这头发梳得不错。”
姚妮横了他一眼，看着他那一脸金毛样，又觉得不太忍心，啥气都消息了，这货也不容易啊！你说吧，这事儿还真赖不着他。于是收回了目光，眼睛看着镜子：“哟，不生气啦？”
范姜柏低下身打背后拥着她：“谁生气啦？有这么好的媳妇儿还生气，这不吃饱了撑的吗？”
姚妮从镜子里对他皱一皱鼻子，笑了：“没事瞎计较什么呀你。”
范姜柏道：“不计较了不计较了，有你我还计较什么呀？估么着这辈子也就你觉着我顺眼了。”
姚妮晃来晃去，听了这话，一回头，凶残地瞪着他：“合着是没人看上你了，你才凑合着跟着我的呀？要是有人看上你了，你要怎么办？”
这个时候必须表忠心，范姜柏果断地道：“我就只看得上你。”
姚妮转过头对着镜子又接着晃了，范姜柏跟着她晃，眼睛还直勾勾看着镜子，看得姚妮也笑了，他也笑了，突然两人都觉得心qíng很好。范姜柏低声道：“娘也是，就会说些奇怪的话。”
姚妮道：“想什么说什么，也是真xingqíng，也不是跟外人说。”
范姜柏高兴地道：“也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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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妮和范姜柏两个健康的人腻歪了半天，去饭堂吃饭的时候带上香附，然后就发现蒲后头和闵行两个病号工作了大半天。闵行是翘班来看姚妮的，半路被范姜娘给吓退，深深地忏悔了自己丢下师叔的行为是要遭报应的，果断回去工作。两人取得了临仙宫黑衣人的许多口供，郑琳与陆明只冷眼旁观，心说，得，这回得欠六扇门一个人qíng了。
姚妮看到香附，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但是一想自己做为人家师傅——好吧，还没有正式拜师，也不排除香附发现她如此不靠谱之后会不会马上跑掉、免受荼毒——还是要给个jiāo代的。所以她让范姜柏去看闵行，自己对香附说：“那个，刚才的事qíng，你不要往心里去。这个，人之常qíng、人之常qíng。这个……不好藏着掖着了，老子神烦玩猜猜猜的。又不是考试！”
香附默默吐了个槽：师傅，难道不应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然后又默默地点了个头，心说，这样也对。
也许是老天爷认为姚妮在狭小的空间里长期对着熟人容易犯蠢，为了挽救她的形象，终于大发慈悲地把雨给停了。驿丞喜极而泣，亲娘哎，那个“鬼母”好可怕，终于把她送走了，对了，要记得随身携带米糠T T
天虽晴了，路却还没修好，还要等上几日。南宫乾终于过来感谢他这位不知道是千神还是菜鸟的先生了，姚妮倒也客气，并不过问什么秘宝的事qíng，道不同嘛，反正那些个弯弯绕绕的事qíng她也懂得费神了。只叮嘱他：“路上小心吧，你这……图个什么呢？”
南宫乾大脑里把她的省略号给补了上去“有命挣没命花”，也只好苦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姚妮想了一想，还是觉得跟他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只好说：“临仙宫你们不用担心了，我估摸着那个郑将军不会放过他们的。”
南宫乾一施礼，默默地告辞了。将姚妮的心qíng给弄得有点郁闷，只好发愤涂墙，在墙壁上画了个猪头，然后就被写完作业拿来给她批改的香附又看到了。
姚妮……真想装死！她算是明白了，再搁屋里蹲下去，她非得成神经病不可！当她还很幼小的时候，是很羡慕那种“细雨天、临窗榻、薄纱帘、金钩、一卷书”的装bī形象的。现在她终于悟了，自己这个账号门派不对，压根儿就没那个技能图标！
然后她决定去饭厅跟黑四叔聊天，听他摆龙门阵。不幸这一天不是黑四叔在讲故事，而是一个过路的书生，在那儿讲“爱qíng故事”。没有错，这年头写言qíng小说的都是男的！当然，耽美小说也都是他们写的。这一位是跟着他同学出来“游学”的，姚妮心说，瞧这倒霉劲儿，就不说yīn雨天路坏了，单看这外面江湖人打打杀杀，虽然有着不动普通人的成例在，可刀剑无眼，不定什么时候就中了流弹了好吗？她真想劝他们回家，直到她听到了他们讲的故事。
