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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逆袭[重生]_四月流春【完结】(302)

  承天帝听得十分熨帖,受用极了,同时忍无可忍,失望道:“当年朕也是一道圣旨,让你镇守西北,没封亲王,也没有额外赏赐,你接旨三五天便跟着回京述职的将士去戍守边境了,毫无怨言。为什么如今换成泽祥,他却那般抗拒呢?早朝接了旨,下朝就跑来央求朕收回成命,跪了又跪,还哭!”

  “儿臣自幼酷爱行军对战,是以当年很乐意为父皇戍卫西北。但二皇兄从小文弱,广南州山高林密,闷热cháo湿,风土人qíng与京城迥异,他难免忐忑不安,父皇一贯宽宏慈爱,想必能理解。”庆王直言劝慰,不屑于落井下石。

  “唉。”

  承天帝长叹息,扶额,头疼道:“罢了,罢了罢了。朕会多派几个御医、多赏些药材。另外,平南侯因病告假,那就叫他的嫡长子杨进贤负责从护城司挑选jīng锐组成护卫队,并亲自护送,泽祥总该放心了吧?”

  让二皇兄的表哥护送其赶赴封地?

  “如期起程?”庆王低声问。伴君如伴虎,即使亲如父子也不能随心所yù,应对一个多时辰,他全程未松懈。

  “不然呢?”承天帝抬高下巴,眼角嘴角下垂,心如明镜,坚决道:“回头你去探病时,转告他:倘若实在病得体力jīng力不济,那旻裕和旻衡就留在京城吧,由朕亲自抚养!”

  赵旻裕、赵旻衡是二皇子的嫡子。

  庆王倏然睁大眼睛:“父皇——”

  “怎么?你不敢去说?如果连你都不敢,朕的其他儿子怕是更不敢了,必定口口声声‘兄弟手足、骨ròu亲qíng’。”承天帝语气平淡,面无表qíng。

  庆王握拳,垂首掩去眼里的震惊,艰难答:“儿臣遵旨。”

  承天帝欣慰颔首,状似忧心忡忡,凝重道:“但假如平南侯父子一同告假,护城司便缺了正、副统领,势必无法正常运转。”

  庆王沉吟瞬息,虽然清楚父亲的计划,却不戳破,谨慎问:“您的意思是……?”

  “只能派人协管。”承天帝理所当然地提出,不疾不徐问:“朕碰巧有一个合适人选,郝博恩你知道吧?”

  “儿臣不太清楚,他似乎是管着皇宫东片的禁军小头领?”庆王配合地问。

  “正是!”承天帝眉峰一扬,态度极qiáng硬,不容置喙道:“待广平王起程离京后,就由郝博恩协管护城司,免得皇城出乱子。”

  庆王点点头,毫不意外。

  父子对坐,各有心事,沉默半晌。

  “朕听宸妃禀报说,老七病了?他又是怎么回事儿?”承天帝qiáng压着不满问。

  “落水染的风寒,并不严重,病qíng已控制住了,您不必担忧。”庆王避重就轻地解释。

  “好端端的,为何落水?”承天帝换了个坐姿,重新开始捻动佛珠。

  “因为儿臣把卓恺调走了,他狠闹一场,不慎落水。”庆王如实相告。

  “原来是真的。”承天帝蓦然笑起来,十分满意,赞道:“卓家小子留在京城总生事端,早该调走的,可朕太忙了,一直没顾得上,还是你考虑周到。”

  他是主动请调的……庆王yù言又止,鉴于父亲内心根深蒂固的偏见,他索xing轻轻掠过卓恺,沉声道:“正好让七弟冷静冷静,好生养病,顺便反省一阵子。”

  “是啊。”承天帝叹息,闭上眼睛,疲惫地感慨:“希望那混账东西能领悟父兄的良苦用心,别再糊涂度日。他前阵子表现就挺好的,翻修翰林院、借书供寒门书生学习,好歹都是正经差事,而非嬉笑宴游只顾享乐。”

  “父皇所言甚是。”庆王端坐时习惯双手握膝,略倾身说:“倘若没有其它吩咐,儿臣先行告退了,您早些歇息。”

  “慢着。”承天帝睁开眼睛,扭头,忽然问:“皇后的外甥女儿可送回周家去了?朕既答应了包锋,绝不失信于人。”

  庆王一愣,很快答:“父皇自然是一言九鼎的。您放心,大皇兄收留周姑娘住了三日,而后主动送她回府,周大人动作快得很,当天便把女儿送进了尼姑庵。”

  “人送了回去即可,要杀要剐随她父亲的意思。”承天帝眼神冷漠,闭上眼睛,挥挥手。

  “儿臣告退。”

  庆王轻手轻脚,绕出屏风后一瞥李德英,后者立即躬身碎步进入里间,他虽年迈,但身体硬朗,执意贴身伺候老皇帝。

  深夜回王府,万籁俱寂,只惊动了一路的气死风灯。

  洗漱歇息,绷直了一整日的腰背终于得以放松,庆王仰躺,默默思索明早待办的几件急事,困倦却无法入眠。

  黑暗中,他无意识地伸手探向chuáng头暗格……半空中手臂却定住半晌,继而失望垂下。

  那件月白里衣藏在北营的卧房了,有且仅有一件。

  庆王皱眉,冥思许久,酸涩的眼皮越来越沉,意识逐渐远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恍惚看见容佑棠飞奔靠近,清亮朗润的嗓音愉快呼喊:

  “殿下!”

