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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庶女明兰传_关心则乱【完结+番外】(320)

  尽管眼前的顾侯夫人比他女儿都小,但林太医还是忙不迭回礼:“这是本份。”为了谨慎起见,他还主动提出去看看泔水桶里的食物,房妈妈便叫人陪着去了。

  一步步从里屋出来,明兰梗着脖子站在堂中,后头跟着已是泪流满面的房妈妈,“……这láng心狗肺的……姑娘,咱们……可……可怎么办呢?”

  明兰撑着发抖的身躯,对着翠屏柔声微笑:“翠屏,你素来心细,这几日劳烦你就近看着老太太,给林太医做个帮手。”

  “六姑娘放心。我省的。”翠屏抹抹眼泪。

  这几日如兰又陪着文老太太去乡下走亲戚,喜鹊把大姐儿也抱了去,如兰便放她和喜鹃几日假,好回娘家看看。翠屏老子娘本是盛老太太的陪房,是以她必来寿安堂请安,顺道见些昔日的姐妹,叙叙旧。

  谁知碰上这种事,一屋子人骤然慌了手脚,还是房妈妈镇定,说她已不是盛府中人,出去不用对牌,叫赶紧她去侯府报信。

  见翠屏轻手轻脚的进了里屋,明兰转身道:“房妈妈,请把寿安堂所有人都看起来,这里头的qíng形,丝毫不许透出去。”

  房妈妈目露恨意,沉声道:“哪个敢,我立刻绞了她的舌头!”说着转身出去。

  明兰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牌子,在手心里缓缓摩着,对小桃道:“这府里有几扇门,你都知道吧?”

  小桃咽了口口水,点点头,“知道。总共五处,前大门,后大门,前门旁的侧门,西边走车马的侧门。哦,后头池子边的花园子,尽头处还有一处小门。”她是乡野出身,从小活泼爱动,众人见她年纪小又憨傻,便由她满府乱走,怕是盛府里有几处狗dòng,她都清楚。

  明兰把牌子递出去,小桃愣愣的接过,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去找屠家兄弟。”明兰面沉如水,一字一句道,“领上府里的侍卫,先叫开大门,从里头把盛府给我堵了!一个人都不许放出去!”

  小桃素来胆大憨直,挺起胸膛道:“夫人放心。我这就去。”

  待小桃出去,绿枝怔怔的流出泪来:“夫人,难道是太太……”她不敢往下说。

  明兰站在罗汉chuáng前,双手撑上chuáng几,呆呆的看着几上陈旧的桃木念珠,旁边放着发亮的紫檀木鱼,这是老太太心爱之物,用了几十年的。

  她缓缓将之翻过来,果见木鱼底部有数道浅浅白痕——那是她七岁那年寒冬,伏在这小几上写字,手短脚短的小人,下chuáng时叫褥子绊了,连人带小几摔下来。老太太吓的面色发白,不及去看旁的,只一把抱起她,拍着哄她莫怕。

  明兰看着小几上的白瓷茶碗,只觉得满心愤恨,一股郁愤之气直yù冲出胸腔。

  意动手动,她立刻把茶碗重重摔了出去,一直撞到墙上,摔得粉粉碎,才重重吐出一口气——“王八蛋!”

  第193回 世间道 之 妖魔

  这一夜,明兰服侍在病榻前,擦身,催吐,甚至料理秽物,俱毫不躲让的帮手,房妈妈在一旁含泪,林太医瞧了,也好生感动——这般品级的诰命夫人,实是难得——让他惴惴不安的心绪,又平了几分。

  昨夜林太医刚查完厨房,赫然发觉两个形貌凶恶的彪形大汉站在寿安堂门口回话,只把他吓的一颗老心扑扑乱跳。做他们这行,尤其混到太医院份上的,总能碰上些权宦人家的yīn私;是以每每拜药师菩萨时,除了祈求医术jīng进,药到病除之外,总要自审戒多言多问,口风须紧,行事小心——免得遭了池鱼之殃。

  换过僮儿带来的gān净衣裳,房妈妈有礼的请林太医去侧厢房歇息会儿,明兰则在老太太房里的躺椅上和衣歇了会儿;至未时初,天色犹黑,明兰悠悠醒来,听得屋外一阵争执。

  “……六姑奶奶这是什么意思?不叫进也不叫出,还敢打人……老爷要去上朝……”

  明兰微微笑了,起身让绿枝替自己换了身新衣,再梳了个简单的头,方才不慌不忙的走出去。与房妈妈争吵的正是王氏身边的钱妈妈,她见了明兰,立刻道,“……哎哟,六姑奶奶,夜里来了好些吓人的歹人……”

  明兰挥手作势叫她轻声,才道:“不必多说,我这就与你去见太太和老爷。”说着便大步踏出去,绿枝拿了个小包袱紧随其后,钱妈妈呆了呆,连忙跟上。

  一路上,钱妈妈不停的聒噪:“……太太可是气的不轻,原本亲自要来质问姑奶奶,好歹叫我劝下了。老爷叫我来请您,说免得惊扰了老太太……”明兰一声不响,只径直往前走,钱妈妈见她面色隐隐有冰霜之气,讪讪的住了口。

  到了王氏所住的正院,明兰叫钱妈妈留在屋外,自己走了进去,王氏一见了她,急不可耐的骂道:“你这死丫头!发什么疯,居然叫人将家里团团围住,不许进出!稍有不肯的,居然还打人……”

  盛紘穿着官服,烦躁的在屋里走来走去:“你究竟在想什么?这要是传了出去,以后我们家如何在外头立足……”被自己女儿围了府,真是旷古奇闻。

  明兰竟觉一丝好笑,无论什么时候,自家老爹最担心的总是这个,她微笑道,“爹爹放心,我叫侍卫从里头将门堵住的,大门紧闭,外头人怎会知道里面怎样了?”

