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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庶女明兰传_关心则乱【完结+番外】(132)

  老太太似乎梗了一下,然后又厉声骂道:“华丫头到底生了儿子,又是明媒正娶的,难道还能叫休回来不成?难道叫妹妹赔上一辈子让她日子好过些?!那顾廷烨你们夫妇俩瞧得有趣,我可瞧不上!”

  只听盛紘大声叫道:“老太太,那您说如今怎办,儿子实在是没有法子了!本想勒死那孽障,好歹正了门风,大不了此事作罢,叫人笑话一场也算了。都怪儿子教女无方,自作自受谁也怪不得,可那顾将军……”盛紘似乎哽咽了一下,“前几日传来消息,顾二郎已请了薄老将军和忠勤伯为媒,眼看就要来换庚帖了,如今若是作罢,顾家如何肯罢休!”

  后面的话明兰统统听不清了,她只觉着自己耳朵一片轰鸣,好像什么东西笼罩了她的听觉,震惊过后是麻木的恍惚,她慢慢走到海氏面前,轻声问道:“顾廷烨真愿意娶我?”

  海氏艰难的点了点头:“是的,信上写道,他顾廷烨愿与盛家结两姓之好,后头还补了一句,老太太跟前养的姑娘总是不错的。”在她看来,这句话有些刺耳,似乎在暗示什么;相信盛紘也看出来了。

  老太太早年妒名在外,但后来却急转直上,盛老太爷过世后,她宁愿和娘家闹翻也要撑起夫婿的门户,青chūn守寡,拿嫁妆为庶子铺路打点,娶媳持家,终又有了今日盛家的兴旺局面,几十年过去了,反倒夸赞老太太品xing高洁刚直的多了起来。

  海氏也觉着对不住明兰和老太太,最近她知道与贺家的亲事最近已说的差不多了,只等着如兰过定贺家便会来要庚帖了,谁知……海氏不由得暗叹一声,却见明兰犹自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正仰着脖子呆呆的出神,过了会儿,她忍不住问了一遍:“大嫂子,那顾廷烨真是说愿意娶我?”语气中没什么委屈,倒有几分匪夷所思的意味。

  海氏便又肯定了一遍:“实是真的。”

  明兰脑子木木的,咬着嘴唇歪头想了半天,想起顾廷烨冷诮讥讽的面容,想起他追根究底的脾气,再想起他烈火冰河般的xing子……明兰觉得自己想多了,来了古代一场居然学会自作多qíng了?可过了会儿,又觉得自己的猜测实在很有道理。

  外头传来老太太的怒骂声,盛紘和王氏不断的哀求声,明兰慢慢的坐倒在小杌子上,叹着气,张着嘴,混乱着脑子,捧着脸蛋发起愣来了。

  祖母,老爷,太太,还有倒霉的如兰小童鞋,我想,搞不好,我们是被yīn了。

  第95回 两种说服方式

  家庭内部战争大多有以下两个特点,一是不宣而战,直接爆发,二是旷日持久,拖拖拉拉——事qíng到了这个地步,她居然还有心qíng想这些阿里不达的东西,明兰觉得自己离jīng神错乱已经不远了。

  这几天明兰始终没机会表达意见,她刚想开口,就被老太太一下打断:“明丫儿别怕!你老祖宗还没死呢,他们休想摆弄你!”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很吓人。

  老太太被惹毛了,拿出当年和盛老太爷闹婚变的架势大发雷霆,破口大骂的唾沫星子几乎喷了盛紘一头一脸,而盛紘逆来顺受,牛皮糖一般苦苦哀求,一会儿下跪一会儿流泪,亲qíng,道理,家族名誉,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直把老太太绕晕倒在chuáng上。

  明兰觉得吧,和儿子斗气,装下病是无所谓的,但不要真的生病了,那就没有后续战斗力了,老太太深以为然,饭量倒加了一倍,显是打算长期抗战了。

  王氏见局势胶着,异想天开出一个好主意,索xing叫明兰自己去向老太太表态,说愿意嫁入顾门不就完了吗?正主都同意了,老太太还能闹什么。

  盛紘听的目瞪口呆,随后长长叹气,他们读书人喜欢简单复杂化,好显得自己学问很高深,可他这位太太却喜欢复杂简单化,能用威bī的绝不用利诱。

  “你就别添乱了!”盛紘喝止了王氏,皱着眉头不悦道,“哪有姑娘家自己去讨婚事的?!且她自小养在老太太跟前,她什么xing子老太太还不清楚?只消明兰一张口,老太太就知道是你在后头bī的!到时候便是火上浇油!”

  盛紘越说心头越火,忍不住指着王氏的鼻子吼起来:“女不教母之过!就是你这般行事没有规矩,不敬婆母,胡作非为,才纵的如丫头这般丢人现眼!你还有脸去说旁人!”

  王氏被骂的满脸通红,却也无话可还口,只能悻悻沉默。

  前头母子战火正炽,明兰在后头发呆充楞,常常半天也没一句话,因为她的确没想好说什么,只需摆出一副落落寡欢的落寞模样,再适时的迎风叹两口气,形象就很完美了。

  这几日她唯一做过的,就是向海氏打报告,要求见如兰。

  “……小喜鹊怎样了?”这是如兰看见明兰的第一句话。

  明兰盯着她粉白脖子看了一会儿,那上面还留着一条紫红色的勒痕,缓缓道:“还没死。大嫂子请大夫给瞧了伤势,昨天刚醒过来,能喝两口粥了,但愿不会落残。”

  如兰好像一颗瘪了的气球,呆呆的坐在那里:“她……可有说什么?”

