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课间，做完课间操，有的人回了教室，有的人在外面晒太阳。
入冬后的阳光变得弥足珍贵，从教室的玻璃窗洒进来，一片暖洋洋的。
薄冬扭过头去，刚好看见光影落在夏暑乌黑的发间，他穿着浅色的毛衣，整个人沐浴阳光下，仿佛一个淡淡的发光体。
“夏同学，能借支笔吗？”
夏暑埋头算题，头也不抬：“你自己没有？”
薄冬回：“没墨了。”
夏暑没说话，低头写了一会儿，从桌肚里随便翻了支中性笔给他。
“谢了。”薄冬说：“一会儿还你。”
“嗯。”夏暑随口应下，想了想又说：“算了，送你了，不用还。”
他从来不喜欢欠别人的，就当是还了之前送他去医务室的人情。
那天晚上把人拉黑后，整整两天，夏暑才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发了一个红包给他，薄冬没收，过了二十四小时又退回了他的余额。
其实……薄冬也没那么糟吧？
正想着，就听见薄冬说：“夏同学真好，谢谢夏同学。”
明明是一句很正常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总觉得有些别扭。
夏暑还是回了句：“不用谢。”
他算完题，活动了一下手腕，看到秦悠扬从教室门口进来，想起昨天的笔记没做，喊住他：“老秦，借一下你的英语笔记。”
“是昨天的吗？”
“嗯。”
他其他科的成绩和薄冬不分上下，只有英语比薄冬差了点，为了超过他，这些天都在拼命地记语法和单词。
“好，老夏，你等一下。”
秦悠扬回座位翻了翻，没翻到，才忽然记起来已经借出去了。
“老夏，你急不急？”他说：“我早上借给其他班了，你急的话我中午去要回来。”
夏暑摆摆手：“没事，我去找别人借。”
说着，往前后桌看了眼，唯独没去看薄冬。
听见他们的对话，薄冬去找自己的英语笔记，还没来得及拿出来，便听到另一边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
“我这里有，夏暑，你要借吗？”
夏暑闻声望过去，是坐在他之前那个位置的女生赵尔雅，他和女生平日里没什么交集，听见他跟自己说话，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他愣了一下，才说：“可以吗？”
赵尔雅直接让旁边的同学递了过来。
夏暑连忙说了声谢谢。
赵尔雅微笑着回了一句：“没关系。”
见夏暑借来了新的笔记，薄冬只好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收回去，视线却落在他身上，往下，看着他的手。
夏暑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一边抄着笔记一边说：“我知道我长得帅，不用一直盯着看。”
“我在看笔记。”薄冬说：“还没女生借过笔记给我，真羡慕夏同学。”
夏暑总觉得他这话有点阴阳怪气，本想说平时找你表白的女生不是挺多吗，想了一下，又觉得薄冬可能是真羡慕他，毕竟他真没见过有女生借他笔记，心里顿时得意起来。
夏暑扬了下下巴：“别人借我的，羡慕你就自己去借呗。”
薄冬却说算了：“我脸皮薄，不好意思跟女生说话。”
夏暑内心呵呵：就你这脸皮，城墙见了都自惭形秽。
紧接着，又听薄冬说：“可以等你抄完借你的吗，放学借回去，明天还给你。”
夏暑回了句行。
虽然薄冬现在是他的竞争对手，但他并不希望自己的竞争对手是只菜鸟，那样就太无趣了。
却不曾想，第二天一早来到学校，薄冬就说他的笔记掉进了水里。
虽说夏暑只是随手记的，有重新誊写的打算，可被对方弄成这样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生气。
因为他怀疑薄冬是故意的。
偏偏借给他就掉进水里，事情怎么那么巧呢？
于是，夏暑一开口便是质问：“怎么掉水里的？笔记呢？”
没想到他会问这么清楚，薄冬顿了下，解释说：“写字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水杯，现在还晾在家里。”
他说完，从包里摸出一本新的笔记给他。
夏暑没接过去：“这是什么？”
薄冬回：“赔你的。”
夏暑勉强接到手上，随手翻了两页，这本笔记比他记得还齐全，笔迹整洁，一目了然，看墨迹才干没多久。
熬夜写的？
他抬头去看薄冬，这才发现对方的眼皮下带着淡淡的黑眼圈，气顿时消了大半，还给他：“不用了，你明天把我的笔记带来学校就行。”
薄冬却是站着没动，也没接。
夏暑随即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老实交代，是真掉水里了，还是弄丢了？”
“没弄丢。”薄冬说：“真掉水里了，在晾的时候不小心弄坏了一页……”
夏暑：“……”
他就知道。
薄冬：“这次是我的错，对不起，你收下吧。”
看他道歉的样子挺诚恳的，夏暑犹豫了片刻，这才收下了，又翻了几页，发现这本笔记记得比他的还要清楚，甚至连他平时忽略的知识点也有。
于是，他暂时原谅了薄冬的失误。心里却给他记下了笔，下次借东西得慎重，尤其是借给薄冬。
却不知在低头翻看时，旁边的男生不自觉地弯了弯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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