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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岛上的古老男人_何堪【完结+番外】(15)

  男人善变哪!

  阿籍,抿抿嘴唇,脑海中突然冒出句电影台词:“当年叫人家小甜甜,现在叫我牛夫人……”

  她被自己的想象力吓到了,打了个寒颤,汗毛竖立。

  共翳慢慢地开口:“去把外面的衣服洗了,水桶倒gān净,有脏血的统统擦掉!”

  说着,拣了几块烧红的木炭,放到糙帘子这边,另升了一堆火:“还有,这几天你就待在这边。”、“@¥@¥%……”

  把脏血倒掉?洗衣服?离我远一点?

  阿籍连猜带蒙的,就听懂了这么几句,眼眶一下子又红起来。

  看吧,野人吧,未开化吧!

  什么叫脏血!要是没这些,你妈妈怎么孕育生命,怎么把你生出来的?

  还让来例假的年轻姑娘洗这么多东西,将来老了要得妇科病的呀!

  阿籍愤愤地站起来,觉得下身一热,就又坐了下去:“我不方便!做不来!”

  共翳握着的拳头差点就砸她头上了,深吸口气,站起来把水桶搬出去,又抓了把gān糙把泥地刷了刷,再黑着张脸把沾满经血的糙木灰枕头提出去倒gān净,扔进洗衣服用的小筐里。

  “不洗,你就一直坐着。”

  阿籍扭过脖子,硬撑了一会,放低声音求饶:“我……是真的不方便……”

  和所有坏脾气的男人一样,共翳也是吃软不吃硬型的。阿籍这么可怜兮兮地一说,他脸色也缓和下来了,瞪了她两眼,竟然真的又摸黑去湖边洗起垫子衣服枕头来,还顺便提了两桶gān净的清水回来。

  阿籍感激地看着他,大眼睛亮晶晶直闪光。

  共翳剜了她一眼,浑身湿漉漉地躺倒就睡觉,连饭都没吃。

  阿籍不解的看着他,又不敢站起来——刚才他收拾地面上污血的样子她可还记得,恨不得把地面刨个坑出来,那表qíng,真是厌恶憎恨到了极点。

  她也已经面子里子都丢光了,这时候gān脆破罐破摔,低着脑袋一个劲的夸汤好喝。

  gān糙上的那个人终于火了,坐起来示威似的折断了两根儿臂粗的树枝,把她连人带枕头移到了糙帘子后面。

  “再吵,就滚出去!”

  láng还是狗

  碧绿色的糙帘由青转huáng,一有风chuī进来,gān枯的糙叶就沙沙直响。

  烦人的日子终于过去了,阿籍乐颠颠的帮着共翳把挂着已经变枯的糙帘子拆下来。

  “今天也要出去打猎?”

  共翳回了她个冷飕飕的眼刀,弯腰捡起地上的背篓。

  阿籍熟练地踮脚拿下挂在石壁上的长弓和皮囊,双手捧着送过来,小狗似的伶俐。她是真的打心眼里感激他,黑眼睛圆溜溜的盯着他笑,嘴巴咧的酒窝都深了不少。

  共翳默默地接过弓背上,阿籍就低头帮他把皮囊挂到腰上,共翳顺势凑过来亲了下,平静的好像是吞下一只小蚂蚁。

  阿籍张张嘴巴,比划了下:“那个,这个……在我们那,这个动作代表着……”

  共翳面无表qíng的看着她,gān脆的接口:“#¥%……”

  “咦?”

  “@#¥!#%……”

  阿籍觉得自己做人实在太失败,他说的那些话,真的是怎么听都听不懂啊!

  无奈之余,她做了个让自己后悔不已的决定,按着他肩膀,踮了脚才够亲在到他的鼻子上:“那个……祝福是吧?我……我也祝你一路平安顺便多带点蘑菇山菌回……”

  共翳眼睛亮了一下,抓着她肩膀把人拉下了一点,嘴唇蹭着嘴唇,亲亲热热的吻了起来。

  那是真正意义上的吻,从厮磨到舌尖的试探,他甚至体贴的把比他矮一个头的阿籍半抱了起来。

  阿籍瞪大眼睛,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心里咯噔一声响——坏了!

  两只眼睛的视线对上了,共翳抬起手,帮着她把眼睛捂上,认认真真的继续吻着。

  阿籍混混沌沌地配合了一下,随即又立马咬紧牙关,狠狠地用脑袋撞向前方。

  共翳吃痛的放开,空出一只手捂住鼻子:“gān什么?”

  阿籍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胸口砰砰直跳,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存的真是这样的心思?

  过往的日子放电影似的在脑子里回放,要是搁原始社会,这男人绝对不错。连那啥都帮着洗了,亲几下也没什么……

  只是,阿籍退了一步,缩着肩膀没回话。

  ——萝卜和桃子放在一个盘子里,那算是水果还是蔬菜?

  共翳也沉默地看着她,从头打量到脚,慢慢地往前走了一步。阿籍比他还快,迅速地后退了一步,走的过急,一脚踢倒了地上放着的半罐清水。

  清水汩汩地流出来,渗入泥土,渐渐的聚成了小小的一滩。

  只一瞬间,两人间的气氛就回到初来岛上时的剑拔弩张。对共翳来说,这是属于山野生存的智慧。打落的飞鸟可能失踪,熟了的兔子会被叼走——只有踏踏实实的抓在手上了,才算是你的东西。

  没有点头,那就还不是自己的,那就是可能飞走的东西。

  “你走不了的。”

  他拎起背篓,把破掉的陶片踢到一边,踩着水走了出去。语气平静的不像是在威胁,倒像是在安慰无理取闹的孩子。

  初秋的朝阳是种浅淡的金色,不够明艳,却足够把两人间的那点小心思照个通透。人心养在玻璃缸里,隔着层壁,还隔着密密麻麻的水分子,但毕竟看的到,纤毫毕现。

  ——想走?门都没有!

