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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业_糖拌饭【完结】(78)

  等到曹氏不甘不愿的离开,葛秋姐才把昨天李贞娘一行到来的事qíng说了说。随后又道:“他们一来就查了后院仓库,后来说是要腾出来开墨坊,李正平他爹怕被追究,如今正让人搬货呢,只是那米行的东家和货栈的东家死活不肯,如今正闹着,我瞧着不是个事啊,这要是闹大了,怕是不好收场,李正平他爹让你去,说你要是不去处理,真闹大了他不管。”

  “该死的,走……”一听葛秋姐这话,葛大拿不由怒瞪了眼,都是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说着,便套上了马车,带着葛秋姐急急的朝李家赶去。

  葛大拿其实一直以来打的是如意算盘,李家那些房产的归属权他心里是有数的。而李景明夫妇的那点心思他也有数,对这些房产他也眼红的很,曾经有一段时间一直在思量着怎么谋下这一片房产,只是他终究只是个外人,要想没有麻烦的拿下这片房产并不太容易。

  更何况徽州李家也实在不是一般的人家。

  正好,有一段时间,那方氏一直在给他儿子物色媳妇儿,于是他才有了把秋姐许给李家的心思,偏李家还不识相,他便施子点手段,于是手到擒来。

  当然,光光是秋姐儿嫁给李正平,想拿到房产也是不容易的,于是,他有打起了李家后面那个大仓库的主意,那其实不是仓库,是原来的墨坊,只是墨坊撤了,就成了仓库。

  对于方氏,葛大拿是清楚的,那也是一个能大着胆捞钱的主儿。于是,葛大拿便打起了抛砖引玉的主意,他先故意的借用李家那仓库,给商人堆货,免去他们的榻房税,顺便的他自己弄点钱下口袋花花。

  这就是他的抛下的砖。这种来钱的法子叫方氏看到了,自能勾起方氏心里的馋虫。

  于是下一步,葛大拿就打算不gān这事qíng了。

  他不gān了,方氏定然想这么gān,而且也一定会这么gān,如此,这玉就引起来了。

  等到这玉引出来,那他就可以带着人抓偷税漏税的事qíng了。到是,这李家就跑不掉,而他可以看在葛秋姐的面子上做好人,让李家暂时把房产记到税务司的名下,充作榻房之用,到时,他只消再补上塌房税就行,想来李景明两口子为了避祸也只能同意。

  至于房产到了税务司名下,李家再想拿回来就不可能了。而他自跟人窜好,房产只在税务司的名下转个圈最后就到了他的口袋里,大不了分一些好处给别人就行,如此,心愿便能达成。

  至于李家徽州主家那边找过来,木已成舟,徽州李家嫡宗那边只能怪李景明一房,怪不到他头上来,至于房产,帮着别人偷税漏税,谋取税利,房产充公,理所应当,李家就只能吃了哑巴亏。

  如此布局,可以说十分的完ч美。

  可没想到,他这砖才刚刚抛出,他还没还得及退出,玉也还没还得及引,徽州李家嫡宗的人就过来了,还最先敲自己的砖。

  如果这事真闹大,李家只须抛出李景明就成,但他却把自己赔进去了,那岂不是搬石头先砸了他自己的脚。

  明明是一盘好局,却活活生生让人个子就堵死了,真是气死人了。

  如此,葛巡栏黑沉着脸到得李家,好一通相劝,那粮行东家和货行东家才免qiáng答应把货搬走。葛巡栏只觉一口气憋着吐不出来。

  贞娘此时正淡定的看着李景明送来的账册,本来之前是准备去姑姑家的,没想又下起了小雨,出行就不太方便,于是huáng氏说等雨停了下说。

  而贞娘自是不晓得,她只是小心谨慎的一招就打碎了葛巡栏的如意算盘。

  当然,其实李贞娘一行的到来,就已经破了葛巡栏的局。

  而在原来的历史里,虽然族谱里没这些记载,但想来,徽州李家一败落,这南京的产业怕是就落入葛巡栏的口袋了。

  ☆、第八十七章 巧遇

  此时,外面云收雨散,贞娘也翻到了账册的末页,然后闭了闭眼睛,回了回神。

  心里却在琢磨着,账面上自然不会有问题的,唯一的问题便是似乎南京的各种税和各种摊派太多了点。其中有些名目的税贞娘更是听到没有听说过。

  若依着这上面的税和摊派,贞娘可以肯定,南京除了皇店之外,无一户可赢利之商家。

  所以,这些例的一条条,明目清晰的税看似没有问题,其实便是最大的问题。

  贞娘想着,那食指不由的轻轻的敲击着桌面。

  方氏带着花儿坐在一边。

  这会儿方氏冲着花儿使了眼色,让她给贞娘续水。花儿便掂着脚尖子走上前。给贞娘面前的茶杯续了水,又小心的看了贞娘一眼。

  说起来,她觉得这位堂姐跟她差不多大,可这么面对着,就有那么一点压力,那感觉好象是面对着长辈似的。

  不过,早晨,她瞅见堂姐在二奶奶跟着嘻嘻笑的样子,又觉得是跟自己一般大的女孩儿。

  总之,花儿对这位堂姐很是好奇。

  “谢谢妹妹。”贞娘这时瞪开眼,又微微的眯起眼笑了笑。

  花儿长长的舒了口气,之前那股子压抑就不见了,这会儿也抿着嘴冲着贞娘笑,然后回到方氏身边坐下。

  贞娘啜了一口茶水润润嘴唇,然后冲着方氏道:“婶儿,这南京的税好象太多了点吧?有些税并不在各种税制中啊。还有正余银,余银甚到是正银的两倍多,这没有问题吗?”贞娘开口问道。

