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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在和我的男朋友战三观_醴泉侯/铜汁铁丸【完结】(9)

  一晃到了正午,两船在江边下了锚,舟子来请我们吃饭。我和英长风下到甲板上,正好看见英晓露在小船上笑嘻嘻冲我们招手。我刚想叫舟子给她搭块跳板,英晓露就一个旱地拔葱,越过五六米宽的水面,直蹦到了大船上。

  她故意重重踏下,大船一阵摇撼,英晓露嘻嘻直笑。我来了大半年,早习惯了女xing个个低眉顺目,这会儿真是目瞪口呆。英长风一脸爱怜:“家父常说晓露才有他年轻时的风范,常怪我还不如妹妹。”这是今天和我说的最长的句子。

  我们同席而坐,沈识微晒了一上午太阳,电充了满格,吃饭时火力全开,席上几乎只听见他一个人的声音。我有心刺他两句,可恨他讲的文史掌故、江湖秘辛一句也cha不上嘴,只能趁他说话把他面前的菜里的ròu先全都拈走。

  英家兄妹倒是听得兴趣盎然。

  英长风端坐桌前,不住微笑点头。英晓露与他越谈越投机,临到末了,晓露妹子一脸严肃,端起酒杯道:“沈世兄,说来你别见怪。江湖人道四大公子,我一直以为名不副实,这世上再没有第三个人配跟我哥哥和文公子齐名。今日见了你的这份风度气韵,才知道不是这样。晓露见识浅,这杯自罚啦。”

  我百无聊赖,正吮着一个鱼头,问:“四大公子?”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绝哔不能是指平原孟尝chūn申信陵。

  英晓露gān了杯中的酒,讶道:“怎么?秦世兄没听说过么?东有万化万闻争,南有濯秀沈识微,西有银辔英长风,北有归云文自牧。这四位便并称当今武林的四大公子。”

  英长风有点不好意思,垂眸一笑带过。

  沈识微那厮也淡淡道:“过誉了。”谦冲恬退,虚怀若谷。

  我恨不得bào起抽他,一边抽一边大喊“叫你装bī!叫你装bī!”但也只得倒了杯酒随喜:“秦某着实孤陋寡闻。今日三生有幸,与江湖的半壁锦绣同舟。”

  英晓露大笑道:“岂止是同舟!咱们以后也肯定是咱们的爹那样的好朋友!”一边也把酒杯哐当撞了进来。

  我和着血泪吞下了这杯酒,安妮罗洁姐姐,我真是一点也不想和沈识微做好朋友啊!

  第13章

  吃过饭,晓露妹子全无回小船上去的意思。

  她既不去,我和沈识微自然也不肯走,英长风不能让妹妹和两个男人独处,于是大家接着聊天。到了下午,三个男人其实都有点乏了,但晓露妹子谈xing不减,这一耗就到了掌灯。

  我说话说得腮帮子疼,当夜倒头就睡。孰料第二天起来,刚一下楼,就见晓露妹子坐在早餐桌旁,冲我露出两个酒窝。

  可供四个人同时参与、符合社jiāo礼仪、还不受场地限制的娱乐活动,估计只有麻将。可惜这个位面没有,我们硬是聊了四天大天。

  氛围越到后面越诡谲,沈识微yīn阳怪气,我指桑骂槐,但都还得笑嘻嘻,不能在姑娘面前翻脸。我追求妹子的经验不少,也不是没有遇到过qíng敌,但还是第一次陷身这样的修罗场。

  第四天傍晚,青衿江与烈鬃江合流,碧水注入浊流,如刀斩斧劈一般,似从顽石里剖出碧玉,这峡谷便叫做剖玉峡,端的人间奇观。

  吃过晚饭,我觉得要是再坐在沈识微面前,那我不是要杀人,就是要自杀。

  反正还有英长风看着,算在下输了,我得在铸成大错前出去透口气。

  江边长沙远岸,芦花凄凄。

  不久夜幕四合,只剩船上小泥炉里还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碳红。我找了块大石头坐下,仰望着银河,身边淌过无尽的黑暗大江。要是我天文好点,是不是能靠星座分辨出现在到底在宇宙中的哪个位置?

  水流低鸣,山中猿啸,江风把我的头发chuī成一蓬乱糙。远离了唇枪舌剑,我耳识清净,心中空茫,灵识似一缕轻烟,被风chuī得散去了。

  我正入定,突然听见一阵笑声。

  他喵的,如果不是幻觉,就是沈识微的yīn魂又出现了。

  转过身,果不其然,沈识微和英晓露正沿江边走来,晓露妹子手舞足蹈、讲得正开心,沈识微在一旁赔笑。我擦,英长风哪儿去了?

  我只得从石头上跳下来,一边张开手臂,一边慡朗地大笑着向他俩迎去:“沈师弟,三小姐,说什么这么高兴呢?”

  英晓露雀跃道:“是!我正跟沈世兄讲去年我在刺桐城的事儿呢。”

  还好仍是沈世兄,没有变成识微哥哥。

  我们三人沿着江岸溜达。

  说来英晓露也是一朵奇葩,好端端的一个美少女,怎么偏有个话篓子属xing。比起哄她开心的,更需要个捧哏的。试探了好几天,我和沈识微都明白了这一点。这会儿只听她一提“瓦缸”,沈识微就发笑。有时微笑、有时大笑、有时装作qiáng忍着不要笑。三小姐对她看到的一切很是满意,走着走着还突然跳了一圈。

  而我中途入队,不知道电影开始40分钟演了什么、瓦缸到底发挥了什么关键xing的作用,这种被排挤在外的感觉很不好。

  既然我在旁边,就绝不能容沈识微称心。

  晓露妹子再提过一次“瓦缸”,不等沈识微反应,我猛然打岔:“三小姐不愧女中豪杰!蛮子欺人太甚!我长在南边,这么没天理的事qíng,还真是闻所未闻!”

