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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继室养儿经_苏芷【完结】(9)

  小丫鬟没听懂这话,也好奇问道:“死去的侯夫人有什么事qíng,妈妈你也说给我们听听。”

  那婆子见她竟然不知,便挥挥手道:“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也学着嚼舌根做什么,仔细你娘知道了揭了你的皮。”

  那两个小丫鬟原就是被拉住了,这会子听她们这么说,也懒得理会,只拉着手一壁走一壁道:“好你个妈妈,瞧我以后还告诉你这些!”

  只等那两个小丫鬟走了,方才在一旁听了半日的另一个婆子也神叨叨的开口道:“怎么,你也知道咱死去侯夫人的事qíng?”

  那婆子吓了一跳,急忙捂着另一个婆子的嘴,瞧着四下无人,门口的那帘子又盖得严严实实的,这才小声道:“这你可不能乱说,我也是听厨房里的刘家嫂子说的,说咱侯夫人才过门几天,就喜欢吃酸的,让厨房做了好几次酸汤萝卜,且一应的荤腥都不碰,怎么送进去的就怎么端出来!”

  赵菁也是因为在椅子上坐得有些累了,正打算要出去溜达一圈,谁知才走到门口就听见了这两人的话,吓的只急忙就停下了脚步,稍稍往门边上靠了靠,贴着墙继续听那两人说话。

  “阿弥陀佛,这话你也敢乱听,听了居然也敢乱说出来,你这岂不是说,咱侯爷带绿帽子了?”

  那婆子正说的兴致昂扬的,谁知另一个婆子却不领qíng,还数落了她一顿,顿时心里就有些不得劲,只虎着脸道:“这不是你要听的吗?这会子跟我装什么正经人?”

  另外的婆子一听这话,也知道自己唬不住她,便含着笑道:“我是提醒你一番,你这话跟我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别再告诉别人,这要是让老太太知道了,那可就不止撵去庄上那么简单了。”那婆子一壁说,一壁又叹了起来道:“其实你说的这个,我也略有耳闻,不然也不会这样直接问你了,你想想看,我们侯爷虽是二十五六的人了,可他毕竟是头婚,那日我可记得他在外头喝酒喝到了亥时二刻才进的dòng房,子时不到宫里就来传旨了,这满打满算,也不过就半个时辰的时间,哪里就能成事了呢?”

  赵菁虽是从现代过去的,可听着这些老妈妈们讨论着侯爷的房中事,还是忍不住脸红了起来,不由扳着手指心中默默想道:半个时辰,那也有一小时了,怎么也算是平均水平之上了,哪里就成不了事呢?

  她正寻思着要不要出去反驳她们一下,只听那挑头的婆子也跟着道:“就是,出来的时候我瞧见了,身上的喜服还没解开,这哪里是行过房的样子?”

  赵菁的思绪一下子被两人的话给拉了回来,再回想一下几个月之前武安侯的那场婚事,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儿的不合时宜了。

  那时候边关未定,武安侯随时都要出征候命,这一出征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回来,更别说能不能回来,可谁知就在这样的危机关头,连太后娘娘也觉得武安侯还要打一阵子光棍了,景国公夫人却表示愿意把顾三姑娘嫁过来。

