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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冤家_杀猪刀的温柔【完结+番外】(139)

  “用膳吧。”赖云烟见魏瑾泓不动筷,劝了一句。

  这人也是可怜,说是扎针扎得全身都青了,现在没一处是好的,连吃点什么都只能用qiáng咽的,活着还真是不如死了的好。

  “你要多歇息。”看她喝完粥,又咽了一小碗黑得比墨汁还深的药下去,魏瑾泓看着桌上的碟碗淡道。

  “嗯。”赖云烟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老爷的药来了。”这时秋虹带着过来送药的易高景过来说。

  “奴才见过老爷,见过夫人。”

  “来了,用膳了没有?”赖云烟问。

  “多谢夫人关心,已用过了。”

  赖云烟点了下头,看着他把药碗放到了桌上。

  “膳后过一柱香喝。”易高景说道。

  “今儿个是什么药?”这时,大门边有了急步声,玉面星目的魏世朝大步走了进来,奴婢们都纷纷朝他施礼。

  “是安神补血的药。”易高景答了话。

  “怎地来了?”赖云烟朝已走过来的魏世朝发问道。

  “爹,娘。”魏世朝向他们叫过请了安,在她身边坐下后道,“来跟你们用膳,等会要跟法师去趟坟山,现下还有半个时辰。”

  “再传点膳。”赖云烟朝冬雨看去。

  “是。”

  魏世朝没有作声,等父母都歇了筷,他把他们吃剩都吃了一遍,等吃完他们那些寡淡无味的饭食,他挑了一碗冬雨端来的素面一扫,朝父母又磕了头,这才离去。

  “这是磕傻了?”见魏世朝动不动就朝他们磕头,赖云烟问冬雨道。

  “奴婢哪知道。”冬雨淡道。

  等收拾好杯盘出了屋,她向天咬了咬嘴唇,才把眼中的泪忍了回去。

  这厢魏世朝去了坟山后随法师作了法回来,听到堂叔说他先生来祭拜祖父了,此时正在前院喝茶,他忙去了。

  “先生。”魏世朝在他们府里的一处中堂中找了到被小管事招待的先生,见到他就忙作揖道,“世朝来晚了,还请您见谅了。”

  “毋需多礼。”江镇远摇了头。

  魏世朝歉意一笑,就在他身侧的椅子上坐了下去。

  这时站于屋内的小管事领着一个伺候的小厮退了下去。

  “一路走来,你们府里堂屋甚多……”

  “一共十二大堂,二十四中堂,三十六小堂,”魏世朝忙回道,“这是先祖留下来的,后来历代祖先添制,便成了现在此等模样,先前族人四地分布,长者也未搬回府时,府中也空dàng得很,后族人回来,府中才渐有了生气,这堂中来往的族人,客人便也多了起来。”

  “大族之威。”江镇远点头道。

  祖宅像魏家这般巍峨浩然的不多,还尤胜宫中的一些宫殿几分,他来过魏府的次数不多,但每来一次都知魏家确不是一般的家族,这个自宣朝建立就存在的家族庞大无比,其中族人的齐心力更不是别的家族所能相及的。

  江家也是大族之家,而远离尘世的江家族人虽多数豁达大度,但也因这种通豁,yù要齐心时,却是各有各的主意。

  个个都是王,个个都想成王,不能领头就愤然抽袖而去,看似逍遥,但在非常时刻却是四分五裂,劣势尽露无遗。

  不过这世上的事,逃得开的就逃,逃不开的就陷入泥沼,这何尝不是因果。

  于他,不就是如此。

  “先生过赞。”魏世朝恭敬回道。

  “茶我喝完,你我也见过了,我这就回书院了。”江镇远这时淡道,得来了学生的恭敬起身。

  魏府前来吊唁的客人甚多,他在今日来祭拜恰到好处,虽说晚了书院其他的儒者一天,但此时晚了一天,才尽了他的敬意。

  对老学士的,对魏家老爷,魏家夫人的,都如是。

  他不会做于魏家名声有扣,于她名声有损的事。

  此生他已猖狂过一回了,从那之后,他就只想隔着岸看着这府,这天下的荣rǔ兴衰了。

  江镇远在魏世朝的相送下出了大门,上了马车就闭目听着路人的jiāo谈声,吆喝声,他们的脚步声,还有来往之间的jī叫狗吠声,当他的心静到极点时,他就似还能听到人的心跳声,那路边相斗的公jī那脱落的羽毛在空中轻扬的飘动声……

  他听着这万物发出的声响,放在腿上的手微微一拔动,在这一刻,他就似听到了弦落琴止发出的低鸣声,震得他的耳朵嗡嗡作响,至此,在这一刻什么都再也听不到的他不由微笑了起来。

  有道一叶障目,他何尝不是因一眼盲弊了自己此生。

  ☆、133

  这一年京都的冬天因下多了雨yīn冷无比,外面卖的柴火因此都涨了两文钱一担,那银炭更是洛阳纸贵,被削减了封地的王公贵族没几家能有余炭,家家都紧巴得很。

  赖云烟这日与魏瑾泓早膳时笑谈道,“你出门拜访,此时可不带书画笔砚了,从府中拿上几斤银炭过去就是,我敢说那府里的人肯定你人还没出现,就大老远的来迎你了。”

  她说着顽笑,魏瑾泓笑笑摇摇头,又点了下头。

  冬雨跪在一侧候令,这时轻言道,“清早大老爷那边又运了三车来,忘了跟您报了。”

  “三车?”