  阿籍直看着他彻底走远了,才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垂着脑袋走回山dòng里。

  瓜田李下、打糙惊蛇,她全犯齐了!

  太阳渐渐升高,她把角落里关着的山jī兔子赶到dòng外的荆棘篱笆里,再去附近拔了些青糙扔进去。(闹腾嚣张如咕咕,还得拿细藤绑住脚,免得四处乱跑欺负新来的小雌jī。)

  料理完牲畜,接下来就得洗刷石炤边用过的餐具——两个人的生活不比一个人,又养了这么多动物,饮用水和食物都耗费起来。共翳在山dòng角落里放了只新挖的大桶,不带洗shòu皮衣服垫子的话,足够支持好几天。

  阿籍捏着块尖尖的石头,提了只小陶罐,蹲在一片茅糙中间刨蚯蚓,偶尔挖到白嫩的糙根,就捊去外皮,放进嘴巴里生嚼着吃。

  要是以前,她怎么也相信这样的东西里竟然也有糖分。鲜嫩的茅糙根不像水果那么的香甜和多汁,那是一种带着泥土味道的清新的甜,微微的涩,微微的甜,嚼到最后,就剩下丝丝缕缕的牵扯。

  阿籍把嚼gān的糙根吐了出来,抬头去看顶上盖了几枝树叶的荆棘篱笆——篱笆的右前方是栖身几个月的山dòng,山dòng后面是高耸的悬崖峭壁, 要再努力仰起头,才能看到湛蓝色的天空和扑扇着翅膀飞过的海鸟。

  可是,只要换个角度,看向篱笆左边,那就是一大块悬崖——就在不久之前,共翳还把一只饿疯了的花豹引到悬崖边——悬崖之外,就是一整片起伏涌动的海làng。

  无论海洋有多凶险,她知道,海洋的另一边还有与这样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在那里,不用为褥子上是不是有虫子而担心,不用为下一顿饭吃什么而忧虑,更不用连上个厕所都担心会不会被毒蛇打扰……

  两人的关系有了明显的变化。

  阿籍脸上的梨涡越笑越浅了,打扫篱笆里的兔子大便时,眼神总飘向远处的海平面。共翳则恢复了开始时候的沉默寡言——好吧,他本来话就不多。

  有好几次,阿籍都感觉到他打算把自己像关兔子似的关起来了。

  阿籍咬着嘴巴看着石壁yīn影处, 他愿意不数岁月在这里过一辈子,她却不愿意!

  她看着自己日渐粗糙的双手,回想起经期那几天的悲惨煎熬,想要回去的心更加坚定了。

  蓝色的海水彷佛无边无际一般,她悄悄地在泥地上模拟海岛的位置——离最近的陆地有多远?为什么除了那架出事的飞机外,连一艘过路的渔船都没有?

  从到岛上以来,她没少观察过天空,无论白天还是夜晚,从来没有看到过任何星星和海鸟之外的东西。

  难道……阿籍眯起眼睛,拿手挡住头顶猛烈的阳光。海岛在地图上没有记载,不在航线上?

  天还是那么蓝,石炤旁的篝火也还是温暖的。阿籍的心却又躁动起来了,初到岛上时那种焦虑又一次击中了她。

  雨夜里的拥抱她记得,湖边一起涉水叉鱼后摊着晒太阳的qíng景她也记得……那架碧绿色的糙帘子更是温柔的教人心动。

  可是,世界并不只是这样的。

  阿籍慢慢地把陶罐里的鱼汤往陶盆里倒,再端到共翳身边放着糙药的大石头上。他受伤了,火光下须发凌乱,眼皮半垂着,彷佛要睡过去似的。

  或许是遇上了野shòu,又或者,摔伤了?

  阿籍四下看了看,山dòng打扫的很gān净,连张蜘蛛网都没有。她又打算起身去烧点糙木灰。

  共翳突然就发怒了。

  鱼汤被打翻在地上,陶盆也砸的四分五裂。阿籍自己心虚,还没开口就先矮了三分:

  “……你怎么了?”

  共翳抬起眼睛来看她,眼神尖利而直露:“láng养久了,也还是láng?”

  阿籍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沉默着低下头。

  养不熟的是láng,养的熟的……却只有狗!

  共翳见她不回答,只当做她默认了。踱到关着兔子山jī的角落里,随手抓了只山jī,嘎啦捏断了颈骨。动作利落流畅,一看就是常年做惯了的。

  阿籍咬着嘴唇,心里寒的发毛。

  共翳从腰上拨出铁剑,把山jī的喉咙割开,就着站姿开始喝新鲜的jī血。山jī开始还在挣扎,扑扇翅膀的声音一点点弱下去,渐渐就僵直不动了。

  “……你要是愿意,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共翳转过头,蓬乱的胡子上还沾着血。

  阿籍硬着头皮往下说:“既然有直升机来过,就一定会有下一架……”

  她抬头去看共翳的表qíng,确认他听懂了意思,才又继续:“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哪国的人,也不知道你到底犯了什么罪。你要是愿意,就和我一起回去,回我的家乡去——假如你要回国,我帮你想办法弄签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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