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小时故小心翼翼地握住白亦的手指，哭得抽抽噎噎：“对不起……小故错了，小故、小故再也不出门了，妈妈不生气……”
“乖，妈妈不是气你。”
一滴水珠落在了小时故的额头，他愣了一下，呆呆地仰起头。
“没事。”
白亦摸了摸时故的头，面上没什么表情，也看不出半点哭泣的痕迹，仿佛方才的泪珠只是时故的错觉。
“不管怎么样，有妈妈在呢。”
那天晚上，小小的时故躲在被子里哭了好久。
那是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特殊，尽管他并不清楚这代表着什么。
但他没有想到，第二天的自己，会在白亦的怀中醒来。
汽车平缓的在路上行驶，驶向时故不知道的远方，白亦抱着时故坐在后座之上，见他苏醒，温柔地抚上了时故的脸颊。
随后，她拿出了两张漂亮的纸片。
这个时候的时故认识的字还很有限，但是，他能看懂上面的图片——那是电视上常常出现的，小朋友们最喜欢的，摩天轮的图样。
小时故震惊而惊喜地瞪大了眼睛，看上去黝黑而明亮。
“别急，约法三章哦。”
笑了笑，白亦伸出了三个手指，手链上的字母吊坠也跟着一晃一晃。
时故好奇地模仿着她的动作，也伸出了三根手指。
“第一，要保密，不能告诉爸爸。”
时故连连点头，他才不会告诉，时高驰会把他屁股打肿。
“第二，要一直牵着我的手，不能乱走。”
“嗯！嗯！”粉雕玉琢的小朋友捣蒜般点着头。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白亦脸色一肃，扶正了时故的坐姿。
“绝对绝对，不能跟任何人动手。”
“我知道的。”时故举起了右手，脸上洋溢着大大的笑容。
——那是他在电视上学的发誓的动作。
“爸爸跟我说过，就算被打了，也不可以还手。”
白亦一愣。
她并不知道这个。
可她张了张嘴，却悲哀的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反驳。
年幼的时故却并不清楚她此刻复杂的心理活动，高高地举起两张游乐场的门票，笑得阳光而又灿烂。
这是时故第一次出去玩。
他从来没有那样开心过，开心到哪怕是睡着，是在梦中，嘴角也露出似有若无的笑容，在朦胧的熏香之下，恬静美好。
可惜，美好的时间总是过得短暂。
不知不觉，就到了夜幕降临，该回家的时候。
时故一手牵着白亦，一手拿着糖葫芦，依依不舍地回过头，看着人山人海的游乐场。
那时候，他想，等长大了，一定要每天都出来玩。
然而他并不知道，这会是他此生中，唯一一次出来玩。
……
“咣咣咣——”
扰人的敲门声忽然响起，将时故从梦中惊醒。
时故睁开眼，看着陌生的房间，出现了一瞬间的茫然。
这是……哪？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
这是客栈，那间他还没来得及住进来的房间。
门口似乎有人在窃窃私语，但此刻的时故并不是很想搭理。
于是他装出了一副没听见的样子，仰头看着屋顶的房梁，发呆。
其实……那个梦，应该还有一段。
时故愣愣地想。
很多时候，他宁愿放空大脑，也不愿意回忆过去。
但现在，过去的回忆却抑制不住似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那是方才，还没有来得及梦到的一段。
回忆里，白亦牵着他的手，同他一同看着喧嚣依旧的游乐场，久久未动。
一大一小两个人的身影，本来该是非常温馨的画面，此刻却不知为何，看上去有些萧瑟。
“时故。”白亦忽然开口。
她目光不动，依旧望着远处，夜间的游乐场灯光肆意，映入她秋水般的眸子里，闪着一丝别样的坚毅。
小小的时故疑惑地抬起了头。
印象中，白亦面对他时都是温温柔柔，面带笑容，可此刻的白亦，却凝重得让他觉得陌生。
“妈妈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但是，有一句话，我希望你能记住。”
她一顿，垂眼望着时故，放慢了语速：“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永远，都不要放弃。”
“永远……都不要放弃……”
时故呢喃着重复了一遍白亦的话语。
可是……那个时候的白亦，大概怎么也无法想到，她小心呵护着的孩子，最终，会变成一个精神病。
“对不起……”
时故轻轻闭上了眼。
我果然是一个……让人失望的孩子啊。
第二十九章
“奇怪？时长老还没睡醒吗？”
时故屋外, 岑羽和两个弟子围成了一圈。
“哎，你再去敲一次。”
三人中，一个瘦瘦高高的弟子捅了捅一旁的岑羽。
瘦高个想法倒是不错, 可惜，被他捅的人完全不配合。
“我不去, 刚刚就是我敲的, 你咋不去？”
“操，我哪敢呐。”
“小胖, 你上。”见劝不动岑羽，瘦高个又捅了捅另一侧的一位矮矮胖胖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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