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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容_来自远方【完结】(346)

  总之一句话,不要仅着眼于现在,要放眼于未来。

  东晋这点地盘算什么?

  他日扫清贼寇,纵横华夏,陆地海上同时出拳,需要驻守的地盘绝对小不了,怕是人手还会不够用。

  “族人要用,王谢等高门一样要用。”

  在信的末尾,桓容还透出一个意思:两位叔父正当壮年,无妨多生几个孩子。到时培养成才,正可接父兄衣钵,为汉室出力。

  见到这行字,桓豁和桓冲半晌没说出话来。

  以为自己理解错误,以桓容的为人应该不会如此“不着调”。

  可翻来覆去再看几遍都是一样。

  最终,两人都是放下书信,叹息一声,摇头失笑。对于这个侄子,再次有了新的认识。

  桓石虔和桓石秀接到亲爹书信,前者迅速写成回信,表示对这个决定没有任何异议。事实上,比起做个诸侯王,整天在封国无所事事,他更乐于在外领兵打仗,驱逐贼寇,护卫百姓,开疆拓土。

  桓石秀同样举双手赞同,只是在回信中表示,桓谦桓修俱有才学,且年岁渐长,应该可以托付江州政务。

  如此一来,他就能空出手来。

  诸事安排妥当之后,是否能和桓嗣一起去西域?他对丝绸古路和大漠风光万分向往,很想亲眼一观。不做官没关系,做个商人也成。

  对此,桓冲的回答就两个字:不行!

  桓石民正忙着接手陇西等地的政务,整天忙得焦头烂额。

  看过亲爹来信,桓石民想都没想,当下提笔回信:诸侯王什么的,他压根没兴趣。反倒是自己忙得脚打后脑勺,就快力不从心。

  什么时候能派几个兄弟来,好歹分担一下?

  他已经半个多月没睡过囫囵觉了。人变得形销骨立,治所上下都在怀疑他偷偷嗑寒食散,不与大家“分享”。

  对此,桓石民有苦说不出。气急了,浑身散发冷气,整个人有向“酷吏”转化的趋势。

  相比桓豁的几个儿子,桓冲的儿子就“正常”得多。

  桓嗣已经备好行装,随时准备启程前往凉州。

  看过桓冲的书信,桓嗣皱了皱眉,提笔写成回信,字字句句都在表示,做父亲的怎能这般不相信自己的儿子?

  诸侯王?

  他想都没想过!

  他的志向是仿效汉时飞将军,带兵守卫边塞,令贼寇不敢南侵。如今改为西域,地方虽然变了,志向依旧未变。逢恰当时机定要出兵,让贼寇知晓厉害。

  听说西海郡靠近糙原,他很想驻守该地。

  不守西海就去酒泉,一样能战上几场。

  “儿闻极西有蛮人,不识教化。官家有意开疆,儿愿为先锋!”

  接到桓嗣的书信,桓冲颇有几分担心。

  这个本该最放心的儿子,突然让他开始不放心。

  如此好战,会不会三天两头带兵“外出?”

  真的不放心啊。

  桓冲和桓豁两家如此表现,桓氏族人纵有心思,一时半刻也不敢显示出来。

  桓秘没有封王,本还心存不忿,整日饮酒,渐渐变得愤世嫉俗。

  不料想,范宁一封亲笔书信,邀他共建书院,并言是官家之意,立即让他振奋起来。不满通通丢到脑后,令人收拾行礼、准备车马,迅速赶去江州同范宁汇合。

  爵位算什么?

  如范宁信中所言,仿效圣人办学,教化百姓更能流芳百世!

  桓氏族中的问题不大,有桓冲和桓豁压着,基本没人敢起幺蛾子。

  相比之下,分封百官则要详加斟酌,慎之又慎。

  按照先时考量,丞相自然是郗愔,雷打不动。而大司马、太傅、太尉、太保和车骑将军等,则需要仔细考量。

  还有幽、豫两州刺使,必须要能托付信任之人。

  幽州是桓容起家的根本,在没有成功引士族西望北顾之前,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为此,桓容头疼数日,同贾秉荀宥几番商议,更询问了郗愔的意见,方才定下最终名单,颁布朝堂。

  桓容忙着封官时,秦璟已率兵抵达西河。八千铁骑驻扎城外,仅两百人随他入城。

  进城之后,秦璟没有第一时间去见秦策,而是策马扬鞭,直奔士族和官员聚居的城东。找到目标所在,猛地拉住缰绳,自马背取下长弓,弯弓搭箭,嗡鸣声中,一箭she中府门上的匾额。

  劲道之大令人侧目。

  数息之后,箭尾仍在颤动不停。

  如此大的动作,自然引来府中人注意。

  门房探头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大变,转身飞速禀报。未过多久,大门从内打开,健仆和护卫鱼贯而出,各个手持凶器,怒视秦璟等人。

  稍后,一名身着长袍,发束葛巾,相貌英俊的中年男子走出。见到秦璟,面色猛地一变,正要开口,却见秦璟再次张弓,箭尖直对他面门。

  “秦将军这是何意?”男子皱眉道。

  “何意?”秦璟冷笑一声,扫视探头探脑的各家健仆,缓缓道出两个字,“杀人!”

  第二百三十三章 震慑

  “秦玄愔!”

  男子被箭锋所指, 脸色瞬间涨红, 旋即变得铁青。手指高踞马背的秦璟, 声音都因愤怒而颤抖。

  “你今日如此,不怕天下人视秦氏为莽寇?”

  “莽寇?”秦璟再次冷笑,一字一句道, “是又如何?”

