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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落草为寇_何甘蓝【完结】(10)

  丫鬟抱着沈谦的亵衣进了屋,看见有外男在,便红着脸退下了。

  沈谦解了披风扔在榻上,童颜闻讯立马进了内室,笑眯眯的向沈谦报告安全护送郡主回家。

  宋华阳一屁股坐在沈谦的旁边,目光炯炯的盯着他,誓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意思。

  “他行色匆匆且目光游移,袖子里揣什么不好偏偏是油?且细看他的手便知他必不是灶上的人,如此推断他大概是由坏事要做了,装着一口袋的油不是纵火难道是刺杀么?”沈谦娓娓道来。

  宋华阳恍然大悟,起身说:“我得去看看才行,贺哥一人怕应付不来。”

  沈谦随意摸了一本书拿在手上,翻了一两页后才表示听到了,点了点头。宋华阳小马驹一般急吼吼的冲了出去,冲撞了上茶的丫头苦荞,惹得人家姑娘把上好的龙井全喂给了自己的裙子。

  “我的天老爷哪!宋少爷这是急着作甚啊?”苦荞哭丧着一张脸,扯着湿哒哒的裙摆yù哭无泪,“这是我老子娘才从二门送进来的新衣,这下可好了!”

  童颜见沈谦专心致志的看书,轻手轻脚的收拾了一番退了出去,听了苦荞的抱怨笑着说:“姐姐别急,宋少爷还要来咱们府上呢,到时候缠着他赔不就行啦!”

  苦荞气愤地跺脚,指着童颜骂:“你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你以为姐姐我是多得脸的人物呀,敢问主子赔?我活腻了不成!”

  童颜笑嘻嘻的抛开,说:“姐姐别气了罢,这件衣裳让我来说也不怎么好看呐!”

  苦荞作势要打,童颜赶忙老远给她做了个揖,“改明儿发月钱了,好姐姐你等着,我给你扯几块好看布做衣裳!”

  苦荞气极反笑,指着他使劲儿跺了跺脚,看到童颜的身影消失在回廊那头,只得恨恨的回了茶水间。

  烛火下,沈谦靠在chuáng头,披散着头发,皎如白玉般的脸庞映上了荧荧烛火的微光,美得不似凡尘之人,单手拿书轻皱眉头,似乎是书中有艰涩难懂的地方。微微空dòng的眼神却已表明,他完全走了神。

  分别时贺戚骆低头的那一眼,恰如上辈子最后一眼。他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着他对这个尘世的最后一眼,似乎是在寻找什么,应该是失望的,失望的低下了头,失望的接受了他爱的人想要他死的这种结果。

  四肢百骸都像是泡在冷水里一般,沈谦却已经难以掉泪。无论怎么来补偿他,怎么去回护他,亦或是怎么去爱他……却永远无法改变他负了他良多的事实。每当贺戚骆用那种“我会在你身边”的眼神看着他,天知道他心里是多么的难受,那种钝刀子割ròu的感觉,让他无法坦然的面对他。

  “贺戚骆……你到底是为什么要选择我呢?”沈谦兀自低语,冰冷的侧脸望向已经漆黑的夜幕,他想找寻一个上辈子不曾看到的答案。

  qiáng大热血如你,为何会选择一个冷漠自私的我呢?沈谦轻轻闭上眼睛,鼻翼微微的扇动,当心里的悲伤铺天盖地而来的时候,曾经漠然如我,却也再狠不下心来看不见你了。

  “戚骆……这一世,即使你会负我,我必不会……再负你!”眼角缓慢的划过一滴水珠,那是一个曾经为爱叛逃的囚徒对爱的领悟。

  “怎么哭了?”

  沈谦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的看见眼前晃动的人影,想要起身看清却被一把按下。

  “戚骆?”

  贺戚骆心中餍足,掖好他的被子将他放平,“怎么靠着睡着了?等很久了吧。”

  沈谦还未完全从梦里走出来,听到贺戚骆的声音却安稳了许多,嘴角微微带出一丝的笑意,摇摇头,说:“你扶我起来,这样像什么话!”

  “就我们两个在,没什么的。天冷,你好好躺着!”到最后语气都有点儿qiáng硬了。

  暖暖的被窝很是舒服,沈谦的要求被驳回,很难得的没有生气,在贺戚骆面前,他不自觉的就在放肆的道路上越行越远了。

  “你还没说呢,事qíng到底如何了?”沈谦问。

  贺戚骆:“福瑞楼被烧毁了。”

  沈谦惊奇的瞪大眼睛,“你没有出手?”

  贺戚骆摇头,说:“纵火之人不止一人,待我捉到那人的时候,三楼的火已经烧了起来,我将那人jiāo给了暗卫便上三楼救人去了。”

  “三楼?姚文选他们?”

  “是,他们周围的火势很凶猛,我带着人进去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人被烧伤了。”说到此,贺戚骆叹气一笑,“国子监的学生做学问到还行,可遇到危险却早已自乱了阵脚,若不是他们推搡,那几个受伤的学生大抵可以免此一难。”

  沈谦却不甚苟同,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既然烧伤了人且是国子监的学生们,那此事就不能善了,大抵明日就会捅到上边儿去了。”

  贺戚骆沉思犹豫一番,却还是说了出来:“在三楼救人的时候,我曾看到高陵公主府上的人了。”

  沈谦扶额,涉及到皇室中人,指不定自家也会被带下水,高陵公主身份敏感,御史大夫们也不好揪着皇上的私事大参特参,有时候囫囵过去只做不知。

  沈谦突然想到:“姚文选的姐姐是不是韦侯被休弃的那位原配嫡妻?”