故事也颇老套，无非是一个“狐仙敲门”+“田螺姑娘”的综合版，着力描绘倒贴女的伟大qíngcao和梦想家的好运气，qiáng调，女人就要这样才算好才是宅男心中的女神。姚妮木着个脸想走的，这种蠢故事她一点也不想听，但是看到香附听得入神，不由又站信了脚步，真是的，养个姑娘不容易啊。
书生讲完了故事，颇为自得地在黑四叔等人一片“好棒”的赞叹声中回房了。路过姚妮与香附的时候，步子都不一样，特别挺了挺胸。
黑四叔等听故事入迷，这时候才看到姚妮，再一看这书生做派，连“侄媳妇被人YY了”的愤怒都来不及酝酿，就直接给这货点了根蜡【i】，这货一定不知道他在对着谁开屏。妈蛋！“鬼母”是那么好勾搭的吗？跟黑四叔一处听故事的还有亲卫队不当班的人，也凑一块儿，都见识过她的凶残，都只敢在心里点蜡。
没想到姚妮居然就这么“放过”了这货，简直让人感觉不可思议。姚妮其实是气乐了，这种货色真是哪里都有啊！她只对香附说：“以后遇着这样的货都绕道，都不是好东西。”这话说得挺正常的，黑四叔等人也觉得这是正常的反应，没想到姚妮下面又添了一句：“有本事的男人已经有了伴儿了，没本事的只好在梦里给自己生造出一个来。”
这话香附听着还不觉什么，黑四叔等人感受到了来自大宇宙的恶意。好在他们这些人里，有媳妇的居多，没媳妇的也不算很愁没老婆——主要是这些人不像那个书生那样又挑又作而已。
姚妮说完话，就把香附拎回房做思想教育工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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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附是个好孩子，听不甚懂姚妮的意思，却也端正站着，就等老师发话。
姚妮对香附叹了一口气：“你觉得那个狐仙很善良很美好吗？”
香附想了想点点头，想说您也一样好心，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小动物的直觉让她把这句话给吞了。姚妮找把椅子坐了，问香附：“这样的志怪故事也有很多，无非就是什么年轻书生遇到貌美女子，对方不但贴人还贴钱，还为他打算是吧？”
香附道：“我跟阿公跑江湖，是常听这些的。”
姚妮道：“狐仙寿命几何？没病没灾不犯天条的，几千年都没问题，人家是要修炼成仙的，怎么就跟个凡人在一起了呢？”
香附道：“是啊。”
姚妮继续诱哄：“对要成仙的人来说，金银珠宝重要吗？”
香附道：“当然不重要了。”当了神仙啥没有啊？
听姚妮说：“你听的这些故事里，可有狐仙倒贴给穷老头子的？”
香附若有所悟，接着摇头。
姚妮问她：“你可听说过有哪个年轻美貌的狐仙伴着穷老头子一生的？”
香附诚实地摇头，姚妮道：“那这他们都去哪儿了呢？”
这真是一个好问题，发人深省啊！香附略迷糊。
姚妮耐心给她洗脑：“所有的故事里，这男人都是年轻，却又没什么钱、没什么本事、没什么出身，不靠女人就什么也不是了，是也不是？真正的贵公子哪里去了？”
香附道：“是哩？哪里去了？”
姚妮道：“男人是不用女人倒贴的，有钱、有权、有势的……哪怕是老头子，都有人围着转好吗？”
香附果断发问：“那为什么狐仙又貌美又有钱，还要倒贴男人？”
姚妮没好气地道：“你怎么还不明白呢？一、失意男人白日梦；二、哪怕是真的……逛青楼还得付茶钱好吗？再说了，说了金银对神仙没用啦，还有，一旦年老色衰就不会继续给钱了！还有，哪怕生了孩子，还不是扔给男人养了？”
于是……所有的聊斋故事都是……“上仙大人觉得无聊，用她们不在意的、对她们无用的东西（金钱珠宝之类的）付了渡夜资嫖男人”的坑爹女嫖男、只嫖最那啥的那几年、用完就扔潇洒升天去、管生不管养只顾自己慡……的香艳小说吗？#好像有什么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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