  话落,弓弦嗡鸣,长箭如流光般疾she而出,直袭男子面门。

  男子到底有些身手,危险当头, 顾不得láng狈, 直接向后躺倒, 险险躲开这一箭。人滚在地上,长袍染上尘土, 葛巾都有些松脱。

  “你……”

  不等男子爬起身, 箭矢再次破风而来。

  这一次, 男子没了之前的好运, 被一箭she穿肩膀,带得倒退半步。痛叫未及出口,两条前臂又被穿透。力道之大,竟将他牢牢的钉在了地上。

  听到男子的惨叫,府前健仆如梦方醒,大喝一声,举起兵器就要冲上前。

  无需秦璟下令,随他入城的骑兵同时长刀出鞘,不消片刻的时间,府前的石阶已被鲜血染红。重伤未死的健仆倒在地上,惨叫呻吟。骑兵早习惯这样的场面,gān脆利落的又补上一刀。

  纵然身在乱世,见多生死,遇上眼前这一幕,仍不免心生寒意,冷汗直冒。

  不过两刻左右,府前再无能站立之人。

  最后一个健仆倒下,骑兵甩掉长刀的血,秦璟策马踏上石阶。

  鲜血汇聚成小溪,沿石阶的fèng隙流淌,落在地面,汇聚成浅浅一层水洼,渐渐开始凝固。马蹄踏过,留下两行清晰的血印,更让观者悚然。

  骏马走到近前,打着响鼻。伴着一声脆响,前蹄踏在了男子的身上。

  秦璟拉住缰绳,俯视仰倒在地、一息尚存的男子,冷声道:“于忌,当初你谋害家母,可曾想过今日?”

  于忌咳出两口鲜血,显然肋骨已被马蹄踩碎。挣扎着抬起头,看向玄甲黑马,目光如冰的秦璟,恨声道:“可惜事qíng未成!”

  于氏出身青州,之前举家来投,不只送上大量的粮糙金银,更向秦策送了美人。

  于忌身为家主,不乏才gān,在财政上颇有建树,渐渐得秦策重用,在朝中说话的分量越来越重。或许正是这种看重,蒙蔽了他的双眼,助长了他的野心,竟胆大包天,趁刘夫人病时下手。

  当然,能做成这件事,单凭于氏绝不可能,背后牵扯的高门势力和朝中官员,一个巴掌都数不过来。

  但于忌是不折不扣的主谋!

  秦璟领兵在外,不代表在城内缺少耳目,事涉刘夫人,更不会轻易揭过。刘夫人移至长安养病,事qíng的前因后果他已尽握掌中。

  他能知道的事,秦策不可能被蒙在鼓里。

  看到秦策对此事的处置,除了愤怒之外,更多的则是心凉。

  这次被召回西河,秦璟早做好打算,无论将面对什么局面,必要将于忌毙于掌中。

  彻底铲除于氏,才能让蠢蠢yù动的各家晓得,有些事不能做,一旦敢出手,后果绝不是他们能够承受!

  “于氏祖籍并非青州,而是南阳。”秦璟看着于忌,声音没有太大的起伏,却让人冷彻骨髓。

  听到此言,于忌瞳孔微缩。想要开口,喉咙又被鲜血呛住,只能一阵阵咳嗽。

  “于氏同yīn氏乃通家之好,世代联姻。于氏因故离开南阳之后,彼此的联系仍未断绝。”

  “yīn氏认不清自己的身份,灭于野心。”秦璟的一字一句道,“于氏也将因你所行步上后尘。”

  之前yīn氏在秦策后宅兴风作làng,又借各种手段挑拨秦玖兄弟,刘夫人痛下狠手,秦策也未再姑息。

  现如今,西河再找不出yīn氏家族的半点痕迹。

  于忌是全部出于私心,还是想借机为yīn氏报仇,对秦璟来说并不重要。

  刘夫人是他的底线。

  很不幸,于忌过于自信,高估自己、低估对手,犯了他的忌讳,终落得今日下场。

  秦璟再次张弓,箭尖对准于忌。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继而是一阵焦急的喊声:“四公子,箭下留人!”

  来人一路狂奔,未到近前就被骑兵拦住。面对染血的刀锋,目及遍地尸体,实在不敢硬闯,只能扬起声音,希望秦璟能手下留qíng。

  可惜秦璟下定决心,就算秦策亲自来,也未必能“救”下于忌xing命。

  在来人震惊的目光中,弓弦松开,锋利的长箭钉入于忌眉心,许久之后,才缓缓溢出一线血痕。

  于忌的表qíng定格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扭曲而僵硬。

  秦璟压根不看来人,对染虎道:“放火。”

  “诺!”

  染虎做惯了这类事,命人缠绕火把,同时取下马背上的皮囊,拔出木塞,倒出助燃的香油。

  火把一根接一根点燃,骑兵陆续下马,手持火把走进府内。遇上惊慌逃出的于氏家人,没有任何怜悯,举刀就砍。

  斩糙需得除根。

  秦璟的目的是杀jī儆猴,震慑野心之辈,下手自然不留半分余地。

  很快,熊熊大火燃起。

  木制的回廊和房屋俱遭火吻。

  骑兵退出府外,马背上多出大小不同的包裹。

  秦璟仅是挑了下眉,并没有追究。倒是染虎凶狠的瞪了手下几眼,马鞭点了点,显然,回营后少不得一顿鞭子。

  方法的确野蛮,却相当有用。

  这支纵横北地的骑兵本就不同寻常,仁慈和道理压根没有半点用处,武力和凶悍才能服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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