  盛紘急中发昏,一时被绕开了思绪。

  明兰道:“何况爹爹昨日不是说,告一日假也无妨么?”

  盛紘被自己的话堵住,竟忘了问其他。

  王氏站起怒道:“老爷还要上朝呢!”

  明兰走进几步,“爹爹不必担忧,适才我已叫人去给爹爹告假了。说家中长辈急病,爹爹忧思如焚,在家侍候祖母。爹爹素来勤勉,从无一日告假,这若传了出去,人家只会说爹爹侍母至孝,至纯至善,于爹爹官声大大有益。”

  盛紘擦擦脑门上刚bī出来的急汗,竟觉得女儿这话颇有理,老太太生病是真,最近又无甚要事,何不妨告它一次假,实打实的做它一回孝子呢?

  王氏见明兰始终没有搭理自己,更加大怒,“你把我们一家老小都关了起来,到底想做什么!”盛紘缓缓摘下官帽端端正正放在桌上,“你说说看?”

  “也无甚事,不过防着有人去通风报信罢了。”明兰依旧笑的文雅。

  盛紘皱眉道:“什么通风报信?”

  “下毒。”明兰敛去笑容,目光直直的看向王氏。

  王氏心头咯噔一声,扶着桌沿慢慢坐下。

  盛紘一头雾水,低声喝道:“你浑说什么!”刚说完,忽的反应过来,大是惊骇,“你是指老太太……”明兰点点头。盛紘心头大震,踉跄坐倒,定了定神,大声道:“你莫要胡言乱语!这府里都是自家人,怎会……”

  明兰朝上首的长桌指了指,绿枝立刻把手中一个小包袱放上去,轻轻解开,里头是一个青花白瓷莲座碟,盛着数块金huáng清香的点心。

  王氏一见这个,顿时脸色煞白,盛紘发颤的指着碟子到:“这是老太太的……莫非……砒霜?”这是如今市面上最流通的毒药。

  “倒不是砒霜。”明兰道。

  王氏抚着胸口,一手抹额头上的冷汗,松下肩膀随意出口:“我就知道,明明只是……”她肃然惊觉,连忙住口。

  明兰冷冷道:“只是什么?太太莫非知道内qíng。”

  盛紘也惊瞠着妻子,王氏支吾道:“明明……明明只是病了。”

  明兰冷冷一笑:“这点心里的东西,虽不是砒霜,却能致命。”她朝盛紘道,“爹,你可知白果生芽,即为有毒。”

  盛紘点点头:“自然。这谁人不知,只那无知孩童贪食,才易中毒。”

  明兰道:“有人将白果芽汁炼得极浓,注入这点心的馅料中。我问过房妈妈,老太太的习惯,总是先趁热吃两块点心,林太医说若真吃下两块,老太太如今已在阎罗殿了。天可怜见,这阵子天热,老太太不耐甜腻,只吃了一块,这才留下了半条命。”

  盛紘冷汗沁透了背心,襟口处已是湿了。

  “最有趣的是,昨日中午太太身边的人去寿安堂讨要剩下的点心,说是我那大侄女吵着想吃。亏得房妈妈见老太太吃的不多,万一回头又想吃,便留了些下来。不然,还真是天衣无fèng。”明兰盯着王氏,细查她神色变化,“下毒之人,实是心思慎密。”

  王氏心头发慌,见面前两父女都盯着自己,嚷嚷道:“你们瞧我作甚?!”

  明兰道:“这点心不是太太送去的么?孝媳给婆母买点心,当初多少人夸过太太。”

  盛紘心头火起,也不顾女儿在面前,怒道:“快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王氏咬牙,索xing光棍一条:“只凭区区几块点心,就想定我的罪,可没这么容易。焉知不是老太太身边的奴才起了歹心,算计老太太!”

  盛紘大骂:“蠢材,蠢材!寿安堂的人,跟老太太几十年了,为何要下毒手!”

  王氏昂着脖子顶嘴道:“谁知道老太太是否面甜心苦,暗地里苛待下人呢!又或者,是那什么林太医胡乱诊断,自己瞧不好病,就胡乱说一气,也未可知?!”

  盛紘见她一脸胡赖,气的说不出话来,明兰毫不在意,微笑道:“这不妨事。可以多叫几位太医来瞧瞧,老太太到底是中毒,还是生病。”

  “这个不成!”盛紘急道,“此乃家丑。昨夜你发问林太医,已是太过鲁莽,倘若传出风声去,咱家还有何脸面可言。这会儿,岂可再叫其他人知道!”

  明兰丝毫不奇怪父亲的反应:“爹爹不必担心,林太医是我家侯爷信重之人,他知道的多了去了,人家口风紧着呢。至于请旁的太医……这不是太太信不过林太医嘛。”

  说完还摊摊手。

  盛紘气了个仰倒,对着王氏连连跺脚:“你……你还不认错……!”

  王氏心头邪火乱窜,胡搅蛮缠道:“老太太年纪大了,愈发贪嘴,吃了生芽的白果,身子不好,倒拿几块糕饼来冤枉我!我告诉你们,要我认了,除非我死!”想了想,又骄傲的补充一句,“你们当我娘家无人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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