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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在和我的男朋友战三观_醴泉侯/铜汁铁丸【完结】(4)

  好在并不烦人。世上本没有比历史更有趣的文学,何况提到的每个角色都还很能打。我听得津津有味,也不知他讲了几个时辰,徐姨娘来催了几圈午饭,终于说到了当下。

  六虚门上代的掌门一共三个徒弟,小师妹是掌门的亲闺女,沈宵悬是掌门的外侄。秦横虽与小师妹结婚接了衣钵,但沈霄悬才是不世出的天才,不仅将六虚化返功发扬光大,还建了濯秀山庄,自成一派,是当今的武林巨擘。

  听到自成一派,我不禁肃然起敬,金庸说当高手不难,难的是自创武学当一代宗师,非是huáng裳张三丰那样开了挂的人物不能为。又联想到隐约听见过如今我们住的这六虚门大宅也是沈霄悬的手笔,多少有点明白了秦横提起他师弟时脸上那丝黯然。本来想旁敲侧击下他跟沈霄悬到底为啥吵起来了,但何必哪壶不开提哪壶,也就熄了这个心。

  谁料秦横没头没脑道:“湛儿,你可佩服识微?”

  这个问题并不难答:我跟他不熟。——但按现有的印象,我觉得沈识微是王八蛋,将来有很大几率带着小姨子跑了。——我默默叹口气,真可惜不能这么照实说。

  秦横好像也不是真要我回答:“我倒是从小就佩服你沈师叔。他下决心做的事qíng……”他嘿地冷笑了一声:“从来也没有做错过。”

  说着他站起来,抻了抻坐得皱巴巴的衣摆:“沈识微是个出类拔萃的孩子。但我从没希望过你也出类拔萃。”这回倒不问我的意见了,只道:“回去吧,你姨娘又要来催了。”

  之后秦横又在家里待了三天,兴致勃勃地从头教我习武。招式秦湛的壳子记得烂熟,我这瓤子缺的不过心法口诀,这所谓武功也没想象中那么生僻难解,至少比高数简单。几天下来,我把化返功的口诀背了小半,但凡有点进步,秦横和徐姨娘就赞不绝口,几将我活活捧杀。

  第四天上下秦横和沈霄悬又出了门——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还真继续生气不成,家祭才是正经事——我就又恢复了每天去校场练功的规律生活。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我武装了理论知识,可就不再是瞎折腾,每打一拳,就离生活自理远一些,离出类拔萃近一点。练了半个多小时候,有人踩着吱吱嘎嘎的小桥过来。

  平时沈霄悬带来的弟子都在住的别馆练功,校场向来被我包圆。我心想难道秦横又踅回来了?定睛一看。

  我艹,怎么是沈识微那孙子?

  第5章

  沈识微珠冠束发、一身绿底金花的长衫,一路走来,蹀躞带上那些非金即玉的器物轻轻碰撞。要是个现代人,他一定要穿件文化衫,印上高帅富三个字。到了我面前,他拱手行礼:“秦师兄闻jī起舞,佩服佩服。”

  前两次和他见面,一次我迷迷瞪瞪,一次光顾着吵架,也没认真瞧他,只有个笼统的“帅哥”印象。今日重逢,才惊觉沈识微帅得有《游园惊梦》里的吴彦祖、《圆月弯刀》里的古天乐的段数。就算是演员,也是史诗级别。

  ……长得这么帅,一定死得非常快吧?

  我同qíng地打量着他,只见他一张小白脸映日生辉,笑得温柔谦和,好像前几天的龃龉是发生在我的梦中。于是我也拱手笑笑:“沈师弟也早。”

  既然大家都不提吵架,自然也就此揭过。

  沈识微道:“方才见秦师兄练拳,真是好功架。”

  我道:“哪比得了沈师弟?”

  沈识微道:“我所学颇杂,不像秦师兄心无旁骛,就说化返功下这套拳法,就绝无秦师兄jīng纯。若有机会,还望向秦师兄讨教一二。”

  我猜不透他唱的是哪出,便打了个哈哈:“我向沈师弟讨教才对。”顿了顿,又说:“濯秀武功jīng绝天下,不知沈师弟能让我开开眼么?”

  这不过随口一说,这几天我穿着古人衣袍,时常踩着自己尾巴,唯有练武时换了短打才算行动自如。沈识微这身行头比我日常穿着繁复十倍,谅他不会答应。

  孰料沈识微毫不犹豫,冲我将眼睛一弯:“秦师兄有此雅兴,自当从命。”便走到场中央:“方才秦师兄练的拳法,我也学过几年,不过濯秀弟子资质愚钝,家父削繁留简,还剩二十二式,故而又叫‘沈门化返’。献丑。”话罢敬招起手,舞将开来。

  说是削繁留简,言下之意还是去芜存菁,秦横教我的拳法足有三十六式,被沈霄悬削并提纯后,在我这外行眼里简直认不出是一个祖宗。

  沈识微跃击盘舞,上下纵横。华服非不碍事,反倒增色,碧转金流,风满长袖,躞蹀带上的金玉撞做一片玎玲,不论这厮人品到底如何,此时传达的却唯有纯粹的力和美。

  二十二式演毕,他一个急旋收稍,对我又是一拱手,衣袂点尘不染,头发纹丝不乱,连脸色也没有变。

  “这可真……太漂亮了!”我忍不住喝彩,倒是一片真心。

  他微微一笑:“班门弄斧啦。”说罢向场中一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我愣了愣,心想这可真是挖了个坑埋自己,只得硬着头皮也下到场里。

