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一个充满魅力的成年男子，却做出这样单纯的动作和表情。
谢凌被萌到了。
在山上，师父教过他如何区分人和鬼，如何制约厉鬼，如何从厉鬼手下逃脱……但是，从没教过他厉鬼的危险性。
这也就导致了，谢凌是个不怕鬼、也不恨鬼的道士。
寻常道士看见厉鬼都恨不得收了他，但谢凌不会。
谢凌甚至伸出白皙的手，去抚摸厉鬼的脸。
厉鬼歪着头在谢凌手上蹭了蹭，薄唇微启：“小娘子……”
第二十一章 厉鬼
谢凌立马把手收了回来：“别……不是小娘子。”
厉鬼好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继续说：“小娘子。”
声音缱绻，尾音悠长。
被一个男人叫小娘子，谢凌感觉很奇怪。奈何这男子长得又过于出色，他耳根有些红，不过谢凌还是严肃地纠正道：“我是男的，不是娘子。只有和你结过婚，拜过堂的女孩子，才是娘子。”
“小娘子就是小娘子。”厉鬼见谢凌老是反驳他，不高兴地把脸甩了过去，甚至还嘟了嘟嘴，作势不再理谢凌。
这鬼……心智好像有问题。谢凌微微蹙了蹙眉。
这时候，颈间的伤口又来凸显存在感了。
谢凌摸了摸脖子，“嘶”了一声，脖颈处被厉鬼咬破了，还挺疼，他问道：“喂，你刚刚为什么咬我？”
本来不打算理谢凌的鬼一听见他的声音，立马又看了过来，他眨了眨眼：“咬？小娘子又香又软，还特别漂亮。小娘子一进来我就闻见一股甜甜的气味！嗯……为什么不能咬？”
谢凌扶额，他猜的不错，这鬼看着是个成年人，但心智有缺，心理年龄估计连十岁都不到。
“我是人，”谢凌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厉鬼，“而你是鬼。鬼咬人是会对人造成伤害的。”
“不能乱咬人，知道吗？”
厉鬼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谢凌觉得有趣，现在的他就像一个老父亲正在教育自己的儿子。
他得告诉自己的儿子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想来这鬼应当就是江家前不久刚去世的二少爷了，就是不知怎么成了厉鬼，还失了心智。
谢凌记得江林烨给自己讲过，二少的名字好像是……江林逸。
“江林逸？”谢凌试探性地叫了叫他的名字。
厉鬼还是什么都不懂的模样。
谢凌得了趣，想再逗逗这鬼。
可是谢凌怎会想到，一个刚死去不久的鬼，是如何在短短的时间内，获得其他厉鬼几百年都练不成的实力？
更何况，普通人家的少爷，屋里怎会放那么多……恐怖的东西。
这些少年都没有想到。
“叫爹爹。”谢凌狡黠地笑了笑。
少年耍小机灵时，眼底异常地亮，仿佛有光芒闪烁，比天上的星河还要灿烂。
江林逸呆住了。
艳丽的青年就这样呆呆地看着谢凌，一动不动。
这个鬼……好蠢啊。谢凌忍不住笑了，他拿手指戳了戳厉鬼的额头。
动作间，脖颈处的伤口撕裂了，又有鲜血流了出来。
谢凌不觉得很疼，不过那鲜血顺着脖颈，滑过锁骨，最终流进白色的中衣，在衣领处晕染出一片鲜红。
鲜血流出来后，房间里弥漫着一种普通人根本闻不到的，香甜气息。
江林逸眼珠晃动，直直地盯着那片红，他张口：“想……”
谢凌凑近了，看着他：“想什么？”
厉鬼好像只是在无意识地重复，目光依旧停留在衣领上：“想……”
想……
想要……
想要让小娘子漂亮的躯壳躺在血泊中，而纯洁的灵魂和自己生生世世在一起，永远、永远不分离。
想要把小娘子的魂魄锁在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让他日日夜夜看着自己、感受自己……
【不要流血，有些东西……见不得血。】
第二十二章 翡翠
谢凌见厉鬼一直盯着自己的颈间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哦，原来是在看这个！
谢凌拽着颈间的红绳，拉出来一个碧绿色的翡翠。
翡翠在月光下泛着神秘的光泽。
这是师父给他的。
他还记得那个谪仙般的男子弯下腰，把红绳从他幼小的、稚嫩的颈间穿过，最终在脖子后面系成一个漂亮的结。
师父看着年幼的谢凌。
师父的眼睛很好看，但总是无波无澜，清清冷冷的。
他就像高山上的万年冰雪，日出日落无法融化他，就算全世界都不断升温，他的寒冰也不会有一丝变化。
就像师父的名字一样——长清。
永远都是清清静静的。
生命单薄又枯燥。
师父认真地看着他，眼底似乎有波澜，又似乎没有：“凌凌，这翡翠，你要一直戴着。”
“嗯嗯，凌凌会一直戴着的！”小谢凌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再搭配上出色的容貌，像是从天上来的小仙童。
他蹦蹦跳跳，伸着短短的胳膊往长清身上扑，一把抱住了他。
长清袖子里的手动了动，像是要回抱过去，但最后什么也没做。
小孩的心思单纯又直白，他知道师父对他好，就会把自己对师父的喜爱明明白白地表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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