  徐老太太是个憨实人,一听说有人愿意嫁给武安侯,还是太后娘娘赐婚的,高兴的几日睡不着觉,欢欢喜喜的就cao办了婚事,总算是让武安侯上赶着入了半个时辰的dòng房。

  这么一想,这顾三姑娘嫁给武安侯好像当真就不那么单纯了?赵菁正思绪乱飞,只听外头的两个婆子哄笑了一回,见院子外有脚步声传来,便各自散去了。

  孙玉娥住的地方叫玲珑苑,是除了徐老太太住着的松鹤堂之外,整个侯府最布置奢华的地方。比起之前侯夫人住的锦绣苑,其实也不差哪儿。

  可此时的玲珑苑正厅里头,地上却杯盏láng藉,恍若一阵狂风刮过。孙玉娥在松鹤堂中忍了好办日的气,总算是全部给撒了出来。

  地上的碎片虽然各中都有,唯以花瓶的居多。孙玉娥发泄完之后,只狠狠的喘了一口粗气,一屁股坐在黑漆铺猩猩红坐垫的玫瑰椅上。

  孙玉娥身边的大丫鬟chūn桃向门口站成了一排的胆战心惊的小丫鬟们使了一个眼色,小丫鬟们便做鸟雀一样的散开了。chūn桃看了一眼坐在上首锦衣华服的孙玉娥,脸上闪过几不可见的一丝鄙夷,随即只笑着道:“姑娘您快消消气吧,反正那人过几天就走了,横竖再忍耐几日好了。”

  “一个做奴才的,也在我跟前颐指气使起来,难道在宫里头做奴才的就不是奴才了吗?”孙玉娥气得牙痒痒,绞着帕子咬着唇瓣道:“在这武安侯府,还轮不到她说了算呢!”

  chūn桃看着孙玉娥气的满脸通红的样子,心下却有几分高兴,忍不住又讥笑起了孙玉娥来,说人家赵菁是奴才,她自己呢?当真是小姐当多了,就忘了自己的来处了,不过也就是个奴才罢了。要不是老太太抬举,她能有今天,当真是连自己几斤几两重都不知道了。

  chūn桃一想想自己,难免又叹息了几分,同样是下人,自己的命比起孙玉娥来,就差多了。

  “姑娘说的是,这武安侯府,还是姑娘说了算的。”chūn桃一面心中不服,一面却又不得不拍孙玉娥的马屁,如今她们全家都仰仗着孙玉娥过日子,她们原本是表姊妹,现在却是天壤之别的身份。

  chūn桃的奶奶韩妈妈是孙玉娥姥姥的亲姐姐,十几年前闹饥荒的时候全家投奔到了京城,靠着这一层关系在武安侯府落了脚,如今已经是徐老太太跟前的红人了。

  孙玉娥发过了一通火,这会儿倒是平静了几分,她方才在松鹤堂被气得不轻了,也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子倒是有些饿了,便吩咐道:“你去厨房吩咐一声,说我今儿想吃蜜三刀,让她们做一些过来。”

  chūn桃听了这话,口中虽然答应的快,心里却又有些气氛,这孙玉娥明知道两人是表姊妹,却从来只把她当下人一样使唤,当真是让她咽不下这口气。

  侯夫人没进府之前,她也不懂这些,等侯夫人进了府,她才知道,大家闺秀身边的大丫鬟,也都是存着体面,端着尊贵的。就像赵菁那样,服侍过太后娘娘和皇帝的,走出来谁也不敢小看了她,可自己呢?领着大丫鬟的俸禄,不过还是做些端茶递水的活计。

  chūn桃从门口走了出来,一脚将地上的碎瓷片踢了老远,抬起头就瞧见韩妈妈从垂花门外走了进来,火急火燎的开口道:“姑娘,不好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张妈妈把老马家的,和老丁家的那两个婆子给绑走了。”

  第10章

  韩妈妈的话没说完,人已经到了门口,一入眼便是满地的碎瓷片,见了这种光景,她顿时心疼的一下子忘了说什么好。这样的好东西,若是那出去当了,可不得值好多着钱呢。

  chūn桃见韩妈妈那皱在一起的眉头,便知道她心疼了,只在一旁道:“姑娘正生气呢,妈妈你又乱嚷嚷什么?”侯府的规矩,下人之前即便是亲属,也要按照规矩互相称呼,不然满府的亲戚家人,听着不像话,所以除了私下里头,chūn桃也都规规矩矩的喊韩妈妈一声妈妈。

