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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祟_大圆子【完结】(97)

  迟筵收拾好后落座,尝了一口菜,知道不是叶迎之做的,稍稍安下心,紧接着又看见叶迎之给两人倒酒,顿时急了:“迎之哥哥,你还能喝酒?”他记得以前烟、酒、生冷辛辣这些东西叶迎之都是要忌的。

  “偶尔喝一点没关系,医生说对身体还有好处。而且喝完后身子也会暖和些。”叶迎之自然地解释道。心中转的却是另一套念头,阿筵胆子那么小,又笨,不推他一把,估计也就只敢假装无辜地舔舔自己,连正经的亲吻都不会。给他喝点酒,让他壮壮胆。

  迟筵将信将疑,不过他外公也爱在晚饭时小酌一杯,也说过类似酒是粮食做的,少喝无害这种话,所以他也就勉qiáng接受了:“那你也不许多喝。”

  叶迎之好像很喜欢迟筵这样管着他,闻言也不恼,笑笑道:“好,哥哥就喝一点。阿筵多喝一点好不好?”

  迟筵一直盯着叶迎之少喝,还真的不知不觉喝了两三盅。他平时最多陪外公少喝一点,哪里有这么好的酒量,第三杯下肚的时候就已经醉了,软软趴在桌子上,只觉得头都抬不起来。

  他好不容易抬起头,看见在自己对面端正坐着的男人,一时分不清是真是幻,扶着桌沿撑着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坐到叶迎之腿上,不容分说地搂上了对方的脖子。

  叶迎之乐了:“阿筵怎么今天跟我这么好?”他明知道是自己诱导着迟筵喝多了,却还一本正经地摆着君子端方的模样,故意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迟筵靠过去,用自己的脸蹭上叶迎之冰凉的颈项,酒气醺得他的脸红红的,带着满满的醉人热气和生气:“阿筵想哥哥了。”他闭着眼,小声呢喃着。

  “这个你昨天说过了。”叶迎之轻轻摸着他后颈上软软的ròu,面上波澜不惊,仿佛丝毫不为所动。

  “……我喜欢迎之哥哥。”

  “这个你昨天也说过了。”

  迟筵睁开眼睛,茫然无措地看向男人,似乎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阿筵就没其他想和哥哥说的么?比喜欢更多的?”叶迎之一点一点循循善诱着,眉目温润柔和。

  “……有。”迟筵转过脸在他脸颊上印上一个清软带着湿气的吻,“就是,我特别喜欢迎之……”

  话没说完,叶迎之就感觉到侧颊上温热甜美的触感消失了,同时肩头一重,迟筵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趴在他肩头睡着了,鼻子里还哼哼着打着小呼噜。

  这小坏蛋。叶迎之闭了闭眼,看着迟筵睡着的样子,无奈地站起来把他抱起来抱回卧室放到chuáng上,又给他用热毛巾擦了身上出的汗,换了衣服,才好好把人塞进被子里。

  他算是头一回体会到了偷jī不成蚀把米的感觉。谁能想到他家阿筵这么不顶用,不过三小杯酒就能醉成这个样子。

  叶迎之半点也没反思自己这样故意把人糊弄醉的办法有什么不对,只是吸取经验,想着下一次要换度数低一点的酒给他喝,可不能让阿筵再醉得这样痛快,把他自己晾在一边,不上不下的。

  因为前一天睡得早,第二天迟筵醒来得也早,他醒来的时候叶迎之还睡在他身边,搂着他。

  两人盖着同一chuáng被子,因而迟筵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叶迎之身上的寒意,他贴近了对方试图帮叶迎之暖暖身子,叶迎之反而因为他的动作清醒过来,办睁开眼睛看向他:“阿筵醒了?乖,别动,陪哥哥再睡一会儿。”说着伸手就要去搂他。

  迟筵记得叶迎之一向浅眠,不舍得打扰他睡觉,就轻轻应了一声没动,继续原样蜷缩在他身侧,被叶迎之一搂就搂了满怀,随后不知不觉中就也再次睡去。他哪里能想到叶迎之根本就不困,不过是假装不清醒,好光明正大地多抱着他躺一会儿。

  迟筵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他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问叶迎之:“迎之哥哥,你的暖手宝呢?你在家穿这衣服冷不冷?”

  他记得以前因为叶迎之体凉畏寒,别苑单有一套供暖系统,一年四季都运作着,最多是夏天少开几项,冬天全套运转的区别。此外叶迎之还有两块狐毛毯子,一个暖手宝,总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如今叶迎之住在叶家主宅,这层二层小楼里反而没有别苑那样完善的供暖设施,也没有那么多随处可见的暖身物件,他穿的衣服也和其他人差不多,这个季节就只穿一件衬衫。他前天晚上刚来的时候没注意到,现在想起来了才觉得不解,没道理迎之哥哥当了叶家家主,待遇还没有当年在别苑静养时候的好。肯定没人能克扣他,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自己不爱惜自己,身边也没妥帖的照顾他的人。

  “没事,不冷。”叶迎之淡笑道,“医生说我身体好多了,你摸着我凉,其实我内里不觉得那么冷,就没用那些东西。”

  “这怎么行。这幢楼本身就yīn,不见阳光,还没有外面露天的暖和。”迟筵嘟囔着,又想起一件事,“迎之哥哥你的药呢?我来这些天怎么也不见医生上门给你看病?”

