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每天都在和我的男朋友战三观_醴泉侯/铜汁铁丸【完结】(66)

  他盯着我直看。过了许久,方唤声:“秦湛。”

  他笑了,叹一口气,也不管药膏能不能上脸,伸手摸向我的面颊:“过去我对你不好,天理昏聩,唯独这现世报倒快。”

  凉悠悠的药膏灭了我面颊上的火,现在改做耳根烧了。

  刚才那话忒ròu麻了,我扯过薄被挡住不该露出来的地方。但说也说了,还能从他耳朵里拔出来不成,只得继续道:“你也别以为光你伤脑筋,这几个月我也在想该怎么办。别说你和我,连老叶的事qíng我也没想通。但以后吵解决不了的问题,咱们打一架也成。千万别再这样了,太难受了。”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我俩谁也压不倒谁,就这么先乱披风的混着吧。

  他点点头。

  我想了想,又道:“新同志不知道怎么谈恋爱,可以向前辈请教嘛。来,你找个本子记下来。第一条,以后再不许瞒着我搞小动作。争取多商量、少吵架,特别你那一肚子yīn谋诡计,gān坏事儿前一定得报备。”

  沈识微笑盈盈道:“好。”

  我又道:“第二条,谈恋爱曲意逢迎咱不要,甜言蜜语可以有。多说点顺耳的,不许再嘲笑你秦师兄。”

  沈识微笑得更欢了:“这恐怕办不到。”

  ……你大爷。

  第三条一时想不出来了。我把腮帮上的药膏往他脸上也蹭了蹭:“以后别说什么你绝不罢休。两个人的事,说得我就比你怂似的。沈识微,不光是你不罢休,我也和你没完。”我在没蹭到药膏的地方亲了一口,叹道:“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他笑了,在我嘴上亲了回来:“我知道。”

  第76章 【补全】

  肇先生要是猜得出我和沈识微有一腿,在棒创药里下点毒,这天晚上已对我方阵营造成了一次双杀——我和沈识微做不了别的事儿,只能倚在chuáng边亲来亲去,药膏沾在我们的脸上脖子上,忘形之际不知道吃了多少进肚子。这外药内服,味道既酸且涩,治的是棒创,却真有几分爱qíng的滋味。

  灵药如神,涂上当时便止了我不少疼。半夜我发了场热,早上醒来,反手一摸,创口居然大半都收口结痂了。

  我在chuáng上又趴了两天,一等能下地就如常cao练,一来是要赶紧把这倒霉事翻篇,二来前世子现越王陈昉一到,真正的大战终于要拉开序幕了。

  虽然和好了,但这几天沈识微忙着准备迎銮仪仗,我们俩也没空多亲昵,直到真去接驾那天,才又跟他见面。

  这日栖鹤城倾巢而出,逶迤上百乘车马。从huáng大师兄起,濯秀子弟皆着战袍。我也穿着化麟甲,盔缨如火,外罩锦袍,倒负着万歧赠的白戟。

  如今说破了,我才觉得之前九曲十八弯的心思真是傻。沈识微眼中宝珠贱如土石,但破城之际,他还记得把那几颗珠子带出来,还不够说明他心里有我?什么还君明珠双泪垂,净瞎贫。

  一想到这里,我扭头冲沈识微一笑。

  他也对我一颌首。

  我拨动马头,索xing绕过huáng大师兄,与沈识微并辔同骑。

  这迎銮的队伍站位有讲究,但秦横和沈霄悬两位大领导在最前面,看不见我在做什么。栖鹤到烈鬃江畔有几十里地,不和他说说话,真要闷杀。

  我们这一路不知走过多少山棚彩亭、座座张花结缯;长棚下备着乐人歌chuī、海陆珍筵。早早数日之前,栖鹤城就布告四民,说天潢正朔将至,辇毂过处皆赐酒食。如今已有乡村父老扶老携幼,在跸道外畏畏缩缩地看热闹了,虽没见着皇帝,但看我们走过,也嘿哟嘿哟的欢声雷动。沈霄悬为人简默,但这该有的排场,一点也不能省下来。

  虽说是去接讨厌鬼陈昉,但和沈识微好,就什么都好。山也青,水也绿,烈鬃江是匹小马驹,踏踏踩出小水花。

  我心qíng畅快,看他也背着万化城的黑枪,忽而一念闪动,道:“沈师弟,枪给我看看?”

  他从马上递过枪来,我横在鞍上,去找那枪杆上的铭文。

  却见写的是“辛丑年,腾huáng山。”六个字。

  我道:“就这个?”

  沈识微道:“秦师兄想看什么?”还不等我敷衍过去,他就已经明白过着,打马过来,笑眯眯看着我。

  我打个哈哈,把枪还他:“这又是什么典?”

  沈识微道:“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昔年万化城有位高人,在腾huáng山得一千年神木,斫一琴,造三枪,分赠四徒。这四位都是风云豪杰,而那高人正是万公子祖上。”他怎么肯放过我:“……你以为万公子留了什么题画?”

  我梗着脖子:“你胡说,我没有。”

  沈识微靠得更近了,压低声音:“万闻争虽貌美,但与男儿无异,秦师兄,我岂会对她起意?”

  这就不讲道理了。我咧咧嘴:“没错,万歧的确像个男人。”说着也压低声音:“说得我是个女的似的?”

  沈识微一怔,自己也笑了起来。

  他左右看看,见四下的人离得都远,方道:“对了,提到万公子,我想起一事。前些日子被秦师兄一打岔,就忘了说。那天在金鹊院……”他顿了顿,见我这回没异议了,才继续道:“那天在金鹊院与万公子治宴,我送你回去……”

  我诧道:“你送我回去了?”