  英三小姐果然上套,昂然道:“南方可是福地。且不说当年抗瀚多壮烈,现在也是我汉人的根基,哪有蛮子撒泼的份儿?哼,等我们成了大事,这世上就再没有这么多混蛋的事qíng了!”

  我忙接过话茬:“南方光一个濯秀山庄做砥柱,恶人贼子就不敢放肆。沈师叔一代宗师,高山仰止。若有机会听听沈师叔行侠仗义的故事,简直可以佐酒。”

  我和英三小姐一起诚恳而期待地望向沈识微。只要他一开口,我就有办法把话题带向飘渺的更远方,等再绕回来,我们又该洗洗睡了。

  沈识微倒是一秒也没犹豫,微笑道:“说起一代宗师,只有秦师伯这般俯视山海、胸罗斗宿的人物才算得上。上次我有幸听秦师兄说起掌门师伯自创了一门叫‘查克拉’的绝学……”

  这孙子怎么这么记仇?

  我忙打断:“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沈识微道:“秦师兄未免过谦了……”

  我道:“哪里哪里!”

  方才的热烈气氛,顿时就冷到了底。

  好一会儿没人开口。连晓露妹子都觉察出点什么,有点意兴阑珊地朝来路上望了望:“我哥哥怎么还不过来?”又瞧瞧我俩,突然有点尴尬:“两位世兄,我先回去睡啦。更深露重,你们也早歇息。”

  这意思是要和我俩保持距离,我也不能厚着脸皮说同去同去,只能伸长脖子望着她婀娜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

  我身边沈识微衣料悉索磨蹭,我忙向后撤,以免他又要动手。却见他在我方才坐的大石头上坐了下来。

  他笑道:“既然三小姐去了,秦师兄,我们也就再聊聊?”

  我道:“是啊,那就聊聊吧。” 一边再从他身边退开几步:“这一别半载,我对沈师弟甚是想念,银辔一见,好不惊喜。”

  沈识微道:“识微如何又不惊喜?只会比秦师兄惊喜更多。多亏英大帅是个仗义的好朋友,我们俩兄弟才有重聚之日。”

  话里有话,我岂听不明白。

  既然三小姐不在左近,我再用不着客气,嘻嘻一笑:“的确多亏英大帅仗义。区区一个六虚门,没粮没地,没人没枪,如何和濯秀山庄相比?我居然也占了个和沈师弟平起平坐的位置,惶恐惶恐。”

  憋了四天的话,总算一吐为快。

  说迎回世子兹事体大,不能假外人之手,其实都是扯淡。

  我就不信英大帅没几个信得过的手下。饶算还真就没有,长风晓露两兄妹也足矣,何必千里迢迢召我和沈识微来搀和?说白了,不过方便侠二代们捞从龙之功的政治资本罢了。

  在黑暗中,我隐约看见沈识微转过脸来,似在寻找我站着的方位。他笑道:“秦师兄这话说得有点意思。”

  我一本正经道:“对着沈师弟这么有意思的人,当然得说有意思的话了。”

  沈识微叹道:“可惜有一点挺没意思的。”

  我问:“什么?你想说六虚门其实也不过是濯秀的附庸?”

  他从石头上一跃而起,头也不回,朝着船上去了,只有风把这孙子的笑声向我chuī来:“秦师兄怎么会觉得跟我平起平坐?”

  第14章

  下雪了。

  我推开窗子,见外面搓棉扯絮一般,忙跑到甲板上。两岸铁青的群山与yīn霾的天空洇成一片,雪片在这寥落樊笼中缓缓飘落,被江波一卷,旋即不见。

  无qíng的白、冷漠的黑,既对峙、又相拥,天地就如一幅浩瀚水墨。

  我看得入神,直到打了好几个喷嚏,才回屋里翻了件毛皮背心穿上。

  再出来时,英长风也上了甲板,手挽长弓,仰天she去,一道尖啸冲天而上。

  我道:“这是?”

  英长风笑道:“前面是我大哥的庄子,打声招呼说我们到了。”

  英家兄妹的娘是英大帅的续弦,前头还有个异母的大哥,据说体弱多病受不得寒气,故而没住在银辔水寨,而是坐镇归云城郊,管着烈鬃江下游的漕运。

  果不其然,不久我便听见江岸上也有哨箭破空。

  英大公子的庄子到了,那就离归云城不远了。

  沈识微也听到了哨箭声,出了舱房。这厮平日穿得金碧辉煌,今天却是一身褐,冠上也不见了金玉,不过肩上那件沉沉的黑貂风氅还是bào露了他的本xing。

  他与我们打了招呼,笑着对我道:“怎么?秦师兄还穿昨天这身?”

  这分明是湾湾乡土剧里恶毒女配挤兑女主的台词。听得我一愣,他睡了一晚起来,怎么突然变low了?

  谁料英长风也附和:“秦世兄,要进归云城了,换件衣服吧。”

  我这才记起,按真皋人的多数民族政策,汉人禁着鲜亮颜色。大瀚朝眼看药丸,南方半陷入无政府状态,衣衫僭越早没人管。否则沈识微这厮是八岐大蛇也不够脑袋砍。

  我忙回舱里脱了身上带绣花的杂色袍子,找了件暗蓝近黑的换上,见沈英二人没再反对,料想可以过关。

  冬天水枯,两岸露出了长长的沙岸。船行向前,两岸的村庄人烟渐稠,有孩子高笑呐喊着追着船只丢雪团。又行了几里,天边现出了一抹黛色高墙,江中行船也渐辏集,这便是近了烈鬃要枢归云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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