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活儿的时候很认真，白皙的脸颊上有些汗水，手上动作却一点都不拖沓。
莫丞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后，对着肖乐吹了个口哨。
砍竹子的声音一顿，肖乐冷着一张脸转过身来。
“你调戏我？”
他怒道。
莫丞忍不住一笑，“没有，我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
“那不就一个意思？”
肖乐凶巴巴地举起弯刀，一副非常不好惹的样子。
“好的好的，”莫丞失笑，“是我错了，对不起。”
弯刀被放下，肖乐拿起水壶喝了一口水后，才斜眼道，“找我做什么？要帮我砍竹子？”
莫丞摇头，“我家的竹子也要砍了。”
张大爷家的竹子比肖乐他们的还多，也是张大爷年轻时候栽的，可他家之前只有他一个人，往年都是外包一部分出去，今年莫丞不让他外包了，自己来。
“你知道什么叫互帮互助吗？”
肖乐轻哼一声，指了指自己快砍完了的竹林，“你帮我砍，砍了以后，我再帮你砍，不就成了？”
“我帮你顶多帮五天，”莫丞看了眼竹林，“你帮我那最少也是两个月。”
肖乐一噎，还没说话，莫丞就说，“算了，就用你的劳动力来抵你的药费吧。”
“你说啥？！”
肖乐立马凶道。
莫丞便把在肖妈面前说的话，与他说了一遍。
肖乐沉默半晌，“我要是去省城看病，得花多少钱？”
“你有医保吗？”
“有。”
“那两三万就成了。”
肖乐嘴角一抽，他砍一个月的竹子，顶天了才赚八九千。
“那成交，你可以下来帮我砍竹子了。”
肖乐扬了扬下巴。
“现在时候不早了，我来请你去我家吃饭，你嫂子今儿就不给你送饭了。”
肖乐：……
于是在家等着的张大爷，没多久便见肖乐一脸凶巴巴地走进了院门，特别凶地叫了自己一声，“张大爷好！”
这听着倒没有几分好，反而有种：张大爷你咋还没死呢！
接着肖乐就自来熟地打了水，洗了手和脸。
等他都坐下歇了一会儿后，才见莫丞慢悠悠地提着个水壶回来。
“你再慢点算了！”
肖乐火气十足道。
“急什么，”莫丞放下他的水壶，“慢慢来。”
肖乐深深吸了口气，眼看着快要吵起来后，张大爷连忙道，“肖乐，我煮了香肠和腊肉，你还没吃过大爷家的吧？来尝尝。”
说完便推着他来到饭桌坐下，莫丞洗了手过来，还给他舀了一碗饭，“够吗？”
“再来点。”
肖乐扫了一眼饭碗后道。
莫丞又往里面压了两勺饭碗已经堆成饭尖儿了。
“够吗？”
莫丞又问，十分有耐心。
张大爷也没管，莫丞跟他说好了，甭管肖乐对他使唤也好，发脾气也好，都当对方是个病人，多加包容。
所以现在肖乐在张大爷眼里就是个智障的存在。
得多包容，多关爱。
“勉勉强强吧。”
肖乐嘴皮子一动，那碗堆尖儿的饭碗便轻轻放在他面前了。
这三人吃饭，张大爷年纪大了，吃得慢，莫丞是本来就是慢性子的人，也吃得很慢。
只有肖乐，像是拿着头去追盆吃饭一般，五分钟不到一碗饭就吃光了，他直接把空碗推到莫丞面前，小眼神儿往蒸饭器那边扫了一眼。
加饭。
莫丞放下自己的碗筷，又给肖乐加了满满的一碗。
“多吃点，千万别客气，”张大爷好久没见到吃饭吃得这么香的人了，他都胃口大开。
“不客气，我不是客气的人，”肖乐忙里偷闲地回了一句，两大碗堆尖儿的饭，总算让肖乐吃得心满意足了。
他也不帮忙收拾碗筷，大咧咧地靠着椅子，看着电视，等莫丞收拾好过来时，肖乐指了指电视机旁边的水壶。
那大爷样儿并没有让莫丞有一丝一毫的不满，他甚至笑着问肖乐，“我泡了薄荷水和茶水，你想喝什么？”
肖乐狐疑地看着他，忽然一把夺过自己的水壶，眯起眼打量着他，“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对我有所图？”
“我只是照顾自己的小辈，”莫丞笑眯眯地伸出手，示意他把水壶拿给他，“毕竟我是你叔叔嘛。”
这话让肖乐脸皮都在抽动，他直接无视莫丞，看向沙发上的张大爷，“张大爷，薄荷水在哪里？”
“在灶台上，牡丹花盆里。”
张大爷回着。
肖乐抱着水壶自己去倒薄荷水了。
“这孩子还挺好玩儿，”张大爷低声对莫丞道。
“本来就是个可爱的男孩子，”莫丞笑道，好像十分喜欢的样子。
倒好薄荷水，肖乐便去竹林了，走了一段路后，他回过头，便见张大爷院子外，正有一人提着水壶，拿着弯刀，正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
“你能不能快点儿！”
肖乐看着他那拖拉样儿，忍不住吼道。
这吼声直接在山谷中回荡了几下。
搞得肖乐脸都红了，而莫丞还拿起手放在耳朵后面，似乎想要再听几遍的样子。
气得肖乐加快脚步，本来就不近的距离，一下就拉得更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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