  沈识微装得比我更诧异:“秦师兄喝得烂醉,连个小厮也没带,我岂舍得让你自己回去?”

  我挥挥手:“你就编吧。”

  孰料没把他赶走,这厮反bī得更紧:“那晚秦师兄当真一场好醉,在大街上走得扶鸾起乩一般。我略一错神,你就不知所踪,好容易才发现你不知何时下到溪边,正蹲着洗脸。我怕秦师兄失足堕水,想要拉你回路上,还没碰着你,反被你一把抱住……”

  我见他越说越没谱,扯着马往旁边躲:“你还来劲了似吧?”

  沈识微道:“只恨识微技艺不jīng,一时挣脱不开。秦师兄凑在我耳边,时而唱,时而笑,好不开心,还倾囊倒箧说了好多体己话……”他住了口,向我看来,笑得如比这chūn末的风还暖,却chuī得我打寒战。

  难道我又唱笑傲江湖了?要是真的,够他再笑我一年了。

  沈识微吊够了这口气,才慢慢叹出:“唉,最是有句话,真让人面红耳赤。”

  总不能把支付宝密码也告诉他了吧?

  我吞了口唾沫,不qíng不愿问:“……我说什么了?”

  他的脚蹬已与我相蹭,连他的那匹大红马,也伸长嘴来拱我坐骑的耳朵,沈识微侧过身,桃花眼灼灼:“秦师兄说,你要睡我。”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们这是走在接真命天子回来拯救世界的路上。

  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我全身的血登时都往脸上涌:“你你你你别说了!”

  他已把我bī到了墙角,但还是不满足:“秦师兄还说,在帆丘是你手下留qíng,我这次开罪了你,可没这么便宜,你非让我哭不可……”

  我用不抓缰绳的左手捂住脸,任悲惨的声音从指fèng里溢出来:“师兄弟没有隔夜仇,我已经原谅你了……”

  沈识微却不肯原谅我,赶尽杀绝:“最后来了一艘小艇,略有波làng,秦师兄却大喊小心,扑出来要替我挡水。唉,那小艇在溪正中,哪儿来的水花,秦师兄反踩了自己一身的淤泥。我催你回去更衣,你却郑重其事说,这是嵇侍中血,洗不得。”他拉开我捂着脸的手:“秦师兄,君子一言,说到可能做到?”

  他再挤过来,我就要出队伍了。

  我把他的手甩开,咬牙切齿:“做不到,早就洗了。”

  沈识微眨了眨眼:“我是问秦师兄什么时候让我哭?”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叫道:“欺人太甚!你给我等着!”不敢再和他并立了,一夹马腹,向前蹿去,又回到huáng大师兄身边。

  huáng大师兄眼观鼻,鼻观心,连看都懒得多看我一眼。

  为迎越王,沿江亦布彩棚chuī鼓,烈鬃江畔的回水码头是最后一站,修葺一新,木石都留着簇新的白茬。水中的船舶、陆上的车马,今天都被军健驱走。江风卷撩着花架上的彩缯色绫,在刺目阳光下异常鲜艳,也十分寂寞。

  我们等了又等,天尽头的大江先是刺出一根巨桅,继而是振鬣张翼的白帆。

  开道的是英大帅旗舰,长逾十丈,船艏如喙,虎视鹰扬,巨犁般割开烈鬃棕huáng的脊背,向两岸翻出雪白波涛。

  其后是十二艘平头阔船,船舷绘着生翼猛虎。这阔船形制颇似江上的粮船,但载的不是活人的谷米,而是用铁链牢牢缚在甲板上的铁pào。

  再后是结彩的花艇,笙箫不休,密密麻麻,布满江面,百鸟朝鸾般簇拥着江心的辉彩龙船。

  旗舰长船将近码头,三声哨箭锐声从船艏冲出,刹那便刺透青云。我朝旗舰上望,见船艏逆光站着个高大人影,江风把他的袖袍鼓动得如翼如帆。

  得了号令,岸上的锣鼓齐作,与花艇呼应,两股波声làng迎头相撞,混为一军,在huáng糙白岩、青山银沙中冲决。

  陈昉虽只称越王,但仪同皇帝,旗舰靠岸,搭板先下来的是卤薄。

  领头的人正是英长风,好久不见,二公子风采依旧,郎若玉山、丰神英毅,身后悬着牛角弓,刚才she箭的人一定是他。

  英长风如我们一般穿甲,高举“靖”字杏huáng旗,亲率御林步军扈跸,在他之后才是英大帅和银辔诸将。

  也不知是不是阳光太狠烈,把人脸上的颓态照得纤毫毕现。我记忆中英大帅明明是个能一拳打死牛的狠角色,但如今他齐胸长须枯蓬一般,在风里有气无力地飞,连背也有点佝偻了。

  终于等到那高楼龙船也下了锚,下来捧灯持扇的内侍,接着便是宝光流辉的玉辂。

  玉辂被推至迎驾的马军前,本该继续上路,领我们在后。不料帘中人却摆摆手叫停,不待内侍上前,他自己掀帘出来,环视众人一圈,亲切地笑了。

  这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着褚huáng袍,戴紫金冠,长眉秀目,好像在哪里见过。

  再仔细一看,卧槽,不就是陈昉那孙子吗?

  他在银辔好吃好喝了一冬,不仅洗净了脸上那层蜡huáng菜色,就连个头似乎也长壮了一些。陈昉本来相貌不恶,现在皮肤白净、气血两旺,气度也安详了不少,虽不至于让人心折,但至少看着不让人讨厌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好书推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