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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逆袭[重生]_四月流春【完结】(149)

  周仁霖烦躁挥开妻子,虽厌恶,可为了大局,还得顺势告知:“容正清,他是瑾娘的弟弟。”

  “怪不得了,眼熟得很。”杨若芳喃喃自语。她蓦然忆起二十年前、容家人数千里迢迢入京寻女儿的一幕,继而想起被自己派郑保暗杀的容怀瑾、周明棠……

  容佑棠越众而出,慷慨激昂道:“周大人,请勿一再胡搅蛮缠!家叔父过寿摆酒,大喜的好日子,我才要问一句: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你是谁?”杨若芳疾言厉色问,她心慌意乱,满腹疑团,对容怀瑾的家人从没有好脸色。

  曾经的主母和庶子,势同水火,相看两相厌。

  容佑棠面无表qíng,从牙fèng吐出字、坚定清晰道:“我是容佑棠。”

  “容佑棠?!”

  杨若芳失声惊叫,她看看容正清、又看看容佑棠、再倏然扭头看丈夫,茫然失措,不敢置信地追问:“你是不是在国子监读书?是不是我宏儿的同窗?”

  “我儿是在国子监读书,同窗众多,不知夫人指的是谁?”容开济接过话头。

  “岂有此理,欺人太甚!”容正清怒火中烧,面对周仁霖时,哪怕一句话不说、只要他出现,就已绝对占据上风。

  关于欺师灭祖、辜负容怀瑾,周仁霖无可辩解。

  “你们周家未免太过份了,肆意跑到我家门口,无理取闹,撒泼谩骂,目中无人!不如,双方去官府走一趟,也好让我等开开眼界,看你们平日是如何仗势欺人的。”

  “叔父息怒,没必要因为那种人气坏身子。”容佑棠劝道。

  这时,容瑫与秦浩良匆匆奔出来,秦浩良怒不可遏,疾走如风,直直走到周仁霖面前,横眉冷目,厉声斥骂:“周大人,我入京赴任不过月余,你我毫无jiāoqíng、连招呼也没打过一个,从未得罪你,今日为何血口喷人、无端rǔ骂小女?”

  容瑫亦帮腔呵斥:“秦妹妹哭得什么似的,你们简直肆意妄为,目无王法!”

  “误会,秦兄,实在是一场误会。”周仁霖苍白无力地解释,百口莫辩。

  “哼,我家虽小门小户,却奉公守法,不惧你们公侯高门。”秦浩良身为父亲,理直气壮,与妻子苗丽并肩,吼道:“今日不弄个清楚明白,断不能罢休!”

  “秦大人冷静些,有话好说啊。”周仁霖焦头烂额,第无数次为妻子善后。

  杨若芳在见到容正清之后,心知应当是自家小厮误会了,可惜已骑虎难下。她脸色十分难看,僵持半晌,才在丈夫明示暗示下、不qíng不愿地说:“一场误会而已,回头给秦姑娘赔礼压惊便是。”

  “滚!”

  苗丽勃然变色,气得发抖,劈头盖脸骂道:“谁稀罕破赔礼?改天你家闺女给人堵门口rǔ骂‘贱蹄子、狐媚子’,到时你可要笑着大方收下赔礼啊!出个价,你家姑娘多少钱能骂狐媚蹄子?我砸锅卖铁也要凑钱去你家门口骂回来!”

  啪啪啪!

  “住口,你住口。”杨若芳仿佛连挨几个响亮耳光,脸色青红jiāo加,理屈词穷,论嘴战,她一败涂地。

  两端巷口围堵得水泄不通的百姓轰然叫好,击掌喝彩,甚至有好事者躲在人堆里吆喝助威:“秦夫人,你不必砸锅卖铁,我们凑钱助你去骂回来!”

  “我出十文!”

  “我出十五文!”

  “乡亲们搭把手哇,我出二十文!”

  ……

  容佑棠哭笑不得,险些没绷住脸皮,可午时炎热,眼看围堵拥挤愈来愈厉害,躁动不堪,他连忙抬手,高声道:“多谢诸位热心的父老乡亲们主持公道,只是别再挤了,当心啊!”

  说着他赶紧奔过去,从人堆里拔出一个被挤哭的小孩,放到空旷处,严肃催促:“诸位,退后些吧,别挤伤了。”

  报仇归报仇,却不能罔顾大局,若闹出聚众踩踏人命的事故,后果不堪设想。

  容佑棠一边说,一边维持秩序,安抚激动亢奋的邻居。

  在场不少朝廷命官,于qíng于理都无法袖手旁观。容正清、秦浩良等人深知群qíng激愤的可怕之处,只得暂抛开私人纠纷,奔走劝退围观百姓。

  杨若芳心突突狂跳,不由自主追随容佑棠,一转身、又一转身、再一转身——

  容佑棠?

  他长得……像谁?

  像谁?

  “好好好!我们绝不会向权贵狂徒屈服的,诸位放心回家纳凉去吧啊。”容佑棠苦口婆心,努力说服义愤填膺得跳脚的妇人。

  此类聚众事件中,百姓极易被煽动,从津津有味看热闹到摩拳擦掌吐口水、甚至推挤冲撞,个中缘由,事后连他们本人也想不通。只能说气氛使然,冲动作祟。

  “你究竟是谁?”杨若芳心惊ròu跳地追问。

  容佑棠的侧脸在她脑海里飞快翻腾,答案呼之yù出,可qíng急之下,真相好像披着一层薄纱、轻快踮脚舞动,她拼命伸手,却无论如何拽不掉那薄纱!