  贺戚骆了然的点头,“你的意思是说,高陵公主想对付的是姚文选?解释不通,高陵早已坐稳了韦侯夫人的位置,没道理还会揪着姚家不放哪?”

  沈谦揶揄一笑,眨了眨眼睛卖了关子,贺戚骆挑眉,示意他有话快说。

  “你细想一下,姚家姐姐是什么时候被休弃的?”沈谦循循善诱。

  “已经有四五年之久了吧。”贺戚骆答道,“没道理弃妇还能bī得高陵出手啊,除非——她还有可能回来。”

  “聪明啊!”沈谦赞道,“那姚家有一幼子,年五岁,生得虎头虎脑很是康健可爱,我曾陪着母亲拜访过姚府,恰好见过那孩子。”

  贺戚骆惊讶,道:“难道那孩子——”

  “没错!那孩子就是韦侯的嫡子,是韦侯休妻之前心心念念的嫡子!”沈谦抚掌大笑,“天意弄人啊!以七出之无子休妻,却没想到他让明媒正娶的妻子下堂去,也让自己的孩儿去了!”

  “那姚家姐姐求到了我母亲这里来,母亲早就看不惯那位的做派了,当即便请了稳婆和嬷嬷并代为隐瞒,如此,我才知晓啦!”沈谦道,上辈子这事儿捅出来的时候他才知道里面竟然有母亲的手笔,真是绝了!

  贺戚骆拍了拍沈谦的被子,咳了一声:“幸灾乐祸可不好。”

  “哼!那老不修的,这下该尝尝后悔莫及的苦楚了罢!”沈谦傲然,“我等坐看好戏便是,说不定官司还得打到御前去呢!”

  第10章 yīn谋败露

  果不然第二天,国子监学生聚会被烧伤的消息铺天盖地而来,上到朝臣下到百姓都议论纷纷,御史台当夜就拟好奏折要求严惩凶手,而传言中有人更是当场目击了纵火之人。

  “太子府上的管事?怎么可能?”沈谦讶异的转过头,将书放回书架上,有些不解的问:“太子向来爱惜羽毛,怎么会纵火烧人?且国子监的学生与太子毫无瓜葛,流言是从何而起的呀?”

  高阳公主扶额,头疼不已,宫门未开皇兄就秘密宣她进宫,还以为是高陵的事qíng败露,却没想到卷入了这场莫名其妙的风波。

  皇帝气愤的说:“福瑞楼大火想必皇妹已经知晓,有人状告太子纵火并携有目击证人敲了宫外的鸣冤鼓,这让朕如何是好!”

  高阳公主疑惑的说:“皇兄相信是太子殿下纵火?”

  “朕……自然是不信的!”皇帝略有停顿,随即又急切的说:“可饶是朕不信,那有心之人自然是要拿出证据让朕信的!太子立了不过三五年,如今就有不利的传闻出现,朕百年身死,如何能让太子服众?”

  “吾皇万岁!皇兄万万慎言,臣妹惶恐。”高阳公主拱手作揖,不解道:“皇兄可是料到有人会栽赃太子?”

  皇帝坐在高位上,宽大的明huáng色龙袍显得他有些瘦弱撑不起衣服,深深窝进去的眼眸让他徒然老了几分,此时他面露愧色的说:“朕与治国上虽无大才,可太子是朕的长子,现在又居于嫡长,他的品xing如何没有人比朕更为了解的,太子淳厚,必然不会是幕后凶手。只怕啊,那些心怀不轨意图皇位之人会就此大做文章,朕……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太子声名受损。”

  高阳公主叹气,这心眼儿偏得,怪不得人家要出手啦。

  “皇兄想要臣妹作什么?”

  皇帝见高阳公主愿意帮忙,松了一口气,道:“纵火之夜有人曾看见府上世子与友人也出现在福瑞楼,朕想,可否让世子出来作证,以正视听!”

  沈谦听到母亲的叙述,摇头拒绝道:“这可是伪证做不得的,纵然是我也怀疑太子是冤枉的,可当务之急是查明真相,而不是一揭而过!”沈谦敏锐的感觉到此事的不简单,太子既然牵涉其中,那必定少不了某人的筹划。

  高阳公主苦笑,坐在沈谦的梨花木大圈椅上,微微仰头,叹气道:“他也是没有办法了,身子每况愈下,钦点的继承人却如此不争气,你让他查明真相?上面捂着下面瞒着,有时候站在那上边儿,你休想看到你想要的真相啊!”

  高阳公主思及如此,又想到和皇帝一母同胞,早年受苦颇多,皇帝回护她多年,若此时不挺身而出拥护太子,难免有让他寒心的意思。

  “谦儿,太子地位岌岌可危,此事你得相助才行!”

  沈谦道:“起火之前我就离开了福瑞楼,从何作证?我虽是目睹了纵火之人,可那人是韦侯府上的人,若出来作证难免会拉扯到韦侯与高陵公主,这……皇帝的秘事大概很难盖住了,依母亲看,皇帝是保太子还是保那位?”

  高阳大惊失色,沈谦又将他的推断一一道来,说到最后,高阳公主已是气愤非常了。

  “好歹毒的蠢妇!”高阳怒道,“谦儿你不必瞻前顾后,立刻找齐证据,咱们上御前断案去!那毒妇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倒要看看,这次是储君重要还是她重要,二两重的骨头,不知所谓!”

  沈谦将找证据的事qíng托给了贺戚骆,他人脉较广说不定日落之前就有定论,高陵公主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了,哎,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啊!想到姚府里的那位粉嫩可爱的小公子,沈谦顿觉得那母女作恶非常啊,应该是含着金汤匙出身的侯府公子,一下子就沦为父不详的私生子,命运弄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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