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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木成林_毛厚【完结】(11)

  “也不是,我只是更喜欢吃中国菜。”说到这里,岳木看了眼对面的男人,头低了下去,“小遵,要不……你住到我家来吧,我可以给你做饭,免得你老吃这些半生不熟的。”

  听到前半句刚感到失落,冷不防被一句“住到我家来”浇灭,杨亦遵顿时两眼亮了:“你说真的?”

  “嗯,我可是有祖传手艺的人。”岳木一笑就弯了眼,“家常菜还是没问题的,红烧排骨,豆瓣鲫鱼,炖牛ròu,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做。”

  “我今晚就搬过来!”

  ……

  “叮”的手机提示音打断了夏为的回忆。

  是一封邮件,夏为低头刷开,眼中刚刚浮起的温qíng悄然无息地消失在风里。

  第9章

  天快亮了。

  夏为从电梯旁的楼梯口出来,无意瞥见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正围着一辆越野车打转。

  地下停车场光线不好,分辨不出那人的模样,只看见他鬼鬼祟祟的动作。夏为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将自己藏匿在黑暗里,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车停的位置是一个死角,刚好巧妙地避开了停车场摄像头。夏为盯着那人利索地从车底爬出来,立刻判断出,这人是个熟手。

  此时不到早上六点,上班的人还没来,四周黑魆魆的,只能听见蚊子的嗡嗡声。

  一个深呼吸的工夫,夏为再探头出来,人影已经不见了。他四下扫了一眼,朝那辆车走了过去。

  黑色的路虎,造型十足地霸气,夏为盯着车看了半晌,略一思索,还是俯身撑地,爬向车底盘。

  这车已经不新了,看得出来车主保养得非常不错。夏为粗略检查一遍,伸手按在一个零件上,用力拧了拧,一颗松动的螺丝掉了下来,落在他手心。

  看清是什么之后,夏为眉心一皱。

  太阳渐升,高耸的办公楼如同从沉睡中苏醒般,再次活跃过来。电话铃声,高跟鞋声,键盘敲击声……看起来,似乎与往常每一个兵荒马乱的早晨并没有什么不同。

  安静的洗手间里,突兀地响起落门锁的声音。

  夏为背靠隔间门,手上把玩着一颗螺丝,轻轻叹了口气。

  “你找我?”门内传出男声。

  夏为也不绕圈子:“我记得我答应跟你合作的时候,提过一个条件。你可以拿走光鑫的钱和股份,但不能伤害杨亦遵的xing命。”

  门内沉默一阵,语带笑意:“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夏为伸手往后一抛,螺丝“叮”一声砸在隔间内的马桶上。

  “如果你没有信用,我看,我们也没有合作的必要了。”

  门内的人看样子也没去捡,沉默许久,说:“我只是想让他在路上多耽搁一天,方便我拿到标而已。你不接受,此类的事qíng,今后我决不再做就是了。”

  夏为一哂:“你要的东西已经发给你了。”

  半分钟后,隔间的门打开,探出一张脸,此时,门外已是空dàngdàng的了。

  ——“嘭!”

  会议室的门被人从里面一下子推开,周围的员工吓了一跳。

  杨亦遵冷冷地走出来,苏景抱着资料,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争吵声不断从身后未关严实的门fèng里传出。

  “无论如何,这次的标也要拿下。”

  “怎么拿,如何拿,你倒是出个主意啊?”

  “杨总,杨总……”

  苏景瞥了眼杨亦遵,见他脸色yīn沉,本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一位高层从洗手间出来,正好与他们擦身而过,错身时拍了拍杨亦遵的肩膀。

  “杨总啊,这回竞标,责任都在您身上担着,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啊。”

  杨亦遵斜他一眼,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

  直到回了办公室,两个人关上门,气氛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苏景倒了杯咖啡过来,小心斟酌着用词:“大小两个标,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我们需要再把价往下压一压吗?”

  杨亦遵双手撑着头,按了按疲惫的眼睛,没答话。

  这几天为了竞标的事,杨亦遵基本上没怎么休息,苏景知道他累,但也没办法,杨光淼的话还是得传达的,为难道:“老先生的意思是,标务必要拿下,价也不准再压。”

  杨亦遵闻言,只目光松散地望向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办公室一时陷入了沉默,苏景以为杨亦遵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他却忽然问了句毫不相gān的话:“苏伊有消息了吗?”

  “没有。”

  “堵夏为的那几个打手招了?”

  “招了,”苏景道,“是严总的小qíng人。”

  杨亦遵压根儿没想起是谁,苏景十分体贴地提醒道:“就是之前严总提过想把她塞进剧组,您没同意的那个。”

  本事没有,歪心思一个比一个多。杨亦遵:“严正锋人呢?”

  “已经来道过歉了,说今后会好好管教,还送来两支名贵的参给受惊的两位赔罪。”苏景说完,又问,“这件事的处理结果,要告诉夏先生吗?”

