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嘎……”
它朝着宋嫣走了过来，叫声在黑夜里很清亮。刚刚才强迫自己睡过去的江邵理不出意外地被吵醒了。
宋嫣洗过了头，金色的长发一出浴室就立刻干了。他见到大白鹅过来，只用穿着白色拖鞋的脚轻轻踢了一下。
摆着身体的鹅一下子就被踢倒了，屁股先坐在了地上。
它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绿豆眼，然后又重新站了起来往宋嫣身边凑。
“嗯？看来变成鹅以后不太聪明。”
宋嫣这回没再踢大白鹅，只是眼里晃着笑意，然后将屋内亮着的灯关了一下。
明亮的房间倏而落进了漆黑当中，宋嫣敛了敛眉，眼里透出一丝跟黑暗没有差别的危险。
下一刻，开关又被按了一下，房间重新亮了起来，跟刚才一样安静。
只是原本空无一处的落地窗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死状凄惨的红衣女鬼。
她是趴在玻璃上的，看到宋嫣又开了灯，桀桀怪笑起来，嘴巴上的笑容一直咧到了耳根处，面上的腐肉随着脸部神经的扯动一块一块地往下掉。
干净的玻璃上面因为红衣女鬼的动作，染上了一片血红。墙上停止变化的涂鸦线条附和地流动了起来，从画框里一直掉到了地面上。
宋嫣见到女鬼那副恐怖的模样垂眸看了一眼脚边的大白鹅，他不但没有大声呼救，反而还朝着玻璃窗走了过去，近距离观察了起来。
女鬼身上的衣服跟牵他到这幢房子的小女孩很像，就算她的面部已经腐烂了，但轮廓跟对方也有点相似。
看着玻璃上不断渗出来的血迹，宋嫣抬手摸了一下，指尖干干净净。
显然，女鬼的这些手段只能吓到人，并不能真正伤害到他们。或者说，今晚是不可能伤害到他们，至于会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能力加强，则待定。
宋嫣没有再管身体已经扭曲到极限的女鬼，转身去了床上。他之前看了一下，房间里没有夜灯，只有当中一盏尤为亮的大灯。
导游说到了晚上不要开灯，也不要离开房间。宋嫣盖上被子，任由大灯继续亮着。
“过来。”他躺好以后招了招手，让大白鹅靠了过来，而后撑起脑袋，伸手作恶一样捏住了对方橙黄色的冠，“身上干净吗？”
大白鹅上面有邬席的一缕心神，但同时它也是邬席自己创造出来的，并不是普通的鹅，自然也不会像那些家禽一样脏。
被捏住顶冠的时候，大白鹅愣了愣。嘴角带笑的人影透过那双绿豆眼，直接传到了一个静谧非常的空间。
苍白冰冷的男人倏而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唯一一位跟他签订契约的人类。
他简直是被上天偏爱到了极点的人，浑身上下没有任何瑕疵。浓艳的美丽在眼波流转间，在举手投举间无可阻挡地溢了出来。
那种优雅的戏弄之下，邬席仿佛能直接感受到青年的体.温。灼灼的，又带着点漫不经心，轻轻扯住了他的头发，贴.在他的耳边用戏谑的口吻，亲.热地问道：身上干净吗？
有一种不管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不被责怪的荒谬感。
男人的眼瞳是跟宋嫣同样的金色，片刻之间，眼瞳已经竖了起来。
他有一种凌厉残酷的长相，面容冷到极致，刻骨的俊美拢在了更深的阴戾当中，周身浓稠的负面情绪让人窒息。
宋嫣当然没有觉得大白鹅会说话，捏了一下就松了手。
邬席也有种被扯住的头发松开了的错觉，盯着床上的人，竖起来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掌心虚虚拢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愣住的大白鹅突然又嘎嘎叫了一声，仿佛是在回应宋嫣的问话。
于是下一刻，就见床上的人眼睛弯了弯。
他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浮动着一层肉眼可见的温柔，极致的漂亮在笑声里添上了几缕颓靡之色，厌厌的，挑动着在那双绿豆眼睛后面窥视着他的人。
宋嫣把大白鹅抱了起来，邬席拢着的手忽而收紧。那种青年对他投怀送抱，整个人属于他的感觉一下子罩在了这位主神的身上。
但是，他本来就是属于他的。他跟他签订了协议，他将他的灵魂给他了。
他也是理所当然可以拥有他的，不是吗？
握紧的手心又松了开来，静谧的空间内，苍冷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而被宋嫣抱到床上的大白鹅挨着对方，绿豆眼眨了眨，眼睛里的金光一闪而逝。
“不许睡，今晚有事情就叫我。”
残酷的剥削主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禁止一只大白鹅睡觉有多可恶，反而还又拉着对方的翅膀抖了抖，然后心满意足地盖好了被子，毫无心理负担地睡起了觉。
大白鹅眼睛睁得圆圆的，看到宋嫣闭上眼睛后就又把橙黄色的喙埋进翅膀里，将被对方弄得痒痒的地方轻啄了一口。
之后邬席就一直维持了这个姿势。
墙上的涂鸦线条已经全部掉在了地上，红衣女鬼也由窗外爬进了窗内。她直接从玻璃上穿了进来，大半个身子都趴在了地上。
她的头转了过来，脸朝着房顶，衣料在地上摩擦出了些许的声响。
大白鹅安静地盯了他们一会儿，红衣女鬼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可怕的存在，连忙又爬了回去，地上的那些血水也都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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