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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在和我的男朋友战三观_醴泉侯/铜汁铁丸【完结】(68)

  英长风终于开了口,还是我今天听到的他说的第一句话。

  二公子火燎肝肠,大喊道:“爹!”

  英晓露被他哥哥一击推倒在地,半撑起身,却忍不住咯咯笑起来,也不知在笑谁。

  她笑着叹了口气,摸向腰间,取出来小小一个黑色圆筒,正是万歧赠她那个,她倒转手腕,对准了自己。

  我的脑海里火光爆燃,是我院子中那颗烧成了焦炭的树。

  可恨英长风不知这东西厉害,还站在三步开外,愕然看着妹妹。

  我猛从座位上冲了下来。英晓露大约料不到还会再有人下场,一愣之间,被我扑到跟前,连蜂窝煤带手一起握住。

  我喝道:“放下!”

  她回过神来,冲我恶狠狠龇牙,空悬的那只手反掰自己的拳头,拼死从我两掌合箍中抽回。这姑娘膂力惊人,我用尽全力,竟还是让她一寸一寸地挣脱。

  怎么办?怎么办?我冷汗涔涔,胸中如汤如沸,那黑筒已在我们角力得发白的指节间出狰狞的一角,英晓露涕泪横泗的脸上,居然也跟着露出个狰狞的笑容。

  我知道自己马上就又要做出全天下只有我这个傻子会做的事qíng了。

  但哪还有别的办法?

  英晓露终于抽出了手。

  我索xing放手让她去,转朝陈昉,用我最大的声音喊道:“求陛下成全!!!”

  不等答话,我反手一掌按在英晓露的脖子上,qiáng按着她和我一起磕下头去。

  额头沾着肮脏带血的地板,我看见我身边的英晓露黑白分明的秀目瞪得突出,我拼命对她挤眉弄眼,也快要把眼珠子挤出眶了,她要是懂不了这是什么意思,那可真是要完犊子了。

  死寂里,一个滴水成冰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英大帅,他道:“小畜生,你说什么?”

  一字一句,尽是杀意。

  我不管不顾,使劲在脑海里搜寻着过去陪女朋友看的狗血连续剧:“我与三小姐qíng投意和,还来不及上门提亲,只求陛下成全,皇天后土,恩深罔极……”还来不及说完,有人把我从地上拎了起来,拳风呼啸,我左右脸都挨了几个耳光。

  这下手太重了,打得我眼前黑了几秒,再亮起来时,见秦横怒狮般站在我面前。我在脸上抹了一把,看见自己满手都是口鼻里淌出的血。

  英晓露爬在地上,拽住秦横的衣摆:“别打他,他没有……”我急得恨不得踹她一脚,喝道:“英晓露!”她被我吼得一顿,但还是愣愣道:“他没有……”

  秦横把我掷回地上,撞得地砖都在腾灰。我穿来这么久,除了上次放跑肇先生,他连重话都没对我说过几句,但这次是真要把我往死里打了。我胸腹一阵闷痛,被秦横踹得翻了一圈,拼命翻过身来,喊道:“英晓露!”

  英晓露正跪得直挺挺地盯着我,她的眼泪又落了下来。也不知望了多久,刚才她死也不肯哭出声,现在却突然嚎啕了起来,他转过身去,也冲着她爹和陈昉连连叩首:“求陛下成全!!”

  英大帅也离了座,看也不看一眼她磕头得山响的女儿,反倒朝我走来。

  我毛发森竖,秦横下手再狠,也只是在打儿子,英桓一出手,怕是要我的命。

  化返劲从丹田涌出,也不知他功夫如何,我待会儿是战是逃。却听有人急道:“这是好事,大帅又是何必?”

  居然是陈昉。

  竟然是陈昉?

  陈昉一脸惶恐,奔下座位,横拦在我和英桓面前:“大帅何必动怒。他们的事我准了。”

  英桓不为所动,yīn森森道:“陛下宅心仁厚,但我岂容这两个凌主的恶奴苟活?”

  陈昉苦笑道:“男女之qíng发乎本心,他们也没做错什么……唉,只恨我无此福缘。”一边竟过来伸手扶我。

  我qíng急之下闹这一出,本只打算缓英晓露一时危殆,再赌一把陈昉还能不能装人,但没想到他竟如此上道。

  陈昉拉起来我,不好去扶英晓露,只好左右开弓,qiáng把秦横和英桓都往座位上拽。沈霄悬也离了座位,约莫也是怕英桓对我下死手,不去扶他大师兄,反搀住英桓的手肘,暗暗将他去路制断。

  陈昉终于把二人都劝回座上,叹口气对众人道:“秦公子和三小姐对我于公有功、于私有恩。我愿为二位主婚,收复归云前,先成我军中一桩美事,大家意下如何?”

  天恩浩dàng,起死还魂。

  满满一屋子的僵尸终于都复活了,不知谁带的头,堂上重重叠叠,山呼着“圣明!圣明!”

