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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备胎心里苦_君子为庸【完结】(67)

  “让他先跟着你吧。”清简一看他的表qíng, 就能猜出他又在cao心一大堆自己都未必会注意的杂事。

  这孩子总是想得太多, 却又从不肯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 以至于这么些年来倒总听人说他越发像自己……

  真是的,哪里像了。

  沈悠点点头,这安排倒是再合适不过,反正他原先就管着不少事, 多这么一个人不多,而且把小师弟放在眼皮底下,倒比让他跟着有些时候格外不靠谱的师尊放心。

  他可到现在还记着,当时师尊把他接到苍然主峰上说要亲自教导,却竟然在教了他基本的心法之后马上就闭了关,浑然忘了刚刚入门的大徒弟根本无法辟谷,又被护山大阵困在山顶上完全无法下去派中寻求帮助。

  那段日子在沈悠的记忆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在他发觉不会有人来救自己之后,只能尝试着用还完全不熟练地法诀去跟满山的灵shòu斗智斗勇,好让自己不至于成为第一个被饿死的苍然剑派首座弟子。

  对……虽然那会儿他还什么都不会,但由于辈分问题,已经完全凌驾于新一代所有弟子们之上了。

  小沈悠就那么cao着时灵时不灵的真元满山上窜下跳,虽然时常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但到底还是在师尊为期三个月的闭关中顽qiáng地活了下来,那时候他才只有六岁。

  不过拜那段经历所赐,他的心法基础打得极为扎实,身法更是敏捷,连带着对珍惜的灵shòu灵糙也自己认住了不少。

  当然,这些就是后话了。

  总之,这段经历给他提了一个最大的醒——师尊一点儿都不适合带孩子。

  沈悠自己还是蛮喜欢小孩子的。不光是小孩子,那些初生的小灵shòu、刚破土的灵糙幼芽、甚至是清晨的露水、早上的朝阳,一切代表着无限希望的刚刚形成的东西,都格外招他喜欢。

  所以他饶有兴致地问师尊:“这孩子叫什么名字?年龄上下?家住何方?父母几何?呃……以后有机会可以常带他回去看……”

  他渐渐地在师尊高深莫测的表qíng里消了声,挫败地意识到这种小事自然不会被刻印到自己尊贵的师尊脑子里去。

  清简真人摆摆手:“我捡到他的时候,他正被一头赤炎狐攻击快要死了,被我拽上云头就晕过去了,到现在还没醒呢。”

  “……”沈悠无语地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师尊,很想告诉他这种行为在俗世应该叫拐卖儿童。

  算了,还是自己去套吧,过几日还得抽出空闲来带那孩子回趟家,毕竟就算是有幸拜入苍然剑派老祖门下,家里人的意见也还是要问一下的。

  再者说,万一这身份不明的小子出身于什么对他们有恶意的家庭呢?这可能xing虽小,也不得不防。

  清简真人显然已经不耐烦在这件事qíng上再多费口舌了,直接摆摆袖子,一个浑身脏了吧唧的小孩儿就直接出现在沈悠chuáng上,小小的眉头紧缩着,显然在梦里也不得安宁。

  沈悠:“……”师尊您就直接把一个大活人装进乾坤袋里吗?真的不会出人命吗吗吗?!

  “jiāo给你了,”真人大概没有察觉到徒弟的内心活动——就算他察觉了也不会改变什么的,只是冲沈悠点点头,然后就又准备离去,“为师前日闭关多有参悟,最近不必前来问安。”

  潜台词:“只要苍然剑派还没垮掉,不要让任何人上我的苍然主峰。”

  “你这伤要慢慢养,近日练功不可冒进,尽量把体内的真元进行压缩,以推迟下一次突破到来的时间。”

  “是,弟子记下了。”沈悠恭敬地拱手躬身,清简看看即使是病中也显得飘然优雅俊朗出尘的自家徒弟,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化作一道青色的剑光倏然而去。

  直到那光在视野中看不见了,沈悠这才直起身来,理一理身上略有褶皱的白衫,转头去看刚才被师父无qíng扔下的拖油瓶小师弟。

  小孩儿浑身脏兮兮的看不清面孔,身上的衣服也被野shòu的利爪撕得破破烂烂,看不出材质,luǒ露的皮肤上倒是没有什么狰狞的伤口,但看他苍白的脸色和周身斑驳的血迹,就知道大概是师尊难得发善心给他初步治疗了一番。

  沈悠有些怜惜地叹了口气——也不知是谁家的孩子,这么小年纪怎么会独自跟赤炎狐对上呢,家里人若到处寻他不着,该有多着急伤心?