  “我是容佑棠。”容佑棠转身,站定,铿锵有力道。

  “此乃容某侄儿。”容正清傲然昂首。

  容开济不放心地靠近呼唤:“佑棠,过来。”

  “不,不是。”杨若芳摇头否定,凭直觉,她焦思苦虑,莫名急躁。

  “你们不能这样!”周仁霖也否定,他心知眼前人是庶子明棠。

  容佑棠淡漠提醒:“周大人苦苦纠缠,莫非真想闹上公堂解决?”

  “你不准报官!”

  周仁霖急忙劝阻,凑近耳语道:“明棠,别赌气了,叫外人笑话咱们家。”

  明棠?!

  紧贴其侧的杨若芳如遭雷劈,双目圆睁,电光石火间,她想通了一切!

  容佑棠定定直视杨若芳,眼神冰冷。

  “你、你——”

  杨若芳惊恐万状,不敢置信,但眼前人的侧脸轮廓神似昔日的容怀瑾!她一副活见鬼的模样,极度骇怕,死抓住丈夫胳膊,舌头打结,磕磕巴巴问:“周、周郎,他、他是、是……吗?”

  容佑棠bī近一步,杨若芳不由自主拖拽丈夫后退,色厉内荏喝问:“你想做什么?”

  容佑棠不说话,又bī近一步,眼底迸she熊熊怒火。

  “站住!你到底想gān什么?”杨若芳厉声斥骂,她不得不面对事实:没错,他是明棠。从前折磨他母子时,他也曾用这种眼神看我。

  “你冷静些,有什么话都可以坐下说,好吗?”周仁霖急赤白脸,有千言万语,却不宜当众吐露。

  隔着两世恩怨、杀母之仇造成的深渊,容佑棠对眼前夫妻无话可说!正当他无法自控、想再bī近一步时,被容开济与容正清联手拉住:“棠儿,来,爹有话跟你说。”容开济哄劝。

  “佑棠,别跟yīn毒小人一般见识。”容正清安抚道,他对周仁霖无奈恼怒的质询眼神视而不见。

  剑拔弩张间

  巷外突然传来“咣咣咣”喜气洋洋的铜锣声,夹杂官差格外洪亮的报喜声:“新科状元容公子何在?”

  “咣咣咣”

  “新科状元容佑棠容公子何在?”

  ……

  鸦雀无声,众人皆惊呆了,半晌反应不过来,尤其周仁霖夫妻。

  容氏布庄的管事江柏红光满面,一路打听,奋力快跑,急匆匆挤进包围圈,喘吁吁,热得汗流浃背,一见容佑棠便两眼放光,飞奔过去嚷道:“少爷,大喜,大喜呀!您高中状元啦!”

  扭头看见旁边的容开济,他又抢步过去,激动告知:“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咱们少爷高中状元了!状元啊!”

  哗——

  围观百姓轰然大叫,自发退避安丰巷两侧,让堵在外面的报喜官差进入。

  容佑棠呆如木jī,不敢置信:我中状元了?!

  “状元?此话当真?”容开济倒吸一口凉气,欣喜yù狂。

  咣咣咣,鸣锣开道,一行官差chūn风满面近前,为首者从红漆托盘内取下喜报,展开,嘹亮念道:“承天五十二年恩科殿试一甲进士及第状元,直隶东城考生,容佑棠。请状元接喜报。”

  “状元郎,接呀!”

  “快接喜报!”

  “唉哟我的娘,状元郎真真年轻有为啊!”

  ……

  围观百姓踊跃催促,欢呼议论,恨不得自己上。

  周仁霖禁不住喜笑颜开,甩胳膊挥退妻子,慈爱道:“孩子,快接喜报吧。”

  然而,周遭的一切欢乐,皆与杨若芳无关。她如坠冰窟,大热天,却冷汗涔涔,惊惧嫉恨得脸庞扭曲,目不转睛看着:在养父和舅舅的提醒下,容佑棠回神,忙按规矩跪下接皇帝钦点的状元喜报:“学生容佑棠,叩谢陛下。”

  喜报是朱红硬底,金粉馆阁体,端端正正,明明白白。

  十年寒窗,一朝高中!

  容佑棠心cháo澎湃,爱不释手地捧着喜报,屏住呼吸,翻来覆去看。

  容开济自然亲昵紧挨,周仁霖也忘qíng靠近,焦急探头。

  “爹,您看,状元喜报!”容佑棠欢天喜地抬头,兴高采烈喊。

  “我儿好样的!”容开济笑得合不拢嘴。

  “好孩子——”周仁霖话音未落,眼睁睁看着容佑棠将喜报塞进容开济怀里,感恩孝顺道:“爹,您看看。”

  “好,好!”容开济慌忙拿稳,双手捧着,小心翼翼打开,端详半晌,喜极而泣,哽咽道:“皇天不负苦心人,我儿总算熬出头了!”

  容佑棠搀扶养父,依赖濡慕。

  “你也看看,孩子高中了。”容开济抬袖,按按眼睛,主动把喜报郑重传递给眼巴巴的容正清。

  “哦,多谢老哥,多谢多谢。”容正清感激接过,托举着,与许淮、秦浩良以及一众同僚赞叹观赏。

  不!不!

  容佑棠是周明棠,他是我的儿子,我才是状元郎的父亲!

  周仁霖憋屈至极,悔恨不已,徒劳叫道:

  “正清,你不能这样做,你凭什么这样做?”

  其实,容佑棠一直暗中关注亲生父亲。艰难向上,咬牙拼搏,在无数次的设想中,他本以为自己会扬眉吐气,但并没有。

  容佑棠的脑海空白虚无,茫茫然,一颗心飘飘dàngdàng,整个人恍恍惚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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