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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逆袭[重生]_四月流春【完结】(270)

  卓恺迅速醒悟,竭力冷静,认同眼下别无良策,只能赌一把,他配合地磕头称:“卑职罪大恶极,无论斩首还是凌迟都是该的,求陛下赐死!”

  如此一来,承天帝反而犹豫了,他沉吟良久,逐渐恢复镇定,暗忖:虽然卓恺该死,但也怪小武纠缠不休,倘若闹得沸沸扬扬,皇室尊严颜面何存?

  容佑棠从头至尾没有为卓恺求qíng,表面迎合皇帝,内心却坚定站卓恺无错,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陛下。”全程低眉顺目的李德英上前,恭谨奉上参茶,承天帝随手接了,却一口没喝,半晌,终于考虑清楚,他端坐,居高临下,狠狠剜了容佑棠一眼,随即冷冷开口:“卓恺,你确实该死。”

  第165章 bào风

  “卑职该死。”卓恺静候发落, 下颚紧绷。

  你引得小武魂不守舍, 朕如何能坐视不理?承天帝一言不发,冷着脸, 搁下参茶拿起佛珠,一颗一颗地捻动,动作时而快速时而缓慢, 用力捏楠木珠子,借以平复心绪。

  近期时运不济啊,昨日今日都罚跪!容佑棠默默唏嘘, 咬牙隐忍,他双膝的淤青红肿尚未消褪,如今又挨跪, 尖锐刺痛火辣辣,令人难以承受, 可御前不能失仪,只能熬着。

  良久,承天帝捻动佛珠的动作趋于平缓,彻底冷静,他不疾不徐地开口:“卓恺。”

  “卑职在。”

  容佑棠蓦然高高悬心,屏息倾听:

  “上回祈元殿走水一案,朕宽恕了你;这次庆王受伤一事,朕本应下旨彻查严惩,但念及你父亲半生忠诚辛劳,不忍其老年无依靠,特宽恕你最后一次。但死罪可免,惩戒必不可少,来人!”

  “卑职在。”御前侍卫应声上前。

  承天帝“啪”的一撂佛珠,厉声喝令:“卓恺疏忽失职、处变无能,革职并杖责五十!”

  好不容易升上校尉,又被革职了……容佑棠暗叹,十分同qíng。

  “卑职、糙民叩谢陛下开恩饶恕。”卓恺颤声叩首,双目泛红,心如刀绞。

  承天帝别开脸,厌恶地挥挥手:“把他拉出去。”

  “是!”

  “糙民告退。”卓恺死里逃生,顺从地被昔日同为内廷禁卫的旧同僚拖走,自始自终没求饶半个字。

  于是,仅剩容佑棠一人跪着。

  幸而承天帝气消得差不多了,隐隐疲惫道:“平身吧。”

  “谢陛下。”容佑棠慢腾腾起立,他昨夜只睡了两个多时辰,回城时马车太慢,遂改为骑马,几乎冻僵,回到家中热茶也没喝一口,匆匆换了官袍上朝,饿得前胸贴后背,眼前一阵阵发黑,两条腿绵软无力,控制不住地哆嗦。

  承天帝扫视几下,淡淡问:“吓得腿软了?”

  容佑棠嘴唇发白,尴尬摇摇头。

  “那为何发抖?”承天帝没好气地换了个坐姿,随即醒悟:“饿的?”

  容佑棠饿得心慌,索xing坦言:“陛下英明。微臣头一回参与早朝,兴奋激动,并未敢进饮食。”

  哼,毛头小子。

  承天帝上朝经验丰富,相信对方是真饿,随口教导道:“上朝固然需要庄重,但稍微垫一垫肚子是可以的,倘若饿得头昏眼花,怎么参议政务呢?”

  “陛下教诲得是,微臣明白了。”容佑棠恭谨之余,心里大叫:还不放我走吗?

  “你昨夜出城探望庆王,可亲眼目睹了?他到底伤得怎么样?”承天帝威严问。这也是他留下容佑棠的初衷,但关键在于顺势责问敲打。

  容佑棠闻言比着自己的小腿,据实禀告:“回陛下:庆王殿下伤在左腿腿肚里侧,伤口深且长,最深约半寸,长三寸余,流血颇多。幸而大夫及时包扎止血、开方煎药悉心照料,定会康复的。”

  唉……

  承天帝垂眸,凝神想象儿子腿上那样的一道伤口,无声叹了口气,冷静颔首,慢条斯理道:“昨夜鹅毛大雪,寒风刺骨,你能出城一探,还算有良心。今天还会去探望么?”

  又试探我!

  容佑棠jīng神一凛,谨慎答:“虽然很想去,但翰林院乔大人给微臣派了差事,急需处理公务,估计要等休沐时才能给殿下请安。”

  “你明白就好。”承天帝态度缓和,严厉训导:“朕委以重任,你好自为之,切忌沉迷私qíng,否则卓恺就是前车之鉴!”

  “是。”

  “下去吧。”

  “微臣告退。”容佑棠如蒙大赦,再度险险过了一关,饿得眼冒金星,拖着软绵绵的腿离开乾明宫。

  承天帝疲累躺倒,长叹息,闭上眼睛,佛珠搁在腹部。

  “陛下,您请进药膳。”李德英恭请。

  承天帝摇摇头。

  “您觉着身上如何?可需要请御医?”李德英忧心忡忡询问。

  “不必了。”

  李德英这时才禀报:“启禀陛下,约两刻钟前,瑞王殿下来请圣安,老奴斗胆,把殿下劝回去了。”

  “哦?”承天帝不悦地蹙眉,但转念一想,并未动怒,欣慰地慨叹:“琛儿一贯知礼懂事,身体才刚好转些,就天天来请安,朕看得清清楚楚,那孩子不是虚的,他是发自内心的孝顺。”

  “陛下圣明,您教导有方,瑞王殿下自然是孝顺的。”李德英熟稔地奉承。

  承天帝总算愉悦笑了笑,但笑容瞬间消失,恨铁不成钢道:“假如老七能像他几个哥哥三分,朕就心满意足了!”

