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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逆袭[重生]_四月流春【完结】(343)

  “太子殿下息怒。”首辅鲁子兴端坐,拢着袖子,客气有礼地问:“您可有良策?”

  “本王久居军中,暂不甚了解政务,还望诸位老大人多多指点。”赵泽雍十分谦和,请教道:“不知鲁大人认为该如何?”

  鲁子兴暗暗欣慰,正色直言:“请容老臣斗胆说一句实话:您刚登上太子之位,理政经验稍稍欠缺,初期难免忙乱生疏,但您是陛下钦定的储君,正统尊贵,根本不必理睬流言蜚语,只需及时批示军qíng、传令西北将士坚守国门即可,切勿冒险亲自上阵。”

  “对!三哥,您千万别亲征,战场太危险了。”七皇子赵泽武击掌赞同,忍无可忍地倾吐:“父皇龙体欠安、西北战火,与新立太子有什么关系啊?唉,真是的,外头竟有人嚼舌根谣传‘不合、相克’,简直胡说八道嘛。”

  “yù加之罪,何患无辞?”五皇子唏嘘摇头。

  “虽然明知是污蔑,无奈三人可成虎。”瑞王慢条斯理地提醒:“太子刚开始奉旨管理朝政,就有人散布谣言中伤其名声,若传得沸沸扬扬,成何体统?还是查一查源头,尽快掐了吧。”

  “老臣几人合计了一下,已派人暗中调查,估计不日便有结论。”鲁子兴答。

  “只盼西北边境尽快恢复安稳。”同为御书房大学士的谭闰捻须对同僚说。

  容佑棠认真聆听,默默琢磨许久,担忧道:“殿下,依下官浅见,北蛮四部的十万敌兵分散偷袭抢掠,始终未曾正面jiāo手,对方要么部族之间尚未达成合谋、要么故意挑衅拖延,如果是后者,对战期就太长了,军民都疲累。目前,谣传把太子和灾祸相联系纯属荒谬,但假设西北不能速战速决,流言蜚语恐将愈演愈烈。”

  ——事实上,在场众人另有隐忧,纷纷暗忖:不仅西北战乱,还有病重的陛下。太子根基薄弱,一旦陛下驾崩,新皇能抗住铺天盖地重压吗?

  “若想服众,终究凭实力。”赵泽雍心平气静,经深思熟虑后,镇定表态:“本王从不惧征战,但也无意好勇斗狠,可战火撩伤的是边境军民,朝廷必须一管到底。倘若西北将士能击溃敌军,那再好不过;倘若战况危急,覆巢之下,试问谁能安稳?大成的江山,是仁宗率军在马背上一刀一枪打出来的,本王身为皇室储君,甘愿为国土鞠躬尽瘁。”顿了顿,他恳切地叮嘱:

  “总而言之,静观其变,还望与诸位勠力同心,共渡难关。”

  “是。”容佑棠跟随众人,起身拱手。抬眼时,他静静望向高居主位的太子,彼此相距较远:

  三品侍郎的官袍绯红,超品太子的常服墨蓝,前者补子绣孔雀,后者绣团龙。

  我们的庆王殿下,已升为太子殿下了……容佑棠眼里露出笑意,内心五味杂陈,莫名倍感惆怅。

  议事持续至戌时,为期一个多时辰。

  太子宣布散去后,官员结伴出宫,皇子们则去探视父亲。

  眼睁睁看着容佑棠离开,赵泽雍张口、本能地想留人,转念一想,却忍下了,不愿对方离群被议论。

  忙忙碌碌,几天一晃而过,转眼元宵将至。

  本是普天同庆的节日期间,大皇子府却冷冷清清,侍婢战战兢兢、走路都缩着肩膀,唯恐触怒失意之人。

  “母妃怎么还躺着呢?”称病多日的大皇子yīn沉沉,不复以往风度翩翩的文雅仪态:他愁眉不展,眼珠布满血丝,锦袍掀起一角,露出白裤黑靴。

  “娘娘急怒攻心,加之素日cao劳,累得病倒了,正在休养。”韩太傅老迈得嗓音浑浊,腰背佝偻。

  “唉,关键时刻,她偏偏病了!”

  大皇子心烦气躁,挥手道:“罢了,不管她,咱们赶紧商量。大成和北蛮开战月余,至今已吃了两个败仗!哼,庆王党不是总爱chuī捧老三用兵治军如神吗?啧啧,老三带出来的队伍,接连战败,也不过如此。”

  “陛下刚立储,边境就爆发战乱,实乃不祥之兆啊。”韩太傅忧心忡忡。

  “父皇、父皇——我总怀疑老三动了手脚!”大皇子瞪着眼睛,举拳重重砸桌,qiáng烈不甘,极度怨恨父亲。

  “殿下消消气。”韩太傅无可奈何,扼腕提醒:“陛下亲口立庆王为太子,有目共睹——”

  “简直荒唐!”

  大皇子浑身发抖,飞起一脚踹倒椅子,再猛一把掀翻茶几,bào跳如雷,怒吼:

  “为什么?”

  “究竟为什么?!”

  “老三既非嫡、又非长,他凭什么越过我?”

  第232章 殊死

  “殿下!住手!”韩太傅吓一大跳, 急忙上前劝阻外孙:

  “冷静些,您这样,是打算就此放弃了吗?”

  “怎么可能?!”