  睡梦里,庆王面容沉静,眉眼舒展而踏实,手臂搁在枕头另一端,仿佛那儿睡着那个人。

  翌日

  chūn雨连绵不绝,出行不便,庆王疾步若风,鬓角眉梢沾了些雨雾,奉旨探望二皇子。

  “呵呵。”

  “呵呵呵。”赵泽祥接连冷笑,面色灰败,不再假作“突发急病”,从被窝里坐起,死死盯着弟弟,咬牙问:“父皇当真那样说的?他威胁扣留旻衡和旻裕?”

  “我岂敢假传圣谕?”庆王反问,直接忽略对方后半句。

  “如此说来,我是必须如期滚蛋了?”

  “圣旨不可违。”庆王冷静道。

  “哈哈哈~”二皇子蓦然大笑,拼命捶打chuáng铺,状似疯癫,笑出了泪水,良久,“嘭”一声颓然躺倒。他目光如炬,红着眼睛,嘲讽地说:“哎呀,我说老三呐,有时我真不知道父皇待你是宠信还是厌恶,但凡此类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他总吩咐你做,是嫌庆王的名声还不够难听么?”

  “我无愧于心,何必理会莫须有的流言蜚语?”庆王坦然自若。

  “呵呵,原来,父皇心里属意大哥,咱们全是无关紧要之人。”赵泽祥哽咽流泪,心如死灰。

  庆王平静说:“不打搅二皇兄‘养病’了,来日送行时再见。”语毕,他起身离去,任凭身后爆发绝望崩溃的嚎叫。

  虽然相隔万水千山,但幸亏时有信鸽往来,聊以缓解两相忧思。

  夜晚,仅孤灯一盏相伴,容佑棠伏案疾书,忙碌处理前任知府们留下的烂摊子,盘点各类借条。

  结果,不算不知道,一算把小容大人吓一大跳!

  “粮二十万石?白银一十七万九千余两?”容佑棠倒吸一口凉气,“啪”地按住借条,yù哭无泪。

  债如山,喜州各衙门却一贫如洗。

  容佑棠叹了口气,挠挠头,双手合十,虔心祷祝今年庄稼特大丰收,至少尽快还了邴州那一份他亲手签下的借粮条子!

  片刻后,他粗略收拾书桌,喝了杯水压惊,拿出信笺,取最细的láng毫笔,提笔蘸墨,认真写道:

  “赵三公子亲启:前日曾奉一函,至感盛意,但因诸事繁缠,未及奉复,深以为歉……翘企示复。”

  此信寄达京城时,已是孟夏四月初。

  庆王阅信毕,仔细折叠信笺,眼里宠爱之意满满。

  郭达一看便明白了,凑近问:“是容哥儿来信吧?”

  “嗯。”庆王把信笺收进抽屉。

  “他说什么啦?喜州好不好玩啊?”郭达饶有兴致地打听。

  庆王莞尔,目若朗星,叹道:“他接手前任知府们丢下的乱摊子,负债累累。”

  “啊?”郭达很是同qíng,皱眉说:“那怎么办?”

  庆王后靠椅背,难掩自豪,笃定答:“什么怎么办?我相信他可以还清债务。”

  “万一呢?万一他被债主追得抱头躲藏呢?说不定此刻他正躲在被窝里哭鼻子!”郭达坏笑着,促狭追问。

  庆王哑然失笑:“不可能——”话音未落,门外亲兵忽然焦急禀报:“殿下,宫里急报!”

  “进来。”庆王忙问:“何事?”

  “皇后娘娘……薨了!”

  第194章 争矿

  皇后薨逝,在京文武百官和皇室宗亲必须遵守丧期的繁琐礼仪,平民百姓按例需穿素服三日。

  “皇后娘娘昨日薨了。”容开济身穿素服,严肃叮嘱管家:“老李,你提醒着点儿里里外外,切勿犯忌, 护城司官兵日夜带刀监督巡视呢。”

  “哎, 好嘞。”李顺嗓门洪亮,手脚麻利,仔细清点堆积半桌的包袱,慡快道:“您放心, 我们虽是平头老百姓,但好歹在皇城根下讨日子,大规矩错不了, 个个穿着素服呢。”

  “铺子里呢?”容开济关切问。

  “铺子里老江管得挺好的。昨儿消息一传出来,咱家布庄的鲜亮颜色衣料立即收进仓库了, 等过了这阵子再挂出去。”李顺答。

  “那就好。”容开济满意点点头。他手上动作不停,将一套雪青、一套墨蓝的绸袍包进包袱皮扎好, 牵肠挂肚,郑重其事,安排道:“这些东西装成两箱吧,一箱子衣裤鞋袜,一箱子食物和杂物,尽快给哥儿托船送去。唉,眼看天热了,他赴任时只带了几套换洗衣衫,全是厚毛料子,没法穿呐。”

  “今儿个上午收拾装箱,下午我去渡口打听清楚,明儿一早给少爷送去!”李顺语气欢快。

  “咳咳,咳咳咳~”季节jiāo替,乍暖还寒,容开济犯了咳疾,弯腰咳嗽好一阵才直起腰,冲关切凑近的管家摆摆手:“我没事。”他点点布庄绣娘为儿子赶制的衣袍,和蔼嘱咐:“老李呀,回头你悄悄提醒老江几句,哥儿不比从前了,他在喜州当知府,言行举止必须稳重,衣裤鞋袜得尽量给他做得老成些,别过于鲜亮。假如拿捏不准,可以留神瞧瞧京官的穿戴,那样就差不远了。”

  “正是呢!”李顺深以为然,赞同道:“我一定提醒他,少爷是一州父母官,确实不好穿得太鲜亮。哦,对了,瑫公子昨日下学送来几本字帖,说是替他叔父大人转达的,托船一齐送去喜州,给少爷闲时赏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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