  我脸上滴着血,耳朵里还嗡嗡响,突然心里一空,想起自己忘了点什么,抬头去找沈识微。

  他不知何时也离了席,站在离我两丈开外,正面无表qíng地看着我。

  第79章

  我抬头望天,山里的星空拉了锐化般分外清晰。

  刚才陈昉提议我和英晓露过两天就拜堂。我吓出一身白毛汗,哭着喊着说不解放归云报效陛下没脸娶老婆,沈霄悬也在一旁撺掇让我戴罪立功,最终陈昉亲切地准了,判了我俩个缓期执行。

  大家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般重新开宴,再淋漓的血,一盆炭渣、一把竹帚也就够遮掩了。

  英晓露早被人扶走,看样子不会再回来,huáng大师兄得了他师父的授意,也偷偷来叫我出去洗把脸。

  我出了饮宴的必授堂,堂外散坐的仆役吃着赐下的酒食。刚才闹得厉害,不知他们有没有偷偷围观,反正现在人人都偷偷看我。我茫然穿过人群,进了花园,找了棵大松树倚坐下,心里千百万种滋味在沸滚。

  有个人自我离席就跟在后面,见我坐下,他也停在小路拐弯处。

  我招呼道:“二公子,出来吧。”

  英长风这才站出一步,立在星光里。

  我道:“你要是有什么想问我,我可以先回答你。我和三小姐可是清清白白。”

  他迎上两步,像是要解释。

  我懒得站起来和他说话,刚才那事我把英长风也瞧得有点扁了:“我就问问,英晓露是你们英家亲生的吧?”

  我也有个妹妹,天王老子也别想在我面前这么糟蹋她。

  我早习惯了英长风的沉默,听见有声音响起,一时竟不知从哪里来,是不是松树都看不下去了,替他发的言。

  英长风道:“……我送晓露来栖鹤,本指望陛下几个月不见她,心思能淡些。”

  我为他鼓了两下掌:“妙计妙计,可惜治标不治本,今天不还是……”猛然瞥见他那双伤痕累累的手,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英长风道:“我宁死……也不愿如此!”他说的每个字,都像从喉咙里吐出火炭般难过:“但陛下,但我爹……”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那句话和我耳里的蜂鸣一起混成幻听。

  他说的是:“我爹……病了。”

  又是漫长沉默。

  名满天下的银辔二公子敛整衣衫,长揖到底,对我恭恭敬敬拜了三拜,转身走了。

  我仰起头。满天星光,透过黢黑松枝,清辉照我。

  我终究没去洗脸,连夜下了观白山,瞪着眼熬了一夜,天刚亮,就爬起来去城南。

  老天保佑,今天没有应酬,沈识微回来练兵了。

  校场上足有千人,分两队演阵。沈识微正坐在阵中高台上指挥。

  我鬼鬼祟祟绕了个大圈,从校场背面潜入台下。那木台两丈多高,上架布棚,也没把梯子,想来是沈识微一人专用。

  待我提纵跃上,见果不其然,台上也只有一张椅子。

  沈识微膝盖上放着六面小彩旗,他举哪一面,台下的一个小校便挥动同色的大旗,驱策两个五百人队。

  我站在他背后看了一阵,见队列井然有序、寂然不哗,忙大声叫好,沈识微连眼皮也没抬一抬。

  也没别的坐处了,我在旁边盘腿坐下:“沈师弟,今天陛下不召?”

  沈识微举起黑旗,两队骤停,忽而变作两个针锋相对的半月阵,他看也不看我:“昨晚一闹,陛下今天也乏了。”

  还肯理我就好办。

  我略定了定心,一宿无眠,有一肚子的衷肠要吐,但现在见了他本人,却只会选最笨的讲:“我和英晓露什么事也没有。”

  沈识微冷笑道:“就是你秦湛襄王有意,神女的心也在归云城。”

  我使劲点头:“你是不知道她摸了个什么出来,万歧这种鬼东西也敢送人!那飞镖要沾在人身上,能烧得她火化都免了。英晓露昨天那意思,是真不想活了……”

  沈识微略抬一抬手,不想再听我说了:“秦师兄也不用多费唇舌,事已至此,未必就是坏事。”

  这是什么意思?

  我试探道:“说到底,我们也不用真那么怕陈昉。”

  沈识微一派寻常口吻:“虽说英桓恨你,但银辔迟早是二公子的,昨日英长风必定感恩戴德。英晓露自己也颇有人望,你手下只得区区一支折首旅,娶了她,这嫁妆不薄。”

  我讪讪道:“你别说气话……”

  他道:“秦师兄,你看我像说气话吗?”

  我抬头向他看去,沈识微一脸宁定,也正望向我。

  我只觉得尾巴尖的毛都炸了起来。“等会儿!你叫我真娶了她?”

  他优哉游哉,望回阵上:“你我都是男儿,再怎么jiāo好,一这辈子总要娶妻生子。既要娶妻……”

  我勃然大怒,爬起来,把他连人带椅子端向我这边:“放屁!除了我,你这辈子休想再娶哪个老婆!”

  沈识微故作一副哭笑不得的诧异模样:“秦师兄如今是银辔的东chuáng快婿,却不许我娶妻?”

  我道:“你明明知道我这是假的!等见了文恪,我立刻让贤!”一想到自己后院起火,还真顾不上安排别人的好事了,我恨声道:“沈识微,你记着,你要真敢成亲,我就敢穿着凤冠霞帔来闹场。”我还要带七八个肤色不同的孩子去抱着他的腿叫爹!

  沈识微冷笑道:“让贤?文自牧凭什么就要接你让来的这个活宝贝?”

  我本火冒三丈,被他问得愣住,却是分开八片顶阳骨,一盆冰水浇下来。

  是啊,凭啥?

  我昨晚夜不能寐,满心想的都是还好有个喘息机会,等破了归云,我便立刻去找文恪商量对策。但被沈识微一问,我顿时就没了底。我倒是想完璧归赵,可人家文恪愿不愿怀璧其罪?若他不肯,莫非我还真要和英晓露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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