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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生香_SISIMO【完结】(33)

  “哼,你的兄长可是率先站出来支持仁王,你敢说你并不知道?”当时政平殿上姜相率先起了个头,剩下那几个明确支持仁王的官员里,就有工部侍郎柏崇山,正是柏氏的亲生哥哥。

  柏氏嘴唇蠕动了一下,到底没能说出口。

  她确实知道。

  她的兄长甚至提醒她,最好不要让谢家的人去年宴,避开这件事,然而柏氏却将这消息隐瞒了下来,并没有告诉满心欢喜要带着谢氏兄弟前去赴宴的魏老夫人。

  柏氏觉得自己也很委屈,凭什么她的儿孙都没能活命,偏偏是那个谢明生……那个她最不喜欢的庶子的孩子!

  谢文渊笑了笑,“曾祖母,这件事其实还不是太重要,我只想问祖母一个问题。”

  “什么?”魏老夫人转头看他。

  “当年那道qiáng令我父亲出兵的圣旨,到底是谁在里面cao作,害得我父亲丢了xing命?”谢文渊轻轻道。

  谢文博冷冷看着跪在跟前的柏氏,眉眼锋利。

  记得很久很久以前,阿姐曾经教过他们一个道理:

  不管他是谁,家中有怎样的背景,是否jiāo游广阔,甚至身份尊崇——

  只要欠我的,总需千百倍地偿还!

  ☆、第32章 善罢甘休

  偏听到这个问题,柏氏皱起眉,愕然道:“此事我并不知道。”

  谢文渊仔细看过她的面容,却觉得似乎她并未说谎。

  魏老夫人叹了口气,“这事大抵真的与她无关,当初明生出事,你们曾祖父到底还是有些伤心的,因他挺看重明生,所以略略查过一些。”

  “所以呢?”

  “谢家虽并不太平,有打压庶子庶女之事,但绝对没有手足相残之理,今日之事,怕也只是这柏氏头脑发昏,倒也未必是盼着我们死在皇城之中。”魏老夫人肯定道。

  柏氏拼命点头,“不错,我并没有……想让你们回不来,”她有些委屈,“我家兄长说了,仁王继位乃是板上钉钉之事,即便有变也不会有太大危险,只是若极力反抗仁王,才会有xing命之忧。”

  ……原本是这样没错,可惜,遇到了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变数。

  魏老夫人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如果你们真要问是什么人让先皇下的圣旨,倒是那张致最清楚,其次,你们可以问问李统领。”

  谢文渊与谢文博对视一眼,微笑道:“好,我知道了。”

  这边魏老夫人看着流泪的柏氏,心中也有些酸楚。

  她知道,柏氏心中有怨气,她的丈夫、儿子、孙子,那时她昔日的荣耀啊,要说整个谢家最成器的,就是柏氏的几个儿孙,单独拎出一个来在京城都是出挑的,哪知道一夕之间,全部失去了,也难怪她对谢氏兄弟这般仇视,莫说是他们,原本魏老夫人打着从旁枝过继一个的主意,文楚文允那几个,她个个不给好脸色,倒不是只针对他们。

  “文渊文博是好孩子,你只需将他们视作亲生的孙子,也没什么不好,毕竟他们是真的叫你一声祖母,”魏老夫人温言道,“不比那些个旁枝的,他们有自己的祖母,有自己的家族兄弟,待你自然没有那么真心,他们都是好孩子,而且也一样出挑,定会给你争脸面的。”

  柏氏低着头,许久之后才声音沙哑道:“我知道了,母亲。”

  到底,还是没有拿她怎样。

  谢氏兄弟却根本不会去在乎柏氏,一个内宅妇人,眼界有限,他们要做的事qíng还有很多,自然没法将心神放在这种细枝末节上。

  这年新chūn,京城大雪。

  因那场复杂的年宴,京城那些个权贵大臣们,基本上都没能好好过年,这年过得没滋没味,日子还得照过。

  可是,大晋没有皇帝不行,这下子是连监国也没了,到底如何是好?

  众人唉声叹气之时,从大年初一开始,魏瑾瑜就从早晨离开靖王府,直至晚间才回来,进出诸位大臣家中。

  “啪!”一个jīng致的粉瓷杯子就这么被摔得粉碎。

  绿蕊被吓了一跳,赶紧道:“小姐,我这就让人来收拾。”

  魏瑾珠烦闷道:“别弄了,先给我将去年做的那件貂皮斗篷找出来。”

  “小姐这是要出门?”

  “现在哪儿还出得了门。”她嘲讽道。

  “那是……”

  魏瑾珠叹了口气,“需得去拜访一下我那嫂嫂。”

  如今这府里莫说田氏了,连老王妃都被幽禁,怎不让魏瑾珠惴惴不安?

  魏瑾琅已经不见踪影,不知被弄到哪里去了,魏瑾珏他们倒还好好的,但一个个都夹着屁股屁都不敢放,田氏整天关在自己的院子里,仁王死了,还是死在她那恐怖的嫂嫂手里……要知道,她可以连仁王都敢杀的,田氏身为仁王的表妹,又只是一个女人,哪可能不害怕?连老王妃都去了佛堂……不用问都知道是被迫,这整个靖王府,已经全然被那个女人握在了手中。

  魏瑾珠的不安也是有原因的,若是……若是那些事被她知道了,自己能保得住命吗?

