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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恩侯情史_篆文【完结】(77)

  裴谨到底有多狂暂且不论,倒是江世藩这会儿的模样足够疯癫,径自靠在吴峰身上,一路làng笑着去了。

  仝则舔着唇思量,心道回头还得给吴峰多加点工钱,摊上这么个猥琐烟鬼,也真够难为人家小伙子的。

  静坐一刻,想着最后那句“忠告”,发笑之余,他却突然间如被醍醐灌顶,猛然一激灵,随后才渐渐理清了思路。

  他认识的裴谨,并不像江世藩形容的那般。纵然拥有绝对力量,捏死他宛如捏死一只蚂蚁,可却从来没有qiáng迫过他,就连那次自己错怪了他,他也没有借机惩戒,反而全程都极其温柔小心。

  换句话说,裴谨有什么必要一定要对他客气尊重、体贴照顾?为了他,先是放过谢彦文,被他误会之后也没有动怒,更没有实施什么惩罚报复。

  所有这一切,难道还不够明朗么?

  有句话,他适才没问江世藩,他怀疑那家伙是薛氏故意找来离间的。不过无所谓了,知道有人在暗处使坏,那就愈发不能中计,撞上去被人利用。

  这也是目前最重要的一点,裴谨正有紧要的事处理,平白给他添堵,无疑是会令亲痛仇快。

  而他选择不信,还有一个理由,就是江世藩这种大烟鬼人格节cao全无,刚嗑了药,满脑子都是臆想,鬼知道他有没有在脑中勾勒出和裴谨的活chūn宫,说不准全是意yín的结果。

  琢磨明白了,仝则立刻行动。

  从chuáng上把游恒拉起来,他斩钉截铁地说要去见裴谨,态度之坚决,连大舅子的款都还没来得及摆,就已经让游恒无可奈何,不得不妥协。

  幸好裴谨这日没回裴府,也不过刚才从兵部衙门出来不久。沐浴完毕,还在书房研究做战图。

  见他进来,倒是一笑,“学会突然袭击了?”

  心qíng看上去不错,笑容不刻意,一扫昨夜的yīn霾。

  只是事到如今,仝则心里很清楚,裴谨始终还是孤独的。或许他曾对江世藩,甚至其他人有过好感,但那些都不是错。

  反而最终的结果,却是没有人留下来陪在他身边——不是站在他身后享受富贵荣耀,而是陪在他身旁,一同经历高处不胜寒的寂寥。

  “你什么时候出征?”仝则直奔主题,“可否带我一起去?我是认真的,我想陪着你。”

  裴谨看了他一刻,然后笑了,“那得想想,给你安排个什么事儿好呢?端茶递水?煮饭后勤?只会做菜粥看来是不大灵了。钢甲你又不会修复,好像也只能给将士们做点内衣小衣,fèngfèng补补了。”

  说到后来,笑意更甚。

  满室的汽灯光亮很盛,映进他眼里,呈现出一点不同寻常的晶莹。

  “都听你的,让我gān什么都行。最好是专职伺候主帅。屋里屋外,chuáng上chuáng下,中衣小衣我都一手包圆。”

  仝则一边说,一边走到他面前。站定后,深深凝望他。

  裴谨伸手轻轻一捞,两个人立时贴紧在一起,他柔声道,“怎么想起这出了?”

  “因为不想每天等着、盼着,我不习惯。”仝则低下头看他,神qíng专注,“你以前的事我管不着,因为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你有选择的自由。今后的事,也不取决于你一个人,如果我不够好,不能让你满意,你当然有权利不再喜欢我。但我总要付出,总要努力才行,和你在一起,不管前路坎坷还是曲折,不拖累,不掉队,不纠缠,尽我所能,为君分忧。”

  灯光在此时不明所以的跳了一下,随后再度放亮,温暖的光晕笼罩在仝则的脸上,他整个人如同沐浴在huáng昏的霞光中,温暖明澈,神qíng诚挚,动人心魄。

  裴谨看得入神,良久莞尔,“想好了?可就不能再改主意了。”

  “想好了,”仝则微笑颔首,“绝不再改,也绝对相信。”

  第72章

  屋里灯光大盛,两个人一站一坐,十指兀自紧扣着。

  与此同时,仝则鼻尖飘过一阵不知名的清浅幽香,似乎是从裴谨方沐浴过的发梢上传来的。

  之前急于表白,他也没太留意,这会儿再看,裴谨正披散着头发,发质乌黑澄亮,犹如上好丝缎,只是那柔顺程度,好像和其人的qiáng硬桀骜有点不大相称。

  和他黑亮幽深的眼仁倒是相映成趣,无言对视间,那对眸子倏然弯了一弯,看上去颇有几分qíng深款款。

  仝则正不错眼珠子的凝望,便觉得整个脊梁骨都被那眼神弄得一阵发苏,不想下一秒裴谨眨了眨眼,弯弯眉目之上,登时晕开了一股不正经的戏谑。

  裴谨垂眸,看看自家双膝,略略抬了抬下巴,示意仝则可以坐上去。

  又来了,这人什么癖好!仝则颇感无奈,他又不是娇小玲珑的丫头片子,身高和裴谨差不多,爷儿们家挨在一起,能不能不玩这类坐腿上的戏码。

  抽出手,他往后退了两步,动作利落地一跃,直接坐在了身后的桌子上。

  裴谨似笑非笑看他一眼,随后视线越过他,望向桌面,“尊臀挺会挑地方,弄坏了作战图,管赔么?”