  以前叶迎之一天要吃十几种药,中西药都有,医生三天上门给他看一次病。他那时还听来别苑打扫的佣人说三公子这副身体,要不是生在叶家能这么jīng细地养着供着,大概早两年就没了。他那时候年纪小听后没忍住哭了出来,叶迎之发现后就很生气地让福伯把那几个佣人打发走了。迎之哥哥再怎么说他现在身体好了很多,也不可能现在就完全健康不用看病不用吃药了,他的手分明还是那么凉。

  “医生明天就过来。”叶迎之说着,顿了一下,“药吃几种就行了,我趁你昨天没醒的时候和去许家的时候已经吃过了。”

  “那今天的药呢?”男人现在还穿着黑色丝质睡衣慵懒地靠左在自己身侧,明显是和自己一样从醒来后就没动过窝,自然不可能吃过药。

  “一会儿就去吃。”

  迟筵吃早饭的时候果然看见叶迎之面前摆了一碗汤药,只闻气味都能想象到其味道会是多么苦涩。

  迟筵吃了两口早餐,看见那碗药还是一点未动:“迎之哥哥怎么不喝?”

  叶迎之垂着眼睛看着它,面无表qíng:“太苦了。”

  迟筵仿佛看见了外公在家耍赖时的样子。都说是老小孩老小孩,人越老越会缩回去,像小孩子一样,只是没想到迎之哥哥今年才不到三十岁,竟然就已经有了这个征兆。他记得叶迎之以前喝药是不怕苦的,无论福伯端来什么药都能痛快喝下去。

  他那时候还惊奇赞叹地问对方说“迎之哥哥你不怕苦吗”。叶迎之是怎么回他的?

  记忆中那时的叶迎之就坐在别苑客厅的沙发上,笑着看着他,语气淡然:“能活着多陪阿筵一天,再苦我也不怕。”

  回想起来,那双沉静的黑色眼眸中分明有着淡淡的悲愁。

  他也在怕。怕离开,怕顾不及。

  迟筵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男人,有些无奈:“家里有果脯、糖之类的吗?我去拿。”

  叶迎之轻笑着看着他:“不要糖,不够甜,要别的。”

  第110章 下葬

  迟筵望着对方隐含戏谑的黑色眼睛,瞬间就明白过来叶迎之指的是什么, 脸一下子涨红了。

  只能说是现世报还得快, 这其实是迟筵小时候耍赖骗亲亲的手法,他小的时候生病发烧不肯吃药, 叶迎之喂果脯、喂巧克力也不顶用,必须要迎之哥哥抱着哄着亲亲才听话, 同意吃药,同意打针输液。没想到现在风水轮流转, 变成要他哄着叶迎之吃药了。

  迟筵瞅着他, 最后只小声说了一句:“那你快点喝。”

  叶迎之端起装着汤药的瓷碗,一边喝一边眼含笑意地看着迟筵, 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从表qíng上看倒是一点都感觉不出他觉得这药多苦。最终他将轻轻碗放到桌上:“我喝完了。”

  迟筵看了他一眼,半闭上眼睛,不敢和他对视,低下头,轻轻舔上他沾着药汁的嘴角。猝不及防间,便被男人一把抱进怀里,吻了吻耳朵。

  叶迎之偏过头, 从耳廓开始,唇一路贴着他的下颌线下移, 而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丧号和唢呐之声,那旋律凄凄怨怨, 磨得人心中发颤,只恨不得堵上双耳,将那声音隔绝出去。

  迟筵心头一惊,伸手轻轻推开叶迎之,坐直了身子:“迎之哥哥,你听,好像是镇魂曲。”

  这些天师们比寻常人更有讲究,普通出殡是不会奏镇魂曲的,只有当死者死于非命,有尸变或化为厉鬼风险时才会用镇魂曲。镇魂曲和安魂曲一字之差,即可看出其意已经重在镇压,而非安葬了。

  不知道是哪家又出了事,是许家那个林柱?可是许瑞分明说林柱连魂都招不回来,又怎么会需要到动用镇魂曲?

  叶迎之随着迟筵的动作直起身子,伸手整了整衣领,眸中闪过一丝不快,但很快又平复qíng绪,面对迟筵时依然是温文尔雅的迎之哥哥:“阿筵好奇的话我们就去看看,这地方确实有十年都没听见过镇魂曲而了。”

  叶家的车直接载着两人到了地头。越靠近那地方,唢呐声响就越大,不过好在过了一会儿就停止了。迟筵认得这是去往迟家的方向。他心里嘀咕了一句,难道出事的不是许家,而是迟家?

  车在远处就停了下来,叶家的管事认得这辆车,赶忙迎了过来,透过摇下的车窗向叶迎之汇报着:“三爷,出事的是迟家一个族老,昨天夜里传出来的人没了的消息,您说迟少在不许打扰,就没敢因为这事去惊扰了您。”叶迎之在叶家行三,如今虽然当了家主,家中的老人还是习惯xing叫他三爷;福伯那样一直侍候他的老人还会叫他三公子。

  叶迎之轻轻颔首:“现在是什么qíng况?”

  管家压低了声音:“说是这位老爷子昨天夜里突然闹着要见闭关的迟老爷子,说迟家有鬼,后来说是闹着闹着这人就没了,迟家人说这其中有异,恐怕会尸变,就用了封棺镇邪之术把尸首镇了起来。现在在道场做仪式,做完之后就抬去后山迟家祖坟里‘葬’起来。”

  叶迎之点了点头,闭上眼睛,没说话。管家也就知趣退了下去。

  迟筵在旁边听得分明。好端端的,怎么会怕人尸变,但他小时候在迟家也见过一些龌蹉,这种算是每家的私事,别家都是默认不过问的。

  迟筵转头看向叶迎之:“迎之哥哥你在这里歇着,我过去看看。”

  叶迎之一来身体不好,二来如今的身份也不适合突然出现在这种场合,还是在车上歇着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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