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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贵金迷_清枫聆心【完结+番外】(367)

  采蘩骇笑,“说的你自己好像不是忠心皇上的,你可是为先帝也出了不少力。”

  “忠心皇上?”独孤棠哼一声,“先帝不庸不昏,姐夫需要帮忙,而我正想得到权力,所以才参与了而已。不过一朝天子一朝臣,我如今也没什么求着皇帝的,如果这次能平安,就打算辞官了。”

  “我才知道你这么打算的。”所以才跟老兵说要离开长安吗?

  “我也是才决定这么做的。”并非保密,独孤棠又道,“所以,四年前庄王送我们上了罪路,这次他却是送我们上了绝路吗?”

  采蘩有一句说一句,“也不能这么说。如果连你们的皇帝都想你们死,庄王能如何呢?他自己说不定还是新帝的眼中钉。总之,北周现在的局势也难断是乱还是稳,我们别指望谁了。”

  “以为太子庸碌,当了皇帝肯定会依赖原本的忠皇党,却不料--”可笑了,独孤棠但叹,“采蘩,对方既然做到这个地步,难道只因为你帮他造纸就能放过我们的吗?”

  沙军师也同问,“不错,我们可是知道了他们不少事,放我们就是放虎归山,他们不怕这些年的筹谋变成一场空么?”

  “所以你们必须严守秘密也是其中的一个条件。”离自己撒谎的地方渐近,采蘩却淡定下来,“我已经帮你们答应了,千万要遵守。”

  央切道,“那位向家老爷子也挺天真的,听答应就当真啊?只要我们将他的事捅出去,北周戒备自然不说,南陈肯定会血洗向府,揪出所有与向家有牵连的人,他和向五这辈子都别想踏入南陈土地一步。老爷子可能到处培植着力量,不过没有南陈那位四皇子给他们让出皇位,他们的天下梦就是异想天开。”

  “当然不是听我答应就当真,而是我以诺换诺,让他相信我们绝对会帮他保守秘密。”采蘩道。

  “以你的诺换我们的诺,他信你,你许他什么诺?”独孤棠绷紧了面部表qíng。

  “我让望山在身上下了一种毒。”谎言有真有假才令人少疑,“你们要是大嘴巴,我就死定了。”

  “什么?!”独孤棠瞳孔敛冷。

  采蘩却撇头去看央,“这样你还会说出去么?”

  央哑然半晌,叹口气,“你--!死老头真太狠了!”哪里是以诺换诺,明明是以命换命。

  “央去喊邈手来,其他人出去。”独孤棠的目光几乎要瞪穿了采蘩。

  帐中再没第三人,采蘩伸手抚独孤棠有些yīn冷的面颊,“我只是中了毒,不会消失的,别那么瞪我,吓得我心里发毛。我知道你想什么。”

  “知道但还是坚持己见了。”如果要以她的命来封口的话,这毒不会不霸道,“采蘩,你至少该跟我商量一下。你以为你不这么做,我们就一定没办法了吗?你明知我不会坐以待毙,就算杀开一条血路--”

  “然后你得死多少兄弟?”采蘩摇着头,“独孤棠,我要一个都不落下,一起来一起走。我没跟你商量,也根本不可能跟你商量,因为你肯定不同意。我不良善,但护短。你是蛟盟的老大,我被他们叫着大嫂,他们就是我的兄弟姐妹。这辈子我没有父辈的缘份,我不想我们的孩子跟我一样。”

  因为是在乎的家人,所以必须守护!

  第437章 把相公bī出走的老婆

  “怎么样?”邈手帮采蘩把完脉,独孤棠就急问。这脉把得有点久了。

  邈手沉吟片刻,不回独孤棠的话,却看采蘩,“大嫂,你真不知道天衣教主下的什么毒?”

  采蘩含笑,“不知道,只知是可以解的毒,但解药现在不会给我,只会给我缓毒剂,每月一小瓶。”从袖中拿出一个蓝色,拇指大小的瓷瓶,“这就是。等我把帝王书jiāo给老爷子,他们会给我六瓶,也就是半年份。”

  “半年后呢?”独孤棠心qíng很糟糕。

  “半年后,老爷子会派人再送六瓶来。”采蘩却有心qíng安慰独孤棠,“而且他不会不送的,他的那点事都在我们眼里呢。只要我有什么万一,你们也不会让他好过,老爷子清楚得很。”

  “等他得了南陈呢?等他得了天下呢?”突然看不到的将来,勒住了独孤棠的脖子,硬是深呼吸的话,就好像会撕心裂肺。

  “那当然会把解药给我了。”采蘩眼中清澈。

  那么清澈,让独孤棠想去相信,但心里隐隐的不安令他坚持,“到时候天下已定,他纵然不送解药,我们又能如何?”

  “正如你所说,天下都定了,我死了对他也没好处,更何况我这双手还是挺了不起的,留着才有点用处。”让她混过去吧。

  “如果他们永远实现不了野心,你一辈子要靠他们送药活着?为了拿这些药,我们只能在一处住着,出个远门都得提心吊胆。万一摔了一瓶,丢了一瓶,又怎么办?”简直就成了他们手里的风筝,看似能飞,其实哪儿都去不了。“采蘩,你喜欢的自在没有了也不要紧吗?”

