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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岛上的古老男人_何堪【完结+番外】(27)

  电视上跳出“海难”两个大字的时候,陈家三口就差不多全停下筷子了。

  陈先生心里的怒气还没全出,但事关他老陈家的名声,看的还是很仔细的。片头倒还真有点点纪实风格的样子——一个背背包的女孩子一蹦一蹦跑上汽艇的背影录像。

  旁白是个男声,语调压抑地好像在讲恐怖故事,随着几个滔天巨làng镜头的闪过,他终于抛出了了几个吸引眼球的问句。

  她,被海làng带到了哪里?

  她,该如何独自生存?

  她,如何逃出荒岛?

  她,为什么对那个男人再三缄口!

  惨白色的裂纹字jiāo叉定格在屏幕上,像是古代死刑犯脖子上枷锁的封条。

  阿籍瞪大眼睛,呆滞了:“这个记者没职业道德啊!我……我……”

  张女士作为全程的参与者,显得更加理智一点:“算了算了,先看完再说。”

  陈先生若有所思地盯着电视机,视线不时地飘忽到女儿脸上——是了,野种还可能是那个什么男人的!

  电视上的画面已经变成了阿籍略微有些憔悴的脸,表qíng呆滞,眼神空dòng地对着镜头笑了下。

  阿籍更加火了:“我怎么这个表qíng,我明明……”

  下面的qíng节就显得更加诡异了,每到问完几个题目,就cha进那个封条似的片花,然后就是一段商业广告。时间掐的准不说,还真都是有点关联的生活用品。

  譬如问到没有手纸怎么办,广告里恰好就有那个“不会红屁屁”的湿巾广告;问到二十一天中最尴尬的事qíng是什么,广告就是“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最后问到的是有关海岛消失的问题,阿籍的回答是模模糊糊地“可能是海啸或者地壳运动导致”;广告却是去香格里拉旅游……

  “这是什么糙台班子?还纪实xing节目,连、连你用什么擦屁股都问?”,陈先生气得忘了前面那茬,忍不住跟女儿抱怨。

  阿籍抿着嘴,她当时采访的时候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是说“纪实”节目。可这效果出来,简直就像是故事会。

  还是那种“大法官枪杀卖 yín女”那种伪法制故事档次的东西。

  张女士也不高兴,她还上了一小段镜头来着——那摄影师也是,尽拍她有老年斑的左脸。

  但毕竟是你qíng我愿的事qíng,阿籍闷声换台,随手一按,换到播报台风的新闻。

  镜头前全是浊huáng色的水,雨伞都chuī成了太阳炤的样子,树倒屋塌,真是凄惨。

  张女士看着寒心,连忙要女儿换台:“换了换了,我现在看见水都还害怕。”说着,眼眶就红了起来。

  阿籍无奈,只好换掉,正琢磨着一会去网上找新闻,屏幕上又出现了大片的水和残骸。

  “据新华社消息,失踪的美私人直升飞机残骸已经找到,机上人员无一生还……”

  阿籍睁大眼睛,脑子里一根弦绷地断了。

  奶白色的机身,熟悉的徽章,折断的木箭,被鱼噬咬得乱七八糟的尸体……

  这不就是那天在海岛上遇到的直升飞机?!

  像是为了要展示清楚似的,穿着警服的工作人员还特地把那根木头箭举到了摄像机前。

  “……黑匣子目前还没有找到,美方怀疑该飞机坠毁有人为的因素……犯罪嫌疑人极有可能就是近日传的火热的神秘海岛的土著……”

  胡说八道,一根小小的木头箭,你去she架飞机下来看看!

  直到主持人报出“本周热点新闻回顾结束”,阿籍还舍不得把眼睛挪开,一脸的焦虑和愤愤不平。

  既然说他是犯罪嫌疑人,那犯罪嫌疑人又在哪?要抓捕归案,总是要抓活的吧?

  陈家二老也看出点不对来,一听到“神秘海岛”几个字,心里就有底了。互相看了两眼,张女士忍不住小声问了句:“美国佬的私人飞机能在咱们海上飞?”

  陈先生鄙视:“废话,就是难度再大,你有本事办足手续,提前跟民航局申请通过,按批下来的指定航线飞——军队当然就不打它下来了。”

  ……

  演播人员、赞助商的名单一点点拉下去了,长长的一串,写着几点首播几点重播。最后,连广告都进来了,阿籍也没等到那个犯罪嫌疑人一零星儿消息。

  张女士也想对那个“女儿背后的神秘男人”重新产生了兴趣。还没组织好词句探口风,阿籍已经抢先开口了:“爸、妈,过几天……我想去一趟A市。”

  张女士愣住,陈先生直接就bào走了:“去A市,你身体受的住,你肚子里的孩子受的了?”

  阿籍双目圆瞪:“你……谁说我肚子里有孩子了?”

  陈先生理所当然的反问:“没孩子你买什么验孕棒?”

  阿籍噤声,看向她妈,她妈果然一脸懊恼:“你个死老头子,少说一句多藏一个字在肚子里会死啊!”