  “是,是舅老太爷家从南边运过来的。”

  “知道了。”赖云烟想了想,与魏瑾泓说,“过两日我想请嫂子过来说说话。”

  “好。”魏瑾泓点头。

  见他想也没想就点了头,赖云烟顿了一下,还是解释了她叫人过来的意图,“想跟嫂子问问南边和娘家的事,这些时日都荒了问了。”

  舅家还好,现在赖府却是不平静,兄长领了皇上的旨意,与祝家在削萧家的威风,这事她是管不得,但内qíng还是要知道的好。

  这不知道,心里还是不安生。

  “嗯,”魏瑾泓拿了冰水喝了两口,止了胸口因咽下鱼汤的恶心,道,“问吧,有不解的回头问我。”

  说着就要把一杯冰水都要喝下去,但被对面的妇人伸手拿了过去。

  “喝两口就够了。”赖云烟摇了一下头。

  这水太冰,本是一口都喝不得,喝两口止了犯恶就好了,再多喝就要出事了。

  魏瑾泓闻言垂下眼,拿起碗喝起了青菜粥。

  赖云烟看着一桌的三个素菜,一个汤,轻轻地叹了口气。

  两个人都混到如此境地,怎是一个惨字了得。

  “您也快喝吧,再不喝就凉了,到时就腥了。”冬雨这时在旁催促了她家主子一声。

  老爷都喝完了,该她了。

  好不容易捱过了这头一个月,也能稍微吃点荤的了,再不多吃点,这身子怎么撑得下去。

  “难不难喝?”赖云烟看着冬雨捧起的汤碗炸舌,问魏瑾泓道。

  魏瑾泓看着她炸舌的模样微愣了一下,随即道,“不难喝。”

  “不信你。”赖云烟摇头晃脑,但之后就拿起了冬雨手中的碗一口气把汤全喝了下去。

  qiáng咽下去的结果就是一阵反胃,所幸冬雨早有先见之明在旁放了一小碟腌酸梅,这时忙捏了两个塞到了她口里,这才没让赖云烟吐出来。

  饶是如此,含着酸梅qiáng忍着没吐出来的赖云烟打嗝不止,一个一个重嗝打得她重重喘气,好一会才歇停下来。

  魏瑾泓在旁看得皱眉不已,这时他从炉上拿开烧好的开水倒了杯水,放到手中捧着,等她吐出了核,他把凉了一些的开水送了过去。

  “喝两口。”

  赖云烟摇着头喝了两口水,这时外面传来了苍松的话,让魏瑾泓去前堂,说刑部的尚书大人来了。

  魏瑾泓起身,看了赖云烟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匆匆走了。

  他走后,赖云烟歇了好一会才继续用膳,冬雨在她再提筷时问了一句,“老爷还没吃完,要不要等会送碗素面过去?”

  “送吧,”赖云烟无所谓地道。

  都到这地步了,哪还计较得那么多。

  都活着吧,还不到他们可以死的时候。

  **

  白氏去后院见赖云烟,守门的丫环刚要进去通报,门里就走出了大夫人的大丫环冬雨。

  白氏微笑了一下,道,“这么冷的天,这是要去哪?”

  冬雨给她福了礼,“荣夫人安。”

  请了安才笑道,“我家夫人说前几日给各家长辈送去的银炭怕是用得差不多了,让我先去看看哪家有缺的,好及时送过去,莫断了火冷着了各家的老太爷老夫人要紧。”

  “长嫂贴心。”白氏忙对着院内的方向福了福道。

  冬雨低头,往一侧退了两步,等白氏再看向她时,她才开口道,“那奴婢先去了。”

  “去吧,莫耽误了正经事。”

  “是。”冬雨再一福,这才往前走。

  “奴婢这就给您去通报。”刚止了步的看门丫环一福身,提裙往院内走去。

  白氏微微一笑,她身边的婆子见守门的丫环走了,在给她整理身上的披风时闲话道,“这银炭听说便是宫中也不得多余,只有大夫人想着族中的老人,家家都定时送。”

  白氏听着这话不对劲得很,嘴里淡淡道,“咱们府里的银炭也没得多余,族中老人多,都是长辈,不紧着他们还能紧着谁。”

  说完,拿眼扫了自己的奶婆一眼。

  奶婆也太不谨慎了,拿府里跟宫中比,传出去了,那还了得。

  “老奴该死。”她奶婆一听她的口气就知道她说错话了,忙掌了一下自己的嘴。

  白氏笑而不语,这时请令的丫环折还,请了她们进去。

  到了大堂,白氏发现堂里没有前两日暖和,坐在上位的赖云烟身上还穿了一件狐衣,白毛虽有些泛旧,但还是把她未着妆的脸衬得更是白得无丝毫血色,就似个冷冰冰的雪人。

  但她眼波朝她扫来,嘴边泛起浅笑,就一刹那间,她整个人就立马活了,鲜活得就像雪中突然开了的活花,连带她头上的那几缕银发都因此泛起了光。

  魏白氏这时连忙福身,道,“白氏见过长嫂。”

  “来了,快坐。”

  赖云烟朝白氏招手,道,“今日少烧了几盆炭,你朝我坐得近点,我这边暖和。”

  “诶。”白氏在她的示意下,在离她下首最近的位置上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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