  “至少还活着,能跟你在一起。”采蘩笑着。

  “别笑了。”独孤棠猛地站了起来,“你也许觉得这是一笔好jiāo易,但我从没这么挫败过。”居然不等邈手说诊脉结果,他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采蘩看门幔掀了又合,怔着,“他竟对我生气了。第一次。”

  “我都来气,更别说老大了。”邈手拿起瓷瓶,闻着看着。“这种时候笑得出来,好像你是从容赴死了,却只让看着的人绝望而已。”

  采蘩蹙起眉。“什么从容赴死啊?至少能活半年。半年,又不是半天,六个月的工夫可以研制解药,哪怕能制出这个缓解剂也好,我怎么看都是生望。”

  邈手审视着采蘩。“你真这么想?”

  “不这么想,难道我还希望自己赶紧丢命么?”大实话。选了死门,可她不会真当成死局来看待。向老爷子说过,死门亦能变成生门,但他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然而,六个月之后。说不定她自己就能创造出机会,不需要他给。

  “我佩服你的无畏,不过大嫂。有时候你也靠靠老大,行不行?男人有自尊的,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要不是亲眼所见,真不知道老大也有说挫败的时候。

  “真因为他保护了我,我才能保护他。夫妻要相互守护着。日子才能长久。我要是那么娇弱的女子,他也不会喜欢上我的了。”采蘩神qíng淡淡却清浅。“邈手,你把这瓶药拿去吧。”

  “可是,这东西拿一瓶少一瓶。”邈手倒是真想拿,但又犹豫。

  “所以,别想研制无夏那样拖拖拉拉的,这回拿出点真本事,尽快出个结果。”采蘩起身,却往内帐走。

  “我没拖拖拉拉--”邈手的话还没说完,已经看不见采蘩了,长长叹口气,自言自语,“把人气走了,好歹也追一追。”

  但他刚走出帐,就被一只手臂拦住,看清之后再叹口气,“老大,你把离家出走执行到底,才能让兄弟我撑一撑你。”这自尊便宜啊。

  独孤棠冷冷看邈手一眼,“我没有离家出走,出来透口气罢了。说吧,你诊出什么来?”

  邈手不能对要透口气的人讨论自尊问题,只道,“脉象还算沉稳,但时而跳虚了。可能刚中毒,暂时还看不出太多异常。不过,大嫂把缓解剂给我了,我会尽快找出其中的成份。”

  “她把缓解剂现在就给你了?”独孤棠皱深眉川。

  “我也说不用急,少一瓶就是少一个月的命,不过看大嫂真是果敢,比多数男人都qiáng。老大,我该说你幸运还是--”邈手眼睁睁看手里的瓷瓶让独孤棠收走,“老大!”

  “等拿到另外六瓶再说。你通知下去,一个时辰后全体拔营。”独孤棠头一低,进去了。

  “不离家出走,在外头晃一下也好,进进出出眨眼的工夫,谁还怕你以后生气啊?”再次,邈手只能自言自语,晃着脑袋无奈走了。

  独孤棠走进内帐,见采蘩躺在那张铺着羊皮的卧榻上,便过去坐在她旁边。她的肤色本白中透粉,是剔透的润泽,现在却有憔悴。她的唇昨晚还饱满似鲜摘的樱桃,这时却gān裂有纹。他的手抚上她的黑发,上身慢慢倾下,叹息,然后唇触唇,感受温暖仍存。

  他在发颤。采蘩闭着眼,他的叹息,他的唇落,无一不显--害怕?

  “我还活着。”待他的温柔从她的唇上散成了冷,她睁开眼,看着那个曾冷若寒冰,不知惧为何物的男人,“别怕。”

  “采蘩,那年冬天我第一次看到你,你神qíng无惧,却眼底沉着死气。现在的你,和当时一样,你叫我怎能不怕?”独孤棠的指尖沿着采蘩的鬓边滑至下颚,拇指在她唇下轻柔细摩,“告诉我,你隐瞒着什么?”

  “是我笨拙,还是你眼尖?”采蘩的眼含着悄然笑意,“此生得你一知己,便是牛头马面就在身边,我也要耍尽赖皮不走的。一直感觉好像认识你一辈子了,但其实才两年不到,所以不过过看一辈子不能甘心啊。”

  独孤棠心里才为她真得隐瞒而跳痛了,却又因为她后面的话泛了甜,结果酸甜带涩又苦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能应和她的悄然笑意,嘴角也弯了起来,“把你的秘密说来听听,我保证保密。”

  “独孤棠,你说现在的我和那年冬天一样,错了。怎能一样呢?那年我怕得要死,这年我死也不怕。向老爷子他们轻贱我的命,视我的处境是落入沼泽,却不知我当我命如最珍宝,即便满身泥泞,但谁真能欺我呢?”她曾比任何人都轻贱自己,跌入悬崖,摔成粉身碎骨。现在,再不会遇到比那时更糟糕的qíng形。

  “秘密。”独孤棠握紧采蘩的手。他知道她无惧,但他也有自己的坚持。

  “本来应该对向老爷子守诺的,不过他对我已经失信,我也不必太死心眼。独孤棠,天衣教有三大奇毒,你知道吗?”采蘩其实从来不太死心眼。

  “我只知无夏折磨人,阎罗难敌。”恐怖的一种毒。

  “还有你师娘。”这件事没来得及告诉独孤棠。

  独孤棠睁圆双目,“你娘也——”

  采蘩不纠正,也纠正不了。她自己可以嘴上不认,但生了自己的人好像除了娘亲之外,也没别的称呼可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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