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论从哪个方面讲,宋呈是宋家人,还是他不知道离他亲近信赖的管家就是那个人的后代。
世上诸多巧合,就真的是巧啊。
齐婴:“别想那么多。”
李斯安一脸虚幻地走,喃喃:“宋叔居然是宋泊的后代,不是吧,怎么会。”
齐婴:“爷爷。”
李斯安陡然提声,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污蔑:“不准说我爷爷坏话!”
他还没什么都没说呢。
宋家这条道是彻底行不通了,但好在根据之前搜集的信息,他们的目光聚焦在魏家身上并没有错。
已经是第二天深夜了,距离李斯安的权限结束,只剩下最后的二十四小时。
二十四小时内,如果他无法从魏平临手里拿到虎符,就意味着游戏正式结束。
他的手指搭在栏杆上,久久站在荷花池边,视线刚好和齐婴交汇上。
他们同时都想到了一点,这可恶的默契。
齐婴言简意赅:“不建议。”
李斯安:“确实,对一个小老头强取豪夺真的很丢人诶。”
即使有了犯罪的念头但谁都很克制地放弃了,大抵是受到的一些教育让他们无法做出违背品性的事情吧,即使诱惑再大,背上背负的东西再多。
齐婴:“我再去跟他聊聊。”
李斯安伸手拦住了齐婴。
“我来吧。”他目光略空,平淡道,“让我再试一下。”
满池荷莲,月光如水,青雾倒泻入星月之间,衬得一池水波漾漾。
亭中煮酒,荷池里飘起一阵酒香,弥漫在半空。
老人醉醺醺地闲躺在中间,小拇指里钓着一壶酒,嘴里嘟囔着什么话。
这让人想起之前听到的那些传闻。
疯子、酒徒、家破人亡……
没有人注意到,在荷塘角落里冒出一朵鬼鬼祟祟的荷叶来。
那荷叶尖尖底下冒出一颗脑袋,李斯安拿荷叶挡着身体,伪装着挪过去。
老人的眼睛张开了一丝,却没有什么反应,李斯安仗着头顶的大荷叶,挪到魏平临眼前,魏平临仍然昏昏欲睡的样子。
李斯安刚要动作,忽的身后一紧,感到衣服被拉住了。
他侧眸,看到一双小小的手。
身后的小女孩大声叫道:“魏爷爷!我抓住他了!”
在那一瞬间,身前的老人睁开完全清醒的眼睛,李斯安察觉到不妙,对方速度却快,一根粗绳子直接缠上了李斯安的手腕。
魏平临对他身后的小女孩大声夸奖:“好孩子。”
一老一小将他逮了个正着。
所谓前狼假寐,盖以诱敌。
李斯安:??
小女孩走到魏平临眼前,跟他领取了一筐的莲藕做奖励,随即一蹦一跳地走掉了。
魏平临打量着中间被绳子困住手腕的李斯安,冷笑一声:“就知道你们还会再来。”
李斯安无奈地说:“魏爷爷,这几个意思啊。”
魏平临:“你想骗我的虎符,你们爷孙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李斯安:“您之前不还说我和我爷一点也不像吗?”
魏平临坐下来,在一边捞起酒,一口口喝,看着李斯安不说话。
李斯安:“我也不是空手套白狼,要怎样你才能信呢。”
对面已经是沉默了,只一杯杯喝着闷酒。
老人像是难过到了极点,苍老的眼睛始终注视着荷塘。
李斯安:“爷爷,你如果有什么烦恼,可以跟我讲。”
老人张张嘴,但是话仿佛也说不出来了,沉默下去,苍老的手摩挲着白色的酒杯。
像一把拧紧生锈了的锁,只能无力地看着自己剥落。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杯子滑到了手腕,月亮影出了柳梢头。
他背后的少年眼里也空,在那一声声酒液与叹气里,慢慢抬起眸来。
“如果我说,我姓姬呢。”
魏平临的嘴角一松,整个人被泼了一盆冷水,连呼吸好似也凝滞了。
魏平临脸上的神情很奇怪,出现了一抹缺氧的如同窒息般的红,身后满池水的锦鲤跳跃,如同李斯安家里李工养的那一池锦鲤一样,尾鳍扑打得水面惊声阵阵。
老人的整具身体都剧烈地颤抖起来,手里的白玉杯翻滚到地上。
应声而碎。
李斯安的脸庞陷在阴暗处,垂落的一绺鬓发扫过高耸鼻梁,嘴唇牵着,显得面容有几分邪冷的俊。
“那我有资格跟你拿回那枚虎符了吗?”
魏平临的双膝跪倒了地上。
近百岁的老人,浑身颤抖,死死匍匐在地上,而对面,则是一个看上去年纪轻轻的少年。
可他脸上没有一丝触动。
魏平临:“您,您……”
老人几乎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李斯安:“还给我。”
魏平临的头颅深深低了下去,喉咙像吞了把嘶哑的火。
“不是我,我,我真的拿不出来,那只虎符,全是我的疏忽,是因为李怀瑾。”魏平临泪流满面地说,“虎符在很久之前,就被李怀瑾骗走了。”
李斯安脸上的神情才慢慢有了点变化,他的瞳孔有一瞬的紧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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