  所谓的正余银。是由正银和余银组成。

  正银就是朝廷的定额银,跟据商家的资产收固定的税的,但是大明对税务官的考评,就是看谁税收的多。收的越多,考评就越好,就容易升官司,收的低,很可能会被贬官,也因此,便有了余银,余银是由地方上的税官另外加收的。

  但不管再怎么说,余银是正银的两倍多,这也是前所未有的。

  “哎。贞姑娘,你不晓得,这南京哪别的不多。就是官多。北面的朝廷还为皇上分忧,为百姓谋福利,这南京的朝廷却全是一些光吃饭不gān活的,偏还各种费用特别的多,尤其是本地的税监大人。那收起税来跟宰猪似的。这些年,租咱们家店面的,除了那间药堂,其他的还不是年年换。主要就是这个税jiāo不起。至于那药堂,听说可是有背景的,税监大人自然惹不起。可咱们不行啊,所以许多税都摊在咱家的头上。特别前几年,大水淹了堤。光是修堤银咱家就摊了八百两,后来又加了一个役银,总共就成了一千二百俩。还连张收据都没有,听说最后全进了税监大人的腰包,可就是这样。咱们也叫不起来啊,贞姑娘。我这日子也难为啊……若是贞姑娘不信的话,但可去葛巡检那里查,他那里应该有记录的。”方氏说着叫起苦来。

  “我不过问问,婶儿何消这般的叫屈。我来的时候,七祖母可是说过的,南京上面的管事多,婶儿一家难为的很,这些年是功劳有,苦劳也有。”贞娘放下茶杯,笑眯眯的回道。

  “唉,功劳不敢当,也就有些苦劳罢了。”方氏听贞娘这么说,一脸谦虚的道,心里松了口气。

  “婶儿谦虚了,嗯,这账册就先放在这里,一会儿还得给二婶娘看过。”贞娘又道。

  “那行,我下去了,外间仓库那里还闹着呢,我去看看。”方氏又道。

  “去吧。”贞娘点点头。

  方氏便拉着花儿离开了。

  贞娘看着方氏远去的背影,摇摇头。方氏的话虽然有理,但贞娘却知道,虽说大明的税监贪的厉害,可她跟言公公打过jiāo道,却也知道,在大面子上,税监是不敢胡来的,比如说河堤的摊派银,比如说正余银。

  这两样虽然容易捞钱,但也正因为这两样容易出事,韩廷对摊派银,正余银监管的很严的,一但上jiāo这种银子,必是三联档。

  就好象后世的税票一样,商家一联,税司一联,户部那里还有一联,每年,监察御史都要查存根的。哪能象方氏说的那样连个收据都没有,那样只要有人一告,税司的人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税司人可不傻,能捞钱的地方多着呢,没必要在这两种显眼的税和摊派里捞,这两样最容易出事。

  “贞娘,雨停了,我们去你姑姑家走走。”这时,huáng氏进来。

  “好的,二婶娘。”贞娘点点头,随后叫上小丫,提了给姑姑家的礼物,又叫二狗去套了马车。

  二狗这家伙除了正经的制墨不成,其他的事qíng倒似乎样样jīng通,连马车都赶的似模似样的。

  “二狗,从门口转转。”贞娘扶着huáng氏上了马车,又冲着二狗道,随后带着小丫一起跟着上了马车。

  “好咧。”二狗点点头,随后就赶了马车走,一条鞭子耍的不错。

  转过弯,就到了铺面的正门。贞娘掀了那车帘子朝外看,果然见到一辆辆的马车,来装着货离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黑脸汉子在那里招呼着。

  这位想来应该就是葛巡栏了。那葛秋姐长的倒是不象他。

  这时葛巡栏也望了过来,正好扫到贞娘一眼,见是个约模十六七的女娃子,倒也没在意。

  “爹,她就是贞姑娘。”一边葛秋姐却瞅见了,在葛巡栏耳边道。

  “就是她?”葛巡栏皱了眉头,就是这么一位看着文文气气有些灵秀但并不太夺目的女娃子,居然就让他不知不觉的载了一个跟斗,一盘好好的谋算付诸东流,着实气人。

  想着葛巡栏的脸更黑沉黑沉的了。

  马车此时已cha身而过。

  贞娘的姑姑家就在不远处的三山街,这处住的多是富户,也有一些皇子王孙的私宅。

  不一会儿马车就到了贞娘姑姑家的门口。

  枣红漆大门,门口两只石狮子镇宅,门上是虎头的铜环。这派头要在徽州那地儿就显眼了,但在南京,在聚宝街这一块,倒也只是个普通。

  小丫当先跳下马车,然后扶了贞娘和huáng氏下车,一边二狗去叫门。

  门子听说是夫人徽州的娘家人到了。连忙让人去禀报。本来这等qíng况,是可以直接将马车和人迎进屋。

  只是最近,他听内院的婆子们在传,似乎夫人对娘家人颇有怨辞,没少数落。因此,倒是不敢擅自作主了。

  “见过二舅妈。”这时,大表嫂韩陈氏一脸欢喜的迎了出来。冲着huáng氏行礼,过后又挽着贞娘的胳膊,侧身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道:“这位就是贞表妹啊,长得可真是灵秀啊。”

  “大表嫂夸奖,只是我这会儿上天了。你得给我搬个梯子,要不然,下不来可怨你。”贞娘亦是笑嘻嘻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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