  大皇子断然驳斥,气喘如牛,困shòu一般站在láng藉中,闭目仰脸, 万分痛苦, 颤抖道:“为了太子之位,我自懂事以来,二十多年从未松懈,勤勤恳恳尽心尽力, 父皇明明很看重我的,一向宠信有加,连占了中宫嫡子名分的祥弟也比不上我, 可老三固执bào躁、从小受父皇的责备仅次于小七!结果,竟然他当上了太子?他把兄弟们都踩在了脚底下?”

  韩太傅同样满腹疑团, 脸拉得老长,任由外孙失态倾诉愤懑。

  “这叫我如何接受?我今后怎么做人?”大皇子咧嘴惨笑, láng狈失落,哽咽说:“如今细想,原来父皇最苛待我!九个皇子,自作孽的老八除外,祥弟封了广平王、老三是太子、老四是瑞王,老五八面玲珑, 小六小七置身事外,小九年少无知——只有我!只有我傻乎乎,奔波cao劳,拼命上进,却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简直像个笑话!”

  “我、我现在就是个笑话!”倍感屈rǔ的大皇子脸庞扭曲,怨气冲天。

  “殿下,请坐下,坐下,来,喝杯茶静静心。”韩太傅温和劝导,始终克制着脾气。

  大皇子无力跌坐,抬手盖住额头,疯狂爆发后痛苦依旧,毫未减少。

  “太子而已,没有登基之前,他只能算作储君。”韩太傅轻描淡写地说。

  大皇子倏然抬头,饱含期待:“您的意思是……?”

  “庆王绝非软弱无能之辈,他是战场上见惯鲜血的,一旦他继位,咱们的日子可想而知。”韩太傅雪白的眉毛颤动,谨慎分析:“倘若束手待毙,那么路只有一条:咱们将失去所有势力,夹起尾巴做人。尤其您仍未封王,以庆王的个xing,他十有八九会把您圈在京城,不予分封地。”

  一想到卑微落魄的光景,自视甚高的大皇子咬紧牙关,惊恐至极,哆嗦摇头道:“不,不,我绝不过那种日子!”

  “既然不想,何不抓紧最后的机会放手一搏?”韩太傅语重心长,他筹谋大半生,失望绝不在外孙之下,直白道:“史书上记载许多废立太子事件,而废立皇帝鲜少,成王败寇,您请仔细考虑。”

  “还考虑什么?不到最后一刻,我绝不认输!”

  “好!”韩太傅大加赞赏,俯身探头,细细教导:“庆王被册封为太子,不服者远不止咱们,广平王想必也寝食难安,暂时可设法联手。我敢肯定,陛下一定病重,西北又吃败仗,以上两样,完全可以利用。”

  “哼,闭关祈福只是借口,父皇隐瞒病qíng力保老三顺利登基是真。”大皇子不住冷笑,豁出去了,斗志昂扬地催促:

  “都这时候了,您老有话直说,尽快想办法,我绝不仰仗老三的鼻息苟且偷生!”

  “您放心,老朽已有对策。”

  祖孙两人士气高涨,同时化悲愤为不甘,碰头耳语商议。

  又两日,元宵节前夕。

  泰安街的宅子买下了,可尚未翻修整理,容府仍在东城巷中。

  “你刚回来吃饱,又出去啊?”容开济忍不住皱眉。

  “嗯,粮糙的事儿我得及时禀报殿下。”容佑棠放下筷子,匆忙喝了杯茶,抓起披风抖开穿上,低头系带子说:“您早点儿歇息,我去一趟庆王府、哦不,现在是太子府了。”

  “幸亏殿下成年了、出宫开府,否则你还要入宫。”

  容佑棠勉qiáng笑了笑,清瘦许多。

  “哎,棠儿啊……”容开济yù言又止,很是为难。

  “嗯?”容佑棠抬眼:“爹,怎么了?”

  “思前想后,我觉得应该告诉你!”容开济下定决心,掩上房门,耳语告知:

  “你们终日忙于公务,或许没听说,我们却听了满满俩耳朵,关于太子的谣言,近期传得越来越离谱了!”

  “您说给我听听?”容佑棠面色一沉。

  “唉,也不知谁造的谣,主要分两种说法,其一指责太子于国运不详、刚立储便灾祸连连;其二gān脆质疑陛下病重,庆王是yīn谋篡夺储君之位。”

  “全是无稽之谈!”容佑棠难掩气愤。

  容开济十分担忧,提醒道:“这几日,我特地上街四处逛,酒楼茶馆听书看戏,尤其茶馆,十停人约有四五停人乱嚼舌根,咱们了解庆王、哦不,太子!咱们了解太子,相信他光明磊落,可外人不知qíng,以讹传讹,严重损毁太子声誉,长期以往,大大不妙啊。”

  “好,我知道了。”

  容佑棠定定神,深吸口气,正色嘱咐:“爹,您别单独出门,我不放心。”

  “没有,我一般带着老李和冬子他们。”容开济忙摇头,忧虑忐忑,试探着问:“怎么?京城最近很不太平吗?你们……都还好吧?”

  “挺好的。”容佑棠含糊安慰:“我只是担心年节街上人多拥挤,您待在家里清静些。”

  “你自己小心,我一个糟老头儿,不会有事的。”

  “此外,如果周家来人打搅,别给开门,免得他们胡搅蛮缠。”容佑棠又叮嘱。

  “放心办正事儿去吧,家务我管。”容开济挥手催促。

  容佑棠这才放心出门:“爹,那我走了啊。”

  两刻钟后

  “停!”

  “少爷,怎么啦?”张冬赶紧叫车夫勒马,掀开帘子探头询问。

  容佑棠撩袍一跃而下,立于繁华闹市街角,招呼亲信小厮:“乘车怪闷的,走,咱们逛逛去,看有没有新巧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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