  这会儿的京城,众人感叹得最多的不过是“连仁王都敢杀”,却没有一个人敢真正冲到靖王府来追究她的责任。

  这就是人治社会的缺陷了,所谓“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在人治社会纯粹是痴人说梦,要指望在这个时代出现真正的公平,还真得寄希望于上位者的道德水平。当然,这时代也是有律法的,可是这律法,也需要人来判,适用于百姓,对于权利阶级,却要视qíng况而定。

  例如谢玉杀了仁王魏平涛,按照律法,这样的宗室别说是被杀,就是被伤,这伤人者就要被砍头好吗?

  可是,当时那个qíng况太复杂,莫说是魏平涛有害死太子之嫌,就是当时那个他围困诸位大臣,并命令朝大臣们放箭的行为,绝大部分人都觉得他死不足惜。

  即便是平素自持刚正不阿的宗里寺卿这会儿也没有叫人去为难谢玉——

  若非这个妇人,他们这些个人不仅要被迫认仁王为帝,若是反对于他,或许就是个横死当场的结局,这要如何追究她的责任?

  只是,也有人处心积虑要找谢玉的麻烦。

  仁王在朝中经营多年,不说原就与他jiāo好的诸位大臣,就是他培养起来的心腹都有那么几个。

  他们想要不善罢甘休,想来想去,却不知道用什么名目去弄死谢玉,若是这会儿跳出来,那不明摆着告诉大家,“我就是仁王的人”吗?尤其是仁王一死,他觊觎皇位谋害太子之事几乎被板上钉钉了。

  到底还是自己的利益更重要一些。

  但暗地里一些小动作却没什么不敢的。

  魏瑾珠披上貂皮斗篷,冒着雪往谢玉的院子里去的时候,看到的是王府内比平日里更讲规矩的丫鬟仆从,和扫得gāngān净净的路。

  她的这位新任嫂嫂在某些方面,真的是十分计较,这些个仆佣自然不敢去触她的霉头,尤其现在王府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她说了算。

  “那不是母亲院里的秋纹姐姐吗?”魏瑾珠忽然道。

  她身边的绿蕊仔细看了看,点头道:“没错,正是她。”

  昔日那秋纹在王府多威风,王妃身边的大丫鬟,管着一堆的小丫头,谁不卖她几分脸面?这会儿低着头脚步匆匆,瞧着竟是朴素了许多,原先堪比她们这些小姐的首饰都收了起来,素面朝天,只耳上戴了一对米粒儿大小的圆珠耳环。

  魏瑾珠见她这副模样,心中顿时有些复杂,平日里她们“秋纹姐姐”地叫着,却到底心中不平过,明明她才是小姐,一个丫头却比她们的排场还大。

  结果,还不是如此?

  “我们走吧。”

  迎着风雪,魏瑾珠满心忐忑,往谢玉的院子里去了,因她住的地方偏僻,再往前一些,却是路过张璃的院子,魏瑾珠顿时有些恍然,那秋纹,正是从张璃的院子里出来!

  “现在还试图翻什么风làng,真是不怕死。”魏瑾珠讥讽着,脚步不停目不斜视地从那小院子门口走过。

  自从谢玉的世子妃身份被承认之后,张璃这里就日渐无人问津,下人也惫懒起来,自然瞧着格外荒凉,但她一个罪臣之女,能有这样片瓦遮头已经算幸运了吧?

  实则她原也能过得好一些,奈何昔日她同她那些个出嫁的庶姐关系都不如何,那些个姐姐嫁得好的不少,却没有人愿意接她过去,只得名不正言不顺地还留在谢家。

  她倒是有个早早出嫁的嫡姐,虽与她不大亲近,却愿意接她过去,偏偏张璃自己还要作妖,硬是不肯离开,说来她对魏瑾瑜还真是“痴心”。

  又走了两刻,才走到魏瑾瑜和谢玉居住的院落外,比起其他地方的安静,这里却颇有点儿暖意融融的意思,明明还未开chūn,就已经有大丫鬟领着小丫头在清理院子,准备来年种些花糙绿植,瞧着极有生气。

  “原来是瑾珠小姐来了。”一个大丫鬟笑盈盈地迎上来,魏瑾珠不知道她叫什么,于是客客气气地行了一礼道:“今日里雪小了一些,想到嫂嫂有了身孕,就编了个多子多福的络子,来送与嫂嫂。”

  大家都知道这只是个借口,但魏瑾珠真的不敢送吃食,贴身的香囊物件也是不行,更不敢做那些个小孩子的衣裳鞋袜,万一将来出了什么问题,那真是洗也洗不清,唯有络子这种东西,多半送了也就被收起来了,应当无碍。

  那丫鬟刚想接话,却神色一动,转头看去。

  ……这年代的刺客,总是这么没有新意……

  来人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身着黑衣,黑巾蒙面,而是一个个穿着厚大棉袄,虽是一个个彪形汉子,却因为顺着铁索从墙头上溜下来时显得有些笨拙,顿时消去几分严肃感。他们脚一踩地,才将背上背着的砍刀取下,凶神恶煞地奔了过来。

  魏瑾珠的尖叫声还卡在喉咙里,就听到眼前的丫鬟抱怨道:“这都第几波了?”

  旁边一个小丫头乖乖道:“第七波,但是这一波看着就是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游侠儿。”

  也就是说……不是专业的死士,瞧着就很弱jī。

  正常的古代社会,没有江湖,没有绿林,却也有经过训练的所谓“高手”,例如一些大人物家中喜欢养的死士,还有一些军中好手,却也算得素质颇高,又或者这些混迹市井的游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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