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是下的妖毒。”季江虽不喜他人与宁隐亲近,但他秉持着良心还是能觉出那少年本性不坏,“莫不是有什么家仇?”
他们两个想到一起去了。
“待我试试便知。”
隔了一日,宁隐如常给魏老爷诊脉调药,自主院出来后正值午后,庭院中没有几个人走动。他装作不经意路过偏院,正碰上曲忆芹在院中洗澡。
少年只着了亵裤,站在井边,拿着水瓢舀水往身上浇。
宁隐微微眯眼,少年身形消瘦,几乎可见骨形,背上的伤疤纵横交错,应该不是一日所致,而是多年反反复复留下的。
不知是谁下了如此狠手。
“阿芹。”
曲忆芹闻声转头,水瓢登时掉在地上。
“宁,宁公子。”
少年脸色渐红,顾不上擦身,直接扯了衣服往身上罩。
“您,您怎么来了?”
“我路过,来看看你,伤都好了吗?”
对上宁隐关切的眼神,曲忆芹莫名鼻头一酸,“都好了,谢谢宁公子。”
“你背上的伤?”
曲忆芹蓦然愣住,眼光开始躲闪。
“是……是爹爹打的。”
宁隐不禁讶然,这是犯了什么大错,值得一个父亲下如此重手,还是说这其中有何隐情?
“他为什么打你?”
曲忆芹笑笑,“可能是因为我不该被生出来吧。”
少年的笑容落在宁隐眼里,那是一种自嘲的悲凉。
小小年纪的。
“胡说,哪有人是不应该被生出来的,即便是山间的一朵花,它也有存在的自由。”
明明带了一点训斥,曲忆芹却跟听了甜言蜜语似的,突然变成了傻笑。
宁隐不明所以,“傻小子,笑什么呢?”
“我是在想,被人斥责的感觉真好。”
宁隐:“……”
莫不是鞭子打在脑袋上了,不然为何像是脑子也出了问题?
宁隐二人按部就班的谋划,在风平浪静了几天之后,宁隐突然提出有方子可解魏老爷的重病,但是需要小等两日,待他寻来最后一味草药。
他们打的自然是引蛇出洞的主意,宁隐相信少年有自己的原因,但此事他们既然插手了,势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如果无意外,魏老爷再中三月的毒就会魂归西天,且期间将被妖毒折磨的不成人样。可他提出能就知魏老爷,下毒人必然会慌张,十有八九提前动手,他们也就等着他动手。
宁隐与季江声称出府采药,实际并未走远,而是潜在魏府后院的屋檐上,只等入夜后下毒人的动向。
果不其然,到了晚上,有个人影鬼鬼祟祟的从偏院走到后门,只见他确定四下无人后打开了后院门,放进来一个人。
两人行色匆匆前往后院,也就是魏老爷所在的房间。
其中一人引开了门口的守卫,另一人成功潜入了魏老爷房间。
这人正是自后门进来的那个,刚才离得远没看清楚,现在他们从房上俯瞰,那人是个花白头发的男子,佝偻着身子,左腿有残,脸上也有一道细长的疤痕,从左眼尾横跨鼻尖,直指右边脸颊。
此人来到榻前,点了一根蜡烛攥在手里也不怕烫。
“你也有今天,是时候让你偿还十五年前的债了。”
须臾间,宁隐丢出一石子,打掉了男人手上的匕首。
“谁!”
两人相继跃下,季江于烛台前盘旋一圈,房间里顿时灯火通明。
男子丢掉了蜡烛,挡住脸,“你们是谁?”
“应该我们问阁下才对吧。”
宁隐上前一步,那男人作势就要去捡地上的匕首,被季江一把扭了胳膊,不能动弹。
“问你话呢。”
男人疼的冷汗直流,哎呦个不停,但还是不肯开口。
此番动静把魏府上下都惊动了,魏夫人和魏少爷带了一众侍卫闯进来。
而同被侍卫押进来的还有方才去引开人的曲忆芹。
男人瞥了曲忆芹一眼,啐道,“没用的东西!”
宁隐走到男人跟前,挡在他与少年之间,“若在下没猜错,你是阿芹口中的爹爹吧。”
男人冷哼一声,“我没这么废物的儿子。”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加害我们老爷!”
听到魏夫人出声质问,男人忽然笑了,显出一种病态,“我是谁,你应该去问他!要不是他害死我的夫人,害我一家,我又怎会落到如今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魏夫人愣了一下,“你是……曲忠?”
“对,就是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魏家!”曲忠像疯了一般,如果不是季江扭着他的手臂,他就要如恶犬一样窜过去咬断魏夫人的喉咙了。
季江却不管他发什么疯,轻轻把人往墙边一丢,“十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说清楚。”
曲忠擦了擦嘴边的血迹,跑了一圈屋子里的人,说出了一个隐埋地下十五年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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