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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贵金迷_清枫聆心【完结+番外】(41)

  梓峰不解地走回采蘩身边,“那些都是牛宅里的人?宅子瞧上去又不大,住得下那么多人吗?”

  采蘩也奇怪。

  此时,一个小厮跨出门对两人说,“要是不耽误二位,我家老爷请你们进去一见。”

  梓峰以为采蘩找码头主人是为了打听沉船,就说道,“这好,省得跟门房啰嗦半天,还不一定见得着。”

  “倒不必担心,我有引贴。”采蘩从袖中拿了张帖子出来,递给来迎的小厮。

  小厮看到贴子上那朵花,本来只是恭敬,现在一下子提起了jīng神,站得笔直,抬手招来另一个小厮,“姑娘,您跟着他走,我先去给老爷送贴子。”

  梓峰一眼没看仔细,只觉五彩斑斓外加扭七歪八,花非花,蛇不蛇,“那什么花,长得古怪。”

  “蟒花。”采蘩隐忍着笑意,清咳。

  “什么东西?”梓峰挠脑袋。

  旁边那小厮听不下去,cha嘴,“不是东西,是我家大姑爷的大名。蟒蛇的蟒,开花的花,蟒花。”

  梓峰哈一大笑,“像蟒蛇一样的花?我可没见过。”

  有些人,天生冷面相,其实开朗xing子。梓峰就属这一类。采蘩尤记得当初见面他一身的酷劲,如今dàng然无存了。

  小厮瞪眼。

  采蘩看他瞪眼,保持喜看热闹不参与的冷淡表qíng。

  还是梓峰自觉不妥,“小兄弟别恼,我无恶意。”

  小厮用鼻子喷口气,“哼,要是姑爷在,你就等着捱拳头吧。他大名多气派,简直如雷贯耳,响彻九霄云天——”

  采蘩抬袖遮了嘴,但桃花眼弯眯了。好笑好笑,看来蟒老大在牛府里很有人望啊。这样的话,她要打听什么,他的泰山大人一定会知无不言。

  小厮拐眼瞧见了,yù再说些更响亮的来镇住,前头去送贴子的那位站在不远的厅堂外向他们招手,只好闷了声,快步直走。

  候着采蘩的小厮笑脸诚诚,“姑娘,好汉,我家老爷在里头呢,二位请。”

  采蘩走进去刚抬眼,当面来一阵风,顿觉前方昏暗。她让怪风惊退几步。再看,一个庞然大物身高六尺,少说两百五十斤,厚实得像一堵铜墙铁壁,气势汹汹bī近。

  梓峰也惊,身形一飘,上前挡道。

  铜墙铁壁压根不将他放在眼里,胖壮双臂钳拢住他胳膊,提气竟把人举起,任他用力挣扎。大手不移分毫。

  “放开我。”梓峰涨红了脸怒吼,这人天生神力,

  铜墙铁壁一开口,震得两人耳鸣,“啊呀,你就是刚才帮了我家那没用小子的人吧?说出来真是丢死人,臭小子学个舞狮都不像。居然脚打哆嗦,还要人帮手,气煞老夫了。”

  采蘩稳住向后倾的身形,心肝不颤了,敢qíng这大块头是蟒老大的岳父牛安山?身板也太惊人。

  梓峰不管牛安山喊什么,只想摆脱钳制,但使到一半劲。可怕的抓力陡然消失。完全没有防备。他胳膊乱舞,一屁股重坐在地上。

  牛安山好似不知道那是自己造成的,放声大笑,“大兄弟,起来起来,摔屁股撒泼是妇人才做的事。”

  娘咧,梓峰想骂,可这时的样子确实丢人现眼。单掌一撑,侧身跃直。

  牛安山咧嘴,“动作挺好看,不过花架子没啥实用处。”然后抱猛拳,“刚才我家小子的事,谢了啊。你来得巧,今日老夫五十大寿,所以请你通宵吃酒。”

  梓峰听到牛安山说他的功夫是花架子,眼皮子急,“说我花架子,有本事咱比比。”

  牛安山双手摆,再扇出风来,“你打不过我,比也是输。再说今天是大好日子,不能动粗。要不,咱比酒量,谁先喝趴下,谁输。怎么样?”