  平时我不带功利色彩,要舞一遍拳法倒也十分流畅,但这会儿亚历山大,十几式就乱了阵脚。又想着刚才沈识微何等潇洒美妙、“沈门化返”约摸还真更科学,时不时还被带跑到他的拳路上,三十六式打完,六虚门嫡传和秦横的面子也被我丢了个净。

  我见沈识微似笑非笑,臊得不敢抬头,孰料他竟没说什么难听话,还在一味客气:“果真秦师兄技高一筹。”

  我饶是脸皮再厚,也没法顺着他说下去,索xing道:“沈师弟,就别打我的脸啦,我再练上三五载,有你一半也知足了。”

  沈识微道:“秦师兄,说来你别生气,我认识你也有十好几年。你过去浑浑噩噩,拳法荒腔走板,一味凭蛮力罢了,今日竟然见了拳理,已是突飞猛进了。”

  我嘿嘿道:“心法口诀我这几日还算开窍了不少。不过还是不明白的多。”

  沈识微笑道:“濯秀的化返心法与嫡传的同是一脉,秦师兄有什么不明白,不妨说出来我们一起参详?”

  时而如chūn风一般温暖,时而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无qíng,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心中疑云密布,沈识微倒不觉得自己jīng分,从“六虚流转,生克制化” 起,一路滔滔不绝,不仅记xing了得,更兼旁征博引、举一反三,讲到他自己的见解cha花,还要谦虚地补充“此乃拙见”“识微尚未彻悟”。

  到了“yīn气阳气”我还能勉qiáng听懂,再往后面就是超纲的天书,他越讲越兴起,我却是越听越火滚。见我久不开口,他和蔼可亲地停下来:“秦师兄?”

  这种竭力隐藏优越感的态度真让人十分bào躁。于是我道:“这些我倒还懂。不明白的是别的。”

  沈识微问:“别的?”

  我说:“我总掌握不好查克拉的流向。”

  沈识微略露迷惑:“什么?”

  见轮到他听不懂,我心花怒放,用李亚鹏版郭靖的声音憨厚诚恳地回答:“查克拉。沈师叔没有教过么?”

  沈识微道:“……还请赐教。”

  现在轮到我的主场了。

  我信口扯来:“查克拉是梵语。意指把体内一点小,爆破到无限大。这合五行生克,正是化返之道。我爹说,王朝更迭尚有五德之属的变化,人因为生辰八字不同,自然也是一理。每人都有自己的不同属xing,属木之人的练金功要自损,练土功却事半功倍。不过……”

  沈识微道:“不过……?秦师兄说的倒真闻所未闻。”我见他竟有三分认真,心说金庸诚不欺我邪!聪明蛋都爱往复杂里想,郭靖抄九yīn假经能忽悠住欧阳锋,我何以不能忽悠住个区区沈识微?

  于是继续道:“不过,有天生的奇才,或是后天的苦练,总有那么几个人杰能挣金索,断玉枷,突破天元,五行皆备。我爹说这样的人有飞天遁地之能,连相貌都要异化。”我抬起头来,遥望远方喷薄的朝阳:“这是常人不可想象之境,我这辈子就别指望啦,沈师弟是人中凤,说不定能登此绝顶。”

  沈识微道:“秦师兄过誉。”

  不等他说完,我猛一回头:“除了查克拉。家父还自创了一门波纹功。这波纹功讲究的是将内力以波纹状送出,jīng妙无比,刚可分金裂石,柔可倾杯而水不洒。家父已能隔蛙击石,石碎蛙不死,攀涂油铜柱如履平地。家父还说,这波纹功再进一层,就名幽波纹,幽波纹能聚气成体,让人如触实质,那就是另一番天地……”我正准备告诉他,等你唤醒了替身使者,有了白金之星,暂停时间噢啦谁都跟玩儿一样,沈识微突然唤住我:“秦师兄。”

  我见他满面chūn风,也笑道:“沈师弟?”

  沈识微道:“不知这两门震古烁今的绝学秦师兄如今学了几式?”

  我道:“这个么,在下实在连皮毛也尚未窥得……”

  沈识微道:“秦师兄不必过谦,来来,还请用这波纹功和在下过过手。”

  我还要推辞,他却一把扭住我的手腕,奇痛钻心。

  你妹的,你要战,我便战!

  我练了这么些日武,除了几个家人给我喂过招外,实战经验着实是0,连上一次打架都远在大二争夺足球场了。

  我自知绝非沈识微对手,但也不能堕了气势,好歹也要在他的小白脸上揍一拳。但没想到和他差距竟然如此之大,沈识微身法如电,忽而在前,陡然在后,拳头四面八方bào雨般袭来,攻S速S,几与有替身无异。我不仅拳拳落空,就连格挡一下也是万难,最后被他一脚踹在腰眼上,咕噜噜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我满身是土,仰面躺着喘气,远远看见沈识微那靴跟镶着碧玉的软底鞋走近,在我脸边停下。他高高在上,这会儿终于不装了,笑得既轻蔑又凶残:“秦师兄慢慢练你家传的神功吧,日上三竿,在下先不奉陪。”

  我笑道:“呵呵,沈师弟先去吃早饭吧,多吃点,我再歇歇。”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的坟都刨了一遍,等他没影了后才勉力爬起来,四肢百骸无处不痛,待会要回去还得想想怎么编谎话和徐姨娘解释。

  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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