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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冤家_杀猪刀的温柔【完结+番外】(7)

  她那时,真是被娘亲兄长保护得太好了,不知在这样的府里,不思不虑便也是恶。

  “午时的归宁宴,除了本家的那几位小姐,您可还要请些什么人么?”宋姨娘微笑着道,那苍白的瓜子脸上透出了几许孱弱。

  自从她流了孩子之后,她脸上就是这等神qíng了,似乎只要谁高声多说一句话,她就能立马昏过去一般。

  “你请了哪几位,把贴子拿来给我看看。”赖云烟不冷不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见她对她的疏远似比过去更甚一些,宋姨娘脸色未变,只是朝站在门口的丫环轻颔了下首,接过她手中的纸册,双手递给了赖云烟。

  赖云烟未看她,拿过册子看了名册,见里面的人都是她以前玩得来的本家里的女孩儿,她轻摇了下首,对身边站着的梨花道,“拿笔来。”

  “是。”

  赖云烟接过梨花手中的笔,划过其中几位庶女的名字,再写上几位嫡女的名字,才停笔对宋姨娘道,“划线的不请,加上的那几位嫡亲小姐,便都替我请来罢。”

  宋姨娘看了册子一眼,声音依旧轻柔,“青梅,文竹两位小姐也不请么?”

  这两位以前确是与她玩得最好的,后来她们出嫁后,赖云烟与她们jiāoqíng也泛泛,那时受困魏家时,她们倒前来劝过她几句。

  “不了,归宁日,请嫡亲的姐姐妹妹聚聚就好。”赖云烟说到此,垂眼拿帕拭嘴,淡道,“去罢。”

  她的归宁宴上,一个庶女也别想出现,包括宋姨娘的那个女儿。

  她如此言道,宋姨娘脸色一变都未变,道了一声“是”,就又福礼退了下去。

  等她走后,赖云烟轻笑了一声。

  如果不是前世尝过她的厉害,谁能猜得出这么一个对她百依百顺的姨娘的心思。

  **

  归宁宴的女眷桌上,赖家的二夫人,三夫人都携嫡女来了,赖云烟与她们见过礼,以过去一般无二的开朗神qíng掩嘴笑道,“二婶,三婶还是念着我,我一回府就来看我了。”

  赖二夫人摇头笑道,“还是跟过去那般调皮,还想你嫁给了魏家的大公子,你身为长媳,还能端庄几分。”

  “二婶!”赖云烟跺脚,头上的碧玉步摇在空中飞扬得甚是轻盈,她扬着小脸娇俏地道,“云烟怎地不端庄了!”

  “你看看,你看看……”赖二夫人见她此番娇态,朝着赖三夫人笑道,“你看她哪像嫁出去的女儿,还跟当初在我们膝下卖乖的小女儿一般撒娇。”

  “这怕是魏家的大公子宠的,”赖三夫人说到此,笑道,“我刚还听你三叔说,说魏大公子如若不是朝中有事,他还想陪你在娘家多住几天,你看看,真真是娇宠了。”

  赖云烟听闻此言,心下不知魏瑾泓又在搞什么鬼,面上却是拿帕挡脸娇羞道,“三婶,瞧您说的。”

  说罢,似是埋怨她们一般转过身,朝她们的女儿手拉手地叫人去了。

  赖云烟上世就人缘好,跟谁都处得来,哪怕是小心眼的妹妹,平时跟她吵个嘴,逗个气她也不跟人生气,现下她还是这般作态,自然也无人怀疑她这般举止,都亲亲热热地跟她说着话,也无人觉得她不请平日那几个与她走得近的庶女来有什么不妥,反倒觉得赖云烟看重她们的身份,与她愈发亲热起来。

  赖二夫人,赖三夫人见亲生女儿与养在她们膝下的那几个女儿与赖云烟聊得甚是热络,两人之间相视一笑,心道这嫁出去的闺女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比过去的不拘小节来说,懂礼甚多了。

  **

  归宁宴一休,前方就有人来请赖云烟回府,赖云烟去了前院,与赖游与两位叔父再行施过礼。

  yù要道别时,她红着脸与赖游开了口,“孩儿还有一事想求父亲。”

  “哦,说罢。”赖游看了长女一眼,又看了看嘴边翘着浅浅微笑的女婿一眼,神色自在地道。

  “孩儿那,还少两个做针线的婢女,想讨了杏雨梨花去。”赖云烟羞红了脸。

  她半路赶了杜鹃百合下马车这事,赖游已听人报过,现下听她这么一说,当她是讨两个面貌丑陋的丫环放到身边安心,他只沉吟了一下,便点了头。

  在她未生下魏家嫡长孙之前,这丫环确也该管束一番。

  她能有这般心思,便也是好事。

  赖云烟如愿讨了要讨之人,一回到马车上,她就让两个丫环上了另一辆马车,跟杜鹃她们挤在一辆,让她们先热闹一下,她则在马车内褪下了笑脸,拿帕抵住嘴,打了个哈欠。

  魏瑾泓看了她一眼,没出声。

  赖云烟在赖府跟赖家那几个女眷又重新理了一遍关系,此时也很是倦怠,靠着墙壁便合上了眼。

  良久,她察觉魏瑾泓动了一下,她睁开眼,见他把一袭羊毯盖在了她的膝盖处。

  赖云烟当下皱眉,深深不解,“魏大人这是所为何意?”

  “无意。”

  “您有事还是告知妾几声罢,妾脑袋愚笨,猜不出您的意思。”赖云烟客气地道。

  魏瑾泓到底是怎么想的?这几天这般敬着她,难道还想跟她握手言和不成?