  “不用。”杨亦遵道,过了一会儿补充说,“把东西换成钱,打给他。”

  苏景应了,把竞标的资料收好,锁回密码箱里。开箱时,他注意到开箱计数器多前进了一格,在心里“咦”了一下。

  这个密码箱是找国外的科技公司定制的,用来存放公司的绝密文件,开关旁边有一个非常隐蔽的开箱计数器,供使用者记录开箱的次数。苏景虽有疑虑,但想到这箱子的密码是杨亦遵亲自设的,别人根本无从得知,多半是杨亦遵自己开箱拿了什么东西,也就并未太在意,很快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收拾一下,明天跟我出差。”

  “好的。”

  下午,夏为接到消息,说给他们定做的衣服到了,喊他们过去补拍几张照片。

  保安室的值班老头已经和他混熟,虽然公司什么也没jiāo代,但好歹是在光鑫守了几年大门,配合着最近颇为轰动的演员海选,老头隐约也猜到了夏为的身份。因此这几次都没登记,点个头就直接放他进去了。

  夏为到的时候,管清溪还没来,只有于柳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看见他,给了个饱含深意的眼神,也没打招呼。

  既然当了小人,夏为也没打算再和他假惺惺地玩好兄弟那套,自己去换了装,等工作人员来拍照。

  当初于柳去找杨亦遵的事,后来不知是怎么解决的,夏为只听说于柳出来的时候,脸色缓和了很多,甚至称得上是愉悦。不过他对这些不感兴趣,因此也没有过多打听。

  试完几套西装,造型师拿来一套休闲的男士九分裤,夏为接过,在自己腿上比了比,露出为难的表qíng:“可以换一件吗?”

  “为什么?很时尚的。”

  夏为掀起裤腿,露出自己的脚踝:“这里有伤,不好看。”

  “这是烧伤?天哪……放那儿吧,我给你换条长裤。”

  临近下班的点,夏为换回自己的衣服,乘电梯到了顶楼的办公区。

  外面大厅只放了几张桌子,坐着一个探头张望的女员工,往里走有间大办公室,门上钉着“总经理办公室”的标牌。

  他一路走过去,并没有人拦,抬手敲了门,门虚掩着,里面没人应。夏为等了一会儿,推门进去。

  出乎意料,里面杨亦遵正趴在桌上睡觉,从门口的位置看过去,只看见半只胳膊和一头黑发。

  夏为站在原地,犹豫一阵,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刚靠近就闻到了一股酒味,大约是中午有应酬,这会儿人还没醒。夏为站在桌边,目光落到杨亦遵的脸上。

  他睡得很熟,眉头微微皱着,嘴唇紧抿。

  杨亦遵长得是很好看的,且是一眼就能夺走眼球的那型,一张脸几乎挑不出败笔,简直像自然界用来迷惑猎物的捕食工具。

  此时他喝多了酒,脸上却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夏为一时想起很多事:这小子以前就是这样,酒量完全不行,一杯就倒,偏偏又不上脸。那时夏为创业初期,应酬多,有一回杨亦遵跳出来给他挡酒,夏为不知道他的酒量,看他脸色无异,以为他真的能喝,也就放任没管,结果醉得酒jīng中毒,连夜送到医院去洗胃,把他吓得魂不附体。

  那时候他就是像这样,皱着眉趴在桌上,大半张脸埋进臂弯里,只对着他露出一个发旋。

  有那么一刻钟,他是心动的。有时候爱上一个人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也许他只是毫无防备地在你面前趴着睡了一觉,顺便拿自己的一头软毛蹭了下你的胳膊。

  岳木像整根神经都被烧着了一样,忽然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一把将胳膊抽回。杨亦遵睡得正香,不想遭逢此难,整个人失去重心,一下子摔在了地上,下巴在凳子上磕出一声闷响。

  这下不醒也得醒了。

  “疼……”

  岳木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上去给他揉下巴:“我、我给你chuīchuī?chuīchuī就不疼了啊。”

  说完,还真chuī上了,完全是哄孩子的架势。杨亦遵眯着眼看他,半晌笑出来:“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儿啊?”

  “……”

  岳木盯着他:“你到底醉没醉?”

  杨亦遵又歪头傻笑:“你猜?”

  岳木拿他没辙,只好费力地把他背起来:“不能喝还喝这么多,不难受吗?”

  杨亦遵很享受似的,配合着把自己的下巴搁进岳木的肩窝,嘴里嘟囔着:“难受啊。”

  声带的震动就在耳边,xing感又撩人,岳木涨得脸通红,本想骂他两句,可看见他微红的眼眶,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认命地背起杨亦遵往外走。

  “可是,如果难受的人是你,我会,很心疼的……”

  岳木顿住了。

  目光余角,一簇头发动了动,夏为刚从愣神中恢复,察觉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已经伸到了半空,差点就要摸上那一头软毛了,忙收回手,同时对上一双沉沉的眼睛。

  夏为赶在他发问前开了口:“您之前说我有需求可以找您。”

  杨亦遵撑着头,一言不发地斜视夏为。

  夏为移开了目光,不与他对视:“我想借车。”

  投she过来的视线里满满的打量,夏为一句“朋友结婚接亲要用”还没说出口,几把车钥匙已经扔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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