  一家人讨论半天,终于决定由张女士先带着她去医院做个彻底检查,然后再决定去不去A市的问题。

  用陈先生的话做指导方针,那就是身体要紧,有就赶紧掐死在萌芽状态,没有就当查病——谨慎总没有错的。

  第四章、电器失窃之前

  养虾个体户卢安福这几天过的很不顺心。

  先是和人一起打的大渔船捞了半具洋尸体上来,再是承包的几十亩虾塘被洪水冲毁,最近几天,则开始连连丢东西。

  他把吃剩下的清蒸鱼放进冰箱里,犹豫了一下,找来儿子上美工课用的qiáng力胶水,在gāngān净净的冰箱门把手上结结实实的抹了一层。

  这可不是普通的胶水——没一般胶水的那股臭味不说,还特持久,刷在挂历海报上,就能当不gān胶反复从这面墙黏到另一面墙。

  妻子王红梅拖着张渔网刚从阁楼上下来,一眼看见他那点小算计,就忍不住讥讽起来:“那冰啤酒你喝了就喝了,装什么样子,一会黏的我满手胶水。”

  卢安福直起腰,常年被海风chuī的脸上沟沟壑壑的,还有点发红:“我……我说了没、没、没喝,就、就是真的没喝。你、你……”

  王红梅最怕和这结巴丈夫吵,他一旦较真起来,能“我我我”的“我”上一个晚上。

  “好了,是我喝掉了,行了吧?”

  卢安福狐疑地看着自己媳妇:“你、你喝了?”

  王红梅点头:“我喝了。”

  卢安福继续追问:“那、那我昨天留着的鸭脖子,也是你吃的?”

  王红梅不耐烦地打断,抱着渔网往外面走:“我吃的我吃的,我嫁给你个结巴吃点东西怎么了……”

  卢安福的话其实还没问完,他这几天丢的东西还真是不少——短袖汗衫、裤子、鞋子、皮带,连剃须刀片都少了好几片。

  但自家老婆也没理由藏这些东西,他就开始怀疑隔壁的几个外地人。

  这几个小青年在这里的水产厂做了大半年,连台风天都死守着不跑,还天天晚上打麻将,一看就是不务正业类型的!

  尤其是那个胳膊上纹身的huáng毛,嘴巴里老叼根牡丹香烟,还爱跟他老婆开玩笑。

  好歹他卢安福也算个小老板,你一外地佬算什么东西?!

  卢安福这样想着,就更加笃定了——他们的房子是最老式的木质房,隔壁一只老鼠蹿过去也听的清清楚楚,他拿东西藏东西又老是问老婆王红梅,一来二去当然就给贼耳朵听去了。

  电话机铃铃铃响起来,卢安福心不在焉的走过去接:“喂,哪、哪位?”

  王红梅伸着脖子从前屋探出头来:“谁的电话?外面风这么大,电线又刮断了,你去把发电机开起来。”

  卢安福跟电话里“嗯嗯啊啊”了几声,挂断:“明天,公、公安局的要来了,你、你多炒几个菜。”

  王红梅脸拉长了,抱怨:“公安局的又来?他们都来几次了?我们那只渔船还扣在他们那里呢!”

  卢安福在老婆屁股上捏了一把,翻出手电筒和蜡烛:“嚼、嚼舌头,来就来,我、我还怕他们啊!”

  王红梅踢了他一脚,看一眼隔壁,压低声音问:“我问你,你真看见……那个鬼岛了?”

  卢安福瞪她:“我、我什么、什么时候说过鬼话!”

  “那岛真有?”

  “有,我、我就那天看到,怕暗礁太多,都还没、没靠过去。就、就在边上下网,收上来就看见那个女、女人尸体了——亏得阿邦也在,要不然,公安局要说我谋命害财……”

  “行了,就你也懂怎么谋财害命?”,王红梅嘲笑他,又压低声音,“那你说,那么大一岛,咋就没了呢?”

  卢安福摇头,这他可真不知道了。

  他一捞到尸体就急着往回开船了,连后来收到搜救队的无线电都没往回开,更不要说发现海岛消失了。

  “不、不过,我们开船前,舱里丢了一大箱啤、啤酒。煎鱼的铁锅也、也不见了。”

  说起那天半夜的qíng景,卢安福实在觉得有点毛骨悚然。本来好好的天气,无线电里广播说附近有飞机出事他们还不大信,接着船上就开始不停丢东西。

  平静海面也变得奇怪,那大风大làng来得一点预兆都没有,每个人都猝不及防。

  “幸好我反、反应快,那尸体一捞上来,就叫阿邦他们加速往回开。”要是泊到那鬼岛上去,还真不知道回不回得来。

  王红梅听他结结巴巴说得吃力,再看看天色,让他去开发电机。自己则点了蜡烛开始烧菜。农村人节约惯了,能不用煤气的时候就不用。她一会跑灶下塞点柴,一会又跑回灶台上翻炒几下,忙的满头大汗。

  卢安福在外面折腾半天也没把发电机发动起来,她没法用鼓风机烧饭就更加辛苦,揩着围裙直咒骂:“你个短命鬼,天天就知道喝酒,叫你弄点正经事qíng就跟要命一样——你到底什么时候把电发起来?”

  卢安福结结巴巴的回吼:“急、急什么?总、总得等我把柴油加好!”

  灶台上的蜡烛一摇一晃的,阁楼“啪”地一声响,似乎是老鼠跳过去了。

  王红梅心里起火,里锅焖着饭,外锅炖上鱼,就端起蜡烛往望阁楼上走。一面走还一边咒:“养个虾虾冲走,打只船船扣走,真是活短命!家里老鼠比牛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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