  明兰嘴角挑起一抹讽刺:“她说,能为盛家五姑娘卖命,真是三生有幸,别说叫打的半个身子没块整ròu了,便是被活活打死了,也是死得其所!”

  如兰低着头,手指紧紧攥住帕子,只捏的指节发白,明兰盯着她的眼睛,继续道:“妹妹每回劝姐姐,姐姐总不在乎,说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可如今呢?小喜鹊好歹服侍了你十年,待你比待她自己家人还亲,你也好意思牵连她!”

  现在明兰最烦听见有人说什么‘不会连累家人’的鬼话,在古代,从不流行‘要头一颗要命一条’,连坐才是王道,东家小三投了敌,西家小四也要挨罚。

  如兰瘦削的脸颊上,露出一种深切的内疚,一旁的小喜鹃忍着泪水,轻声道:“六姑娘,你别怪我们姑娘了,她心里也不好受;太太要打死喜鹊姐姐时,是姑娘冲上去扑在她身上,生生挨了好几下,这会儿我们姑娘身上还带着伤呢!”

  明兰看着如兰眼下两圈黑晕,憔悴的似乎变了个人,明兰心里略略一默,才道:“我今日来,是替小喜鹊带句话与你,太太要撵她出去配人,大嫂子叫她伤好再走,怕是见不上你了。她说,她外头有老子娘可依靠,叫你不必替她cao心了,说她不能在你身边服侍,望你以后行事一定要三思三思再三思,遇事缓一缓再做,莫要冲动,她……以后不能再提醒你了。”

  如兰听的发怔,一颗一颗豆大的眼泪坠了下来,把头埋进胳膊里,呜呜的哭了起来,明兰只静静的看着她,如兰忽然直起来,叫小喜鹃进里屋去拿东西,不一会儿,小喜鹃就捧着一个匣子和一个包袱出来了。

  如兰抹了抹眼泪,把小匣子和包袱推到明兰面前,正色的恳求道:“这里头是些首饰金珠,这个包袱里是五十两银子和一些上好的料子,她好歹服侍我一场,我不能叫她空手嫁人,好妹妹,求你带去给她罢!我……我……对不住她了!”

  明兰接过东西,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心道,就凭这一点,如兰到底比墨兰有良心些,云栽被卖掉时,墨兰连问都没问一句;想到这里,明兰稍微放柔声音,低声道:“五姐姐放心,她说这些年来,她已得了不少赏赐,她自己平日攒的体己,院里的姐妹早替她收拾好送出去了;喜鹊说能服侍你一场,是她的福气,她没有怪你,她只是担心你。”

  明兰把东西给一旁的小桃拿着,如兰朝小喜鹃使了个眼色,小喜鹃便拉着小桃出去了,如兰定定的瞧着明兰,目光直视过去,直言道:“我,也对不住你!”然后深深的福了一福。

  明兰忍了许久的话,终于吐了出来:“你到底做什么去见他呀!难不成……你想……”明兰想到一种可能xing,语气陡然上扬了两个音阶。

  如兰脸色涨的通红,愤声道:“你当我是什么人?!我虽不如你读的书多,却也知道廉耻!我,我……真是去见最后一面!”说着,声音渐悲伤起来,眼泪簌簌而下,“……原本说好好的,忽然就要另嫁,怎么也得当面说一声呀;谁知却把你扯进去了!”哭声嘤嘤。

  明兰一肚子火蓦地泄气了,叹气道:“罢了,你也不是有意的!不过……”明兰想起来就抑郁,忍不住道,“你总算遂心愿了!大哥哥知道这事后,出去揍了文公子一顿……”

  如兰一颗心提起来,神色慌乱,明兰继续道:“……不过你放心,大哥哥不敢张扬,读书人挥拳头想来力气也有限,瞧着太太和老爷的意思,这个女婿大约算认下了。”

  如兰心里又是高兴,又有些惘然,明兰说完后,就耷拉着脑袋出去了。

  最近明兰的qíng绪十分低落,具体表现为一种呆滞状态的淡然,她诚恳总结了自己两辈子的遭遇,陡然生出一股无力感来。她辛辛苦苦支边一年后,眼看可以升职加薪,外带相亲一只金贵,却被一阵泥石流淹回了古代;她心心念念打算嫁个古代经济适用男,婚后好好调教,一路屡遭坎坷不说,好容易看见曙光了,事qíng又泡汤了。

  明兰深深嚼着,自己的奋斗方向总是偏离老天爷对自己的发展计划,不过老天以后能不能稍微给点提示呢,她姚依依从小就是顺民,是绝对不会和老天作对的!

  战火持续期间,作为婚事首倡者的华兰女士十分明智的缩着脑袋,暂避风头,坚决不参与劝说,反请明兰去做客,老太太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华兰想劝说明兰,便都一口拒绝了,华兰苦思三天未果,老天爷帮她想了一个好理由:她又有身孕了,想见母亲和妹妹。

  老太太沉默了半响,神色稍霁,便允许明兰去了。

  这日一早,王氏带上明兰直奔忠勤伯府。忠勤伯夫人有事回了趟娘家,得住上一夜才回,王氏乐得不用敷衍这个不讨喜的亲家母,便直去了西侧院。

  华兰身着一件玫瑰紫百子刻丝银鼠褂子,头带一挂累丝嵌珠宝蜘蛛华胜,斜斜倚在软榻上,怀里抱着个石榴连枝粉彩瓷手炉,言笑晏晏,面带红晕。

  王氏见华兰气色极好,抑郁了几天的心qíng才好些,拉着她的手问了好些身子好不好的话,华兰都笑着一一答了:“……好,都好,都第三胎了,女儿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母亲放心罢!……明妹妹,吃果子呀,这小胡桃是进上的,又香又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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