  “废话少说。”梓峰长剑出鞘,亮在身前。

  牛安山却不理他,掉头便继续朝采蘩行来,两道目光冷嗖嗖,将她打量了个仔细。

  采蘩察觉那目光不善,但想自己和这位老人家初次见面,又没利害冲突,为何他满眼敌视?突见梓峰手中剑花一朵,那是要进攻的架势。

  “梓大哥住手。”据说梓峰乃名派弟子,牛安山一上来就当他小jī抓,又不肯给他雪耻的机会,能不被bī急了吗?采蘩却出声阻止他。她冲着蟒花的面子,不与其泰山大人闹僵。

  然而,梓峰的剑没收回来,直刺牛安山的肩胛骨。

  牛安山脚下囫囵一转,铜墙铁壁的块头,动作照样敏捷,巨掌分开又合,硬生生夹住了那柄快剑。

  “小子,给你个教训,应该怎么尊重前辈。”大喝一声,脚步跨进,两百五十斤的身体压过去,双掌迅速往下往内压了三折。

  就听啪啪啪,采蘩不懂武,也觉不妙。

  梓峰更是脸色煞白,神qíng难看之极,往后跌退两步,手中只剩剑柄。

  牛安山摊开手,剑身三段,锵哐哐落地,“说了你小子会输嘛。年轻人沉不住气,练不出名堂的。”

  梓峰三十多了,还让人口口声声喊小子,唯一大概可以偷乐的就是年轻人这三字,当然这是采蘩的以为。她还以为梓峰会恼羞成怒,豁出命跟牛安山拼了。结果,她两样都没以为对。

  梓峰怒瞪着,渐渐眼中就流出钦佩意,拿着剑柄抱拳,“前辈莫非是名满江湖的火拳捉雷手?”

  牛安山用拇指抹过粗灰眉,“多少年前的事了,如今就是一倔老头,在家带带孙子,教教儿子。”

  “久仰前辈大名,梓峰眼拙,竟不自量力。”怪不得要输,梓峰这下心服口服。

  “别夸我,老头子不经夸。”牛安山搭上梓峰的肩膀,“你小子不死脑筋,我喜欢。走,陪我喝酒去。”

  “好!能遇到前辈,梓峰三生有幸,今日就算喝死了,也心甘qíng愿。”梓峰眼睛发光,遇上高人了。

  两人就这么从采蘩面前说说笑笑地走过去。

  当她死人。

  当她不存在。

  当她是完全可以忽略的。

  采蘩眯着眼,看那两道影子即将要过门槛,冷霍霍地出声,“牛大当家是故意的。”

  暗风卷来,可见她鬓发丝缕乱张,眼睛眨都不眨。

  “老夫就是故意的,故意凉着你,丫头你想怎么样?”瞧不顺眼就不理睬。

  采蘩突然脾气好极,“小女子哪里做得不好,让您老人家瞧不顺眼了,请您只管说出来。”

  “我知道你来有什么目的。”牛安山好像真得很明了似的,“我本来想用行动让你知难而退,不过你挺笨的,居然看不出来。好,我就给你两个字——不行。”

  嗯?采蘩呵呵笑了起来,“那您说,我来有什么目的?”两个目的,哪一个都不至于这么招他不待见。

  “丫头,有些话说出来伤你自尊心,也不想让人以为我欺负姑娘家。你走吧,找个单身的汉子好好过日子。”牛安山说罢,拉一旁怔忡的梓峰接着走。

  “……”眨数下眼,采蘩想,这老牛头疯的吧。

  第62章 姑奶奶,你好。

  老牛头疯的吧。”以为是在脑子里转念,其实已经在嘴巴里绕舌。

  “小姐!”