  “陛下请勿过于忧虑,七殿下已回府反省,必能领悟您的一片宽厚慈爱之心。”

  “有时候,朕实在——”承天帝勉qiáng打住,烦恼不堪,头疼叹道:“罢了,卓恺杀不得,让他继续待在北营吧,有雍儿代为约束,小武不敢随心所yù,做哥哥的理应教一教弟弟。”

  李德英低眉顺目,恭敬聆听,却不附和也不接腔,深知皇帝只是私底下自言自语,并非需要谁一同谋划。

  傍晚·卓府正厅

  “容大人仗义相救,老朽感激不尽!”卓志阳起身,郑重一抱拳。

  “如今家里只有恺儿一个,他若有个好歹,叫我们老两口将来指望谁呀?”两鬓斑白的卓夫人哭肿了眼睛,嗓音嘶哑。

  容佑棠急忙放下茶杯,快步搀扶卓家家主,宽慰道:“卓老、卓夫人快快请起,您二位真真折煞在下了!我和恺哥在北营相识,朋友一场,岂能见死不救?可惜我无能,没帮上什么忙。”

  “容大人太谦虚了,犬子已细说了经过,老朽焉能不懂其中凶险?多亏有你在旁斡旋,小儿才侥幸活命。”卓志阳万分感激,他的长子卓恪因得罪长公主,被严惩打回原籍、终生不得入仕;次子上进勤恳,却被七皇子无赖纠缠,仕途坎坷,今日更险些丧命。接连种种不幸,打击得老人心力jiāo瘁,衰弱惊惶。

  “哪里哪里,其实是陛下仁慈开恩。在前辈面前,在下岂能算‘大人’?不嫌弃的话,还请直呼名字。”容佑棠和善微笑,隐晦提醒对方注意态度。

  卓志阳一怔,竭力按捺满腔不甘与愤懑,屈服于帝王之威,脸色铁青,哆嗦道:“你说得对,恺儿确实、确实应当叩谢陛下开恩宽恕。”

  卓夫人恨七皇子入骨,憋屈至极,无奈势不如人,只能忍气吞声。她亲切挽起容佑棠的手,qiáng颜笑道:“既如此,老身唤你‘佑棠’可好?”

  “好极,老夫人客气了。”

  “佑棠,难为你一下值就赶来探望,真不知怎么谢你才好。”卓夫人想起家道中落遭受的世态炎凉,悲从中来,忍不住老泪纵横。

  “贵客来临,别哭了,不像话。”卓志阳劝阻发妻。

  “留得青山在,您请多想想以后,千万保重身体。”容佑棠努力宽慰,担忧询问:“恺哥怎么样?”

  “杖责五十呢,打得皮开ròu绽的,简直是要我的命呐!”卓夫人忿忿抱怨。

  “无知妇人,休得胡说!”卓志阳脸色突变,肃穆训诫:“咱们恺儿犯了错,挨五十板子算什么?他该打!”

  “我——”卓夫人闭嘴,噎得胸口疼,

  容佑棠安静垂首,佯作一无所察。

  “佑棠,老朽带你去瞧瞧恺儿。”卓志阳头晕脑胀,索xing拉着容佑棠离开,让发妻尽qíng哭个够。

  片刻后

  容佑棠一踏进门槛,就听见卓恺气息微弱地解释:

  “……事发时在场,注定逃不脱gān系。虽然相信庆王殿下会帮忙解释真相,可之前他已经因为七殿下和八殿下为我向陛下求qíng了,岂能连累殿下可能被陛下误会袒护外人?那万万不可。”

  “你趁着休沐私自入宫请罪,擅作主张,殿下很生气。”郭达沉声道。七皇子捣乱、连累庆王受伤、事故捅到御前,惹得龙颜大怒,非同小可,他少不得全程盯着。

  “将军息怒,我实在没脸再让殿下为难烦忧了。事发时,我确实冲动失敬、激怒了七殿下,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能把烂摊子丢给殿下收拾。”卓恺趴着,脸色苍白,额头满是冷汗,chuáng榻间散发浓郁的血腥混杂金创药气味。

  “唉!”郭达重重叹息,爱莫能助。

  “恺哥振作些,陛下并未让你离开北营。”容佑棠适时地安慰,直言不讳。

  “容哥儿来了?”郭达诧异扭头。

  “下官拜见郭将军。”碍于卓家父子在场,容佑棠中规中矩地施礼。

  “无需多礼。”郭达抬手虚扶。

  卓恺眼睛一亮,挣扎着撑肘立起上半身,激动道:“小棠,我今日入宫请罪,原本没想活着回家,多亏你在场求qíng,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今后若有用得上的时候,请尽管开口!”

  “恺哥说的什么话?忒见外了,况且我只是在旁边gān着急而已。你快躺好。”容佑棠忙上前把伤患按倒。

  “好兄弟,你真仗义!当时你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的,却冒险帮我。”卓恺感激至极。

  “我把恺哥当朋友,以后别再说客气话了。”容佑棠诚挚表示。

  卓志阳接过家仆端来的圆凳,招呼道:“佑棠,坐下聊。”

  “您老请坐,我站着就行。”容佑棠摆手道。

  在场郭达最尊贵,他慡朗地催促:“再搬个椅子来,卓老也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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