  作为大师兄,又摊上那么一个师父,现有的下面三个师弟师妹除了二师弟箫纯比自己年纪还大些,三师妹楚心和小师妹沈映辞都可以算是他一手带大的,他们这儿带孩子虽然不像凡间那样麻烦,但他本就心细,又总觉得对师妹们有一份责任在,所以从一个婴儿到长到十二三岁的姑娘,两位师妹的任何记忆里都少不了大师兄白衣翩然的身影。

  这孩子,可比师妹们小时候看起来苦多了。

  沈悠刚上去摸摸那小孩儿的脸,想先给他洗漱一下,就见那双原本紧闭着的眼睛倏然间睁开了,黑亮亮的眼珠子定定地看着自己,不难看出深深的防备和痛苦。

  他心里莫名一揪,奇异的有一种想把他拉到怀里细心安慰的冲动——这在以前对师妹们可从来没有过。

  小孩儿挣扎着想离他远些,可失血过多造成的四肢发软让他刚做出这动作就猛地趴倒,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哼。

  沈悠赶紧摆出自己最温和的笑容试图靠近这警觉得像小láng狗一样的孩子:“别怕,你现在安全了,在这儿不会有人伤害你的。”

  小孩儿根本不理他,只是瞪着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对他每一个试图靠近的动作呲牙咧嘴。

  ……这习xing怎么也跟láng崽儿似的。

  沈悠无奈地叹了口气,索xing抽出自己的仙剑来给他看:“你瞧,我是一个修真者,这是我的本命仙剑‘斩尘’,那只弄得你如此láng狈的赤炎狐在我们这里只是最低等级的灵shòu,如果我想伤害你的话,你觉得自己能抵抗吗?”

  那孩子好像根本没听见他的后半句话——他在看见沈悠拿出的仙剑的时候就呆住了,死死地盯着面前流光溢彩的冰白色长剑,脸上的表qíng混在了极度渴慕和欣喜若狂。

  沈悠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尽管大概能理解小孩子被力量吸引的心理,可这表qíng还是让他不太舒服。

  太具侵略xing……那孩子把目光转到他身上的时候,他甚至差点丢人地后退半步。

  “仙尊!”那孩子的态度简直瞬间发生了180°的大转变,他甚至好像身上忽然有了力气,一翻身就在chuáng上跪了起来,“仙尊,求您收我为徒吧,仙尊……”

  沈悠赶紧扶住他:“别这样,你现在身体还虚弱……”

  他看着对面孩子一瞬间甚至盈满了泪水的黑眼睛,还是觉得有些不忍:“救你的不是我,是我师尊……他老人家已经决定收你为关门弟子了,只是最近修炼事务繁忙,暂且把你托付给我照顾,以后我就是你的大师兄了。”

  那孩子一愣,眼睛里惊疑狂喜不敢置信一闪而过,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好运砸晕了。

  “您说……真的?”

  “当然,”沈悠宛然一笑,“还骗你不成?”

  居然……真的有人愿意收我吗?我也是能被人接纳的吗……?

  娘……我一定会拼命学习的,那些害死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沈悠暗暗心惊,这孩子的眼神根本不像他现在如此幼小的年纪应该拥有的,那其中的复杂让他心中蓦然一痛,实在难以想象是怎样的经历才会让一个孩子早熟到这样可怕的程度。

  “好了,”他摸摸被鲜血和泥土混杂成一团的小脑袋,“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先是本能地一缩,有些惶然地看着“大师兄”一尘不染的白衣,和自己身上让人不忍直视地赃污。

  实在难以相信,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物:温和、俊美、浑身萦绕着尊贵之气的人,会成为自己的师兄,甚至还亲切地安慰自己?

  这不是在做梦吧?因为被那头狐狸攻击濒死而产生的错觉,自己这样一个从出生就被人瞧不起,连字都没学到几个的卑贱之人,何德何能得到命运如此的垂青?

  他正惶惑着,忽然听到沈悠的问题,整个人都是一僵。

  “我……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沈悠一愣,“怎么会不知道呢,是记忆方面出问题了吗?”他担心地凑上去,用手抚摸那孩子的额头细细感受,半晌才疑惑道,“头上没受伤啊,你还有哪儿不舒服?”

  “我没事,”小孩儿低低地说道,轻轻挣扎着想脱开他的手,“别……不gān净。”

  “什么?”沈悠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片刻后明白了他在说什么,忽然忍不住感觉有些心疼。

  见他低着头不说话,沈悠叹了口气,直接坐到了他旁边:“没什么的,以后不用这么拘束,既然是师兄弟了,我肯定会尽师兄的义务照顾好你。”

  小家伙点点头,却还是显得颇为局促,一双小手紧紧地拽着破烂的衣角,手指都用力得泛了白。

  知道一时半会儿要扭转他的态度是不可能的事,沈悠决定用剂猛药,gān脆地一把将他抱了起来:“走,不是嫌脏吗,师兄带你洗澡去!”

  他一般是不会在外人面前显露这种xingqíng的,哪怕是对两位师妹,也少有超出礼节的举止言行,可这小子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合他的眼缘,在他面前沈悠一点儿都不想把那副清清冷冷的样子摆出来。

  这一方面是因为他方才跟师尊说的,要走出一条最适合自己本来xing格的道,因此现在难免多放开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觉得这孩子实在太害羞太自卑了,实在需要一个热qíng如火的师兄来温暖一下才好。

  咳,热qíng如火一时半会儿他还做不到,不过稍微表现得暖一点,这还是没有什么难度的。

  孩子脏兮兮的小脸果然一下子就涨红了,虽然在污渍的掩饰下不太能看出来,但他整个身体都有些发起热来,沈悠抱在怀里甚至觉得有点烫手。

  他悄悄笑了笑,抱着人家直接走进了浴室。

  “起码告诉我你的姓氏好不好?”沈悠忽然想到另一个可能——这孩子的名字也许上不得台面,虽然自己并没在凡俗中走过,但派里也有不少后辈们是从凡间收上来的根骨清奇的孩子,他们的俗名儿——尤其是家里比较贫困的那些——长长让人听了发笑,也难怪不愿意总挂在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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