  仝则忙回眸,见自己果然是坐在了一张铺开的图上。

  “……就坐一下,不至于坏……”突然间脑子里灵光一闪,他转口道,“我还真会画图,有用得上的地方么?”

  眼见这人什么时候都不忘找存在感,裴谨一边长眉挑起,有心逗弄道,“伺候主帅,屋里屋外,chuáng上chuáng下……这么说你是要在chuáng上画?还是……在我怀里画?”

  成心不好好聊天嘛,仝则哼了一嗓子,身子前倾,打算撩一撩裴谨此刻微微上扬的嘴角。却见人家十分不配合的站起身,高大身形立时笼罩住他,再探过肩颈,朝他的耳垂直袭而来。

  蓦地里,忽听嘎嘣一声突兀地脆响。

  一响过后,裴谨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声音是从他颈椎附近发出的,一时间肩膀上的酸痛透过肌肤,层层蔓延侵袭。

  前些日子肩颈还只是发酸,这些天已渐呈隐隐作痛之势。方才他泡了半天热水,觉得略松缓些,不料坐了一会,此时却又再度发作上了。

  “看扭了吧,别乱动。”仝则轻嗔一句,随即从桌子上一跃而下。

  裴谨,“……”

  这下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

  裴三爷默默乜一眼面前人俊俏而朝气蓬勃的脸,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催感,莫非自己真的老了?

  要说病痛或是伤痛,裴谨其实都没少经历,只不过从没有在人前展示的习惯。但无论成心使坏还是不小心流露,反正在仝则面前,他撒娇耍赖已经不是头一回了。

  然而一码归一码,装出来的可以,真实发生的,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都说自己的身体,惟有自己最清楚。他年富力qiáng不假,病痛伤痛缠身也是真。能用药膏遮掩住伤疤,可遮掩不住骨骼肌ròu真实的损伤。甲胄负荷沉重,去岁一年在马六甲,为防当地蛮人伏击,有段时间他几乎昼夜不脱,好像从那以后,他的颈椎、腰椎就开始有了不安分的迹象。

  军医早建言过,要找专人为他松骨按摩。可都被他拒绝了,一则是没时间,二则是没那闲qíng逸致。原想着到底年轻,注意休息调养很快会恢复,可惜这一年在京都,忙碌程度丝毫未减,连正经囫囵觉都只睡了有数的几个。

  事与愿违,他还是没来得及保养这副看上去qiáng健,却会时不常跟他闹上点意见的皮囊。

  “你坐下。”仝则看他面皮也发僵,按着他的肩头,将人彻底按在椅子上,双手自然而然地搭上去,“哪儿不舒服?你说给我听。”

  有时候这不舒服也跟痒似的,不禁召唤,一提之下,仿佛能成片成片的感染。果不其然,被这么一问,裴谨两肩、腰腿、背部,霎时间,已经哪哪儿都觉得不舒服了。

  见他不言声,仝则只好自顾自沿着他脖颈开始推拿。

  他没学过,照着前世做过的spa依葫芦画瓢。好在手指修长,指力不错,又足够用心,没一会儿就让裴谨彻底一言不发,放松了原本还很僵直的肩膀。

  虽然松缓下来,可那肌ròu依然坚硬,仝则一面按,一面对着裴谨后脑勺那缎面似的柔顺乌发,开始浮想联翩。

  风流俊美,从容雅正,身姿笔挺,卓尔不群。无论何时都云淡风轻、胸有成竹,这人简直就是把裴谨两个字,经营成了屹立不倒的一方金子招牌,让所有人望一眼就如同吃了定心丸,知道跟着他,自会有赫赫战功、滚滚荣耀,却好像全然忘了,他也是血ròu之躯,也不过是一介凡人。

  担子太重,这大佬做得委实有些辛苦。

  仝则此刻唯一庆幸的,是裴谨没有在自己面前遮遮掩掩,时不时还肯在露出他ròu身凡胎的一面。

  或许别人还真没机会瞧见吧,这么想想,此qíng此景,也就成了他们之间一点点心有灵犀的小秘密。

  “疼么?”按过一圈,仝则轻声问。

  裴谨不知不觉闭上了眼,“挠痒痒似的,你就这么点劲儿?”

  仝则顿时嘴角抽了抽,“……ròu不够厚,按着膈手,你就不怕我手疼!”一面暗忖,他手劲可不算轻,和游恒掰腕子不过将将输了最后一程,可见裴谨这筋骨也是欠拾掇,内里的伤痛或许已积淀甚深。

  说话间他手下不停,为有效用,还是暗暗又加了一点力。只是从胸腔到喉咙,却抑制不住地泛起阵阵酸楚。

  知道裴谨并没睁眼,仝则为转移他注意力,看着作战图发问,“预备什么时候动身?我好抽空安排一下。”

  “还想着你那点买卖?”裴谨不忘揶揄,顺带抽了口气,也不知是觉出疼了,还是觉得舒坦,“啧,你糊弄小孩呢,加点力气……”

  还真把自己当铁打的了,仝则咬咬牙,真又加了一层力道,“我堂而皇之跟你去,身份就该bào露了,以后也就没用了吧?”

  听他惦记的这点事,裴谨心上蓦然一暖。腔子里那处柔软的所在,也跟着坍塌下去一点——那已经是他为仝则单辟出来的一块自留地了。所以小裁fèng在担心什么,他当然听得出来。

  “你就是不做这个,对我而言一样有用。嗯,倒也不是说……只在chuáng上有用。”

  前半句让人凝神,正期待后头呢,不想断句断出这么层新意来,仝则架不住脸上一热,得亏裴谨这会儿瞧不见,忙清清嗓子道,“说chuáng下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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