  采蘩听到梓峰有些急坏了的一声高唤,茫然的视线瞬间聚集在牛安山的脸上,缓慢发现自己不小心说漏。

  比她的脸要大两张半,牛安山的眼睛鼻子嘴却挤向一个点,瞳火烧啊烧,鼻孔喷啊喷,酱紫牛嘴扭曲啊扭曲,咆哮道,“有种再给我说一遍。”

  他如果立刻叫她走,她就认倒霉了,谁叫她一不能打二没靠山呢,可是,他让她再说一遍,这样的难度不算高。

  “老牛头疯的吧。”这回,她自己也听得一清二楚。

  疯的人,可能还包括她。因为不疯不敢那么胆大骂人。对方一巴掌打死她,就跟拍苍蝇一样容易。但她也不能不疯,不疯不足以对抗疯人。听听他都说些什么话,牛头不对马嘴,前言不搭后语,居然关心起她嫁人的问题来了。难道她脸上写着招夫吗?莫名其妙!

  牛安山纵横江湖数十年,让一个不是练家子的女子当面骂,还是头一回被骂成又老又疯的牛头,心头恼怒不得了,“姓采的臭丫头——”

  “骂人之前先把名字弄清楚。我不姓采。”重活一回真好,没姓氏都成有利条件了。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面对老牛头淡定自若。

  “呃——你不姓采姓什么?”江湖规矩,他这样的前辈不欺负无名无姓之人。

  采蘩面无表qíng,耸了耸肩,“无姓。”

  “别以为你不告诉我,我就不教训你了。”哪有无姓的,除非为奴,可看她身上穿戴金贵,分明是不肯说。

  “老牛头。”不喊牛大当家了。采蘩一脸拒人千里的寒霜傲雪,“是你先不分青红皂白混说一气。我问你,你就直说,你以为我今天来是做什么?”让他搅得糊里糊涂。

  牛安山看着她的冷傲模样,抓把胡子用手指搓来碾去,心道怪事。刚瞧还娇柔艳丽狐媚的容貌,令他直觉自己料得不错。毫不犹豫掷话过去,可这会儿再瞧她突然清贵不可冒犯,好似是他误会了。

  想归想,牛安山嘴上仍倔翻了天,“你来不就是想让我点头吗?”见采蘩黛眉挑起,当真不知的样子,又道。“姑娘家家的也不害臊。非要老头我挑明。听好了,你想嫁给蟒大花那是没门的。我家大姑娘找了他已经够委屈,还帮他娶小老婆,想得倒挺美!告诉你,不——可——能,不——允——许,死都别做梦。”

  双耳嗡嗡响,采蘩就差没掏耳了。想着淑女举止忍住了,声音却没能压稳,不小心扬高半拍,“我想嫁给蟒花当小老婆?”

  梓峰抚额角,他不知道这是一场什么局。

  采蘩是反问,牛安山先入为主,没听出来,“你看,认了吧。”

  认个鬼!采蘩咬着牙抿嘴笑,“谁说的那话?”她一定记牢。

  “还用谁明讲吗?我又不是老糊涂。蟒花当我女婿十来年了,一身臭脾气,我说东他走西,什么时候为了一个姑娘在我跟前巴结,千叮咛万嘱咐地说要是你来找我帮忙,无论如何请我出手。如果我帮不了,也得赶紧给他捎信,他会看着办。”牛安山打量的目光再扫,“姑娘,你俩要是没那点孤男寡女的事,我叫你姑奶奶。当年我瞧蟒花虽然长得丑,好歹务实,能待大闺女好,肯定不生二心,才勉为其难答应了这桩婚事。想不到他相貌不如何,却会赚钱,自然招惹到一些不安生的倒贴上来,失算啊。男人不看相貌,看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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