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模一样的腕表、对他不同寻常的态度、才一起闯第二个关卡就舍得用命替他挡刀, 一桩桩一件件, 倒真符合江霁初有什么事就爱自己硬抗的性格。
可这样又有两件事说不通。
第一是眼前的坟墓,江霁初每次出关卡都会来祭拜,现在珍而重之的神情又不似作伪。
第二是殡仪馆里江霁初受伤烧糊涂,迷迷瞪瞪地时候冒出的那句“哥……你不能杀我……”,就算真的失忆,他人还是那个人,做不出让江霁初担心自己会对之下杀手的事。
他没理由杀江霁初。
谢寄暗中叹口气。
他哪儿是找了个男朋友,明明是给自己找了个解密游戏。
一直这么猜也不是办法,谢寄决定下午回去后和江霁初好好谈一谈,如果江霁初没有合理的理由,他会酌情考虑减少小蛋糕的投喂量。
墓园里选拔区比较远,二人一去一回用了整个上午,索性在路上吃了饭。
临到小区楼下,江霁初却说有事要找殷霖,让他谢寄自己先回家。
谢寄没有霸道到控制江霁初的交友,他也相信自己和江霁初的感情,也就自己一个人回了住处。
意外的是,家里只有谢泉在客厅吃饭。
谢泉曾得了一种全世界范围内都棘手的病,家里本来就宠他,病后更是连说话都不舍得大声。
三个月前也不清楚哪味药歪打正着,奇迹般把谢泉从鬼门关拉了出来,不但病症全消,谢泉的身体还比一般人要强壮,浑身散发着十八岁该有的青春活力。
他长相本就偏可爱,又没什么心机,笑起来格外有感染力。
谢泉:“哥,你回来了,学长呢?”
谢寄:“他去找殷霖了,思悠也不在?”
谢泉:“哦,思悠说要去找个倒霉催的,今晚不回来了。”
倒霉催的……
谢寄摆摆手,转身就回了卧室。
今天外面太热,他想吹一吹空调,睡个午觉或者看看书。
然后他就发现他也挺倒霉的。
卧室什么都有,空调也像是全新,问题是哪儿都找不到空调遥控器。
昨晚江霁初说房间空调坏了来找他,二人都心知肚明是借口,到睡着也没人管空调的事。
一般一户人家的空调都是同一品牌,遥控器也能通用。
谢寄打算去借江霁初房间的遥控器。
他住东边第一间,江霁初住东边第二间,出门一拐就是。
江霁初房间和他房间布置没什么区别,就是墙上挂了几幅画,看落款,还是自己画的。
谢寄这下来了兴趣,趁江霁初不在打算好好观赏一番。
江霁初在绘画上确实极有天赋,着墨布局都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水平。
只是和给他画的人像不同,墙上的画绝大多数都透露着和江霁初本人十分一致的风格。
景物又远又冷,仿佛天地之间都是空的。
七幅画中,只有一幅色调鲜艳。
画足有半米长,上面绘有一朵开到极盛的蓝色蔷薇。
当花开到极盛时就该随客观规律而衰败,可画上的蔷薇却给人一种即使钻出画框,也会永垂不朽的错觉。
叫人震撼,又叫人心悸的喘不过气。
或许是直觉,又或许是冥冥之中有什么指引着他。
谢寄将画从墙上取了下来。
画有什么问题吗?
谢寄翻来覆去里里外外将画看了个遍。
就是一幅普普通通的画。
他打算将画重新挂回去,当画框即将触碰到墙壁时,谢寄察觉到不对的地方。
问题不在画。
在画后面的墙壁。
哪怕雪白的墙上连条缝隙都没有,谢寄还是曲起手指在上面敲了敲。
下一刻,机关发出轻微声响,墙壁跟着下沉,露出后面的储物柜。
柜门被一把形制古朴的铜锁锁住,门缝狭长幽黑,却像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渊口,死死吸引着他的目光。
一个柜子藏得这么隐秘,明摆着主人不愿意让人知道。
谢寄一向认为哪怕是情侣之间,有时候也可以存在一些自己的小秘密,如今江霁初不在,他更不该去偷窥江霁初的隐私。
可他感觉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打开它……
要打开它。
不同于蛇果关卡的白雾,墙壁内柜子的呼唤不带任何危险,只令他升起最纯粹的渴望。
打开它。
谢寄,快打开它。
谢寄朝柜子伸出手,当他触碰到冰凉金属板时,他体会到一种久违的安宁,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强烈的渴望。
他脑海里冒出一个场景——白雾充满割裂感的空间里,边边角角都塞满画面,每一幕都是他见过的人,看过的景色。
白雾是他所期所爱。
他怀念的、他懊悔的、他痛恨的,统统都在浓雾里。
当所有画面朝他转向时,只有小黑块亘古不变的沉默着。
柜子里面,是他的东西。
谢寄找了根铁丝,三下五除二打开锁,结果里面放着个保险柜。
江霁初做事还真是谨慎。
他抱出保险柜坐在床上。
保险柜是六位数密码。
六位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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