  “很快就五月了。”魏瑾泓见她眼睛里的倦意消失,脸色也正色之后,慢慢地张了嘴。

  五月?赖震炜从南方回赖家之时。

  “是啊,五月,有劳魏大人费心了。”赖云烟微笑道。

  “我与震严兄说过,如赖家有事,可请来找我。”

  “找您?”赖云烟甚是疑惑,想了一会,才朝魏瑾泓看去,轻道,“您这还真是想握手言合了?”

  “不可?”魏瑾泓眼波平静地看着她。

  “呵。”赖云烟被他的回答激得冷不丁地急促笑了一声,随即,她真还想再不屑笑两声,但她还是紧紧地闭上了她的嘴。

  过会思索了一会,她才张嘴轻道,“原来您这两天这翻给我脸面,是为的这事?”

  与赖家合手,少了个政敌,魏父也就不会因朋党之争而死了?

  “您真当我们上世的仇,这世可以忘却?”忍了又忍,赖云烟还是问了这么一句。

  “我尚可,你?”魏瑾泓看她一眼。

  “我?”赖云烟不可思议地拿帕挡住嘴,笑了好几声才说,“您都能忘,我有什么不好忘的。”

  魏父之死,她在其中伸了最为推波助澜的一手,魏瑾泓杀父之仇都不计较,她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但她要是真信了,她就是痴儿。

  不过,魏瑾泓提了这话出来,她也不能驳他的脸面,遂笑道几声,她也就不再张口言语,忍住止住了嘴边的笑。

  太荒唐,魏瑾泓这言语之间,竟然真的有此意。

  她还以为,他们没见面就刀剑相见,都只是想不声不响地把对方弄死呢。

  这重生一回,魏瑾泓是想重来一回?赖云烟还真是想信他,可惜啊,她怎么想都不觉得魏瑾泓会是这等人。

  “为何而笑?”赖云烟一直拿帕挡嘴,魏瑾泓看她几眼,还是张了嘴问道。

  赖云烟摇头不答,拿帕的手放了下来,用明亮的眼睛看了他两眼。

  “你在想什么?”魏瑾泓又问道了一声。

  “您定是不想知的。”她翘了翘嘴角,又笑意吟吟地看着他。

  “说罢。”魏瑾泓垂眼看着她瓷白的纤长玉手,都有点想不起曾吻过其间的滋味了。

  “妾是在想,您的提议真真是万般的好,妾也是不想兄长与您为敌的……”说到这,赖云烟靠近魏瑾泓的脸,在他耳边轻笑着道,“可是,这次妾却也万万不会为您挡刀了,您便是被人千刀万剐,妾在背后也只有那找人chuī竹弄笙的心。”

  果闻其言,魏瑾泓闭了闭眼,轻笑了一声,微微偏过头,抬眼看着她近在眼前那娇艳yù滴的红唇,“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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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气息近在鼻息,赖云烟收回身,眼睛带笑瞥了他一眼,见他深幽的目光回视着她,她哑然失笑,收回了眼神。

  她都忘了,魏瑾泓也不是毛头小子了。

  她激他,他怎会上当。

  她还是收着点势好,免得在这心思难测的人面前玩场竹篮打水一场空,白被人占了便宜,一点好处也讨不着。

  **

  回了魏府,又去后院与魏父魏母请了安,在那用了晚膳后,赖云烟回了魏瑾泓的院子。

  一进院,她就打发了杜鹃百合出去。

  杜鹃百合在外面闻了chūn婆婆传了让她们出去的信,在院中痛哭出了声音。

  声音大得赖云烟在屋内都能听得见,她稍想了想便出了门,站在高高挂在廊下的纸灯中,对院中的人说,“不想在前院守夜,那便去浆洗房罢,要是再不懂礼数,在大公子的院中哭,那便打发回去罢,省得别人还道我们赖府管教不严,出来的人不知礼数,chūn婆婆,可有听到?”

  她站在明亮的灯下,不紧不慢地说了这句话,院中顿时没有了声响,只有院中树上那不知名的无名小虫发出的吱吱呀呀声在轻微地响着。

  “chūn婆婆?”赖云烟笑着问了一句。

  “奴婢知晓了,这就送她们去浆洗房。”

  “嗯。”

  赖云烟转过身,脚踏进屋,端着茶的梨花轻摇了摇首,“大小姐,这不妥。”

  “何不妥?”赖云烟接过她手中的茶,笑道。

  “别人看着,会说您的闲话。”

  “嗯?”

  见大小姐不咸不淡,梨花急躁了起来,“您带我和杏雨来了,把她们赶出去,这不是谁都会知您的心思了?”

  “我什么心思?”赖云烟好笑。

  “这,这……”梨花没赖云烟那般伶牙俐齿,这时被赖云烟堵得口舌都打了结,连连摇了好几下头才挤出话来道,“您知奴婢的意思。”

  “无不妥,依着我办就是。”赖云烟朝着一脸无奈又着急的梨花笑道,好久没有什么波动的心中有些酸楚。

  就是这么个傻丫头,告知她赖画月有孕要嫁进魏府后,一头撞死在了魏瑾泓面前,以为能阻了魏大人不娶赖画月。

  真是忠心到愚忠的丫头,跟了她一辈子,却没得来个好结果。

  她本不应该再带梨花与杏雨来的,可是,她们的年岁也大了,两人都是最终没嫁出去的老丫环,与其最后她们还是会被宋姨娘赏时给几十岁的老奴才当小妾糟蹋,到时再出手,不如她还是先人几步,把她们带到身边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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