  “姑娘就为了早上娴姐儿折梅花的事qíng生气呢?”方才选花瓶的时候,韩妈妈也在,虽说赵菁说的话是有些让孙玉娥尴尬,可人家赵菁是宫里头出来的姑姑,这说的话那是一套一套的,光听着就觉得有道理,孙玉娥不过是个小姑娘,如何能赶上她的见识,不过只能乖乖听着了。

  “姑娘快别为这个事qíng生气了,菁姑娘什么的,等过几日夫人的丧事办好了,她就走了,还能天长地久的在这侯府待着?姑娘倒是想想,这几日老太太可有什么不对劲的,我方才听说张妈妈忽然把后花园的两个洗扫婆子给绑走了,若不是老太太发的话,她可不敢呢!”

  虽说张妈妈是管下人这一块的,但人口采买都是韩妈妈张罗的,那两个婆子就是通过了韩妈妈的关系,往侯府里来的,韩妈妈少不得在里头收了银子,如今人被撵去了庄子上,她们少不得又要来找她疏通。这虽又是一个有利可图的差事,可好歹韩妈妈也要弄清楚了这其中的缘由,才能让孙玉娥去老太太跟前求qíng去。

  “老太太能有什么不对劲的,还不都一样吗?”孙玉娥这时候心里正不慡快,哪里听得下去这些,只气呼呼道:“不过就知道捧着宫里来的那个罢了,也不知道个亲疏,真是老糊涂了!”

  孙玉娥在韩妈妈跟前说话从不知忌讳,反正她们几个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这些话自然不会传到徐老太太的耳中。

  韩妈妈见孙玉娥到底是小孩子脾气,说话又不经头脑,心下倒是着急了几分,只又小声道:“姑娘可别再闹小孩子脾气了,这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侯府这么大,保不准就隔墙有耳呢?姑娘还是小心些。”

  其实孙玉娥并不傻,只是从小被徐老太太宠成了这样轻狂的xing子,这时候听了韩妈妈一声劝告,到也安静了下来,便开口问道:“韩妈妈,那被撵走的两个婆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倒是跟我说一说?”

  外头议事厅里,赵菁也回过神来,看着外头天yīnyīn的,也怪冷的,便又不想出去了,正打算折回去热凳子上坐着,就听见外头专管接洽的一个小太监来回话道:“姑姑,户部的堂官来收账本了,顺便问之前支出的银子可够使了,若不够要先预支着,摄政王恐要往南方出兵去,只怕过几天户部就要被掏空了。”

  太后娘娘发话,为安抚在外为国血拼的武安侯,武安侯夫人丧事上头的一应用度全部由户部支出,收入则全部全部归武安侯府所有。武安侯这一阵子又在外头一连打了好几个胜仗,连太后都这样慷慨了,因此各家的吊唁银子,也相当的可观。尤其是有几家有闺女待字闺中的人家,这一次的银子给的都很足。

  要出去打仗之前,人人都避之不及,深怕闺女嫁过门就当寡妇。如今瞧着人家打了胜仗,凯旋回京说不准又要加官进爵了,便一个个又贴了上来,这就是人心呐!

  赵菁虽然没怎么见过那个武安侯徐思安,却也对他的遭遇深表同qíng。头一个嫁他的,大约是想给自己儿子找个便宜爹,这后头想要嫁他的,只怕都是想着一进门就能穿上的一副正二品的诰命服了。

  不多时,小太监便引了户部的堂官进来。上一回因为太后娘娘的恩赏,赵菁是跟着传旨的太监和户部侍郎曹大人一起来的,这一次来收账本,自然是不会惊动到那么大的官了,便是不来一个堂官,只来一个跑腿的小厮,其实也是无大碍的。

  沈从才进来的时候,便瞧见一个肌肤雪白如玉、一双杏眼比一般人都大了一整圈、表qíng肃然中带着一丝闲适的姑娘坐在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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