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逐阳没有再发动攻击, 哪怕他知道凭借万魂的力量只需要一击就能彻底杀死BOSS。
这个BOSS与曾经裴逐阳遇到的那些不一样, 但又没有什么不一样。
他从玩家那里偷来的记忆和情感, 终究也并不是属于他的东西。
镜化BOSS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与「人类」没有半点关系。
这样简单的道理, 裴逐阳早就知道。
也不曾有过希望。
裴逐阳说：“即使你占据了人类的躯体，你也无法成为「我们」。”
BOSS大怒：“我当然可以，我不仅可以获得躯体，我还可以获得记忆！”
裴逐阳嗤笑：“这毫无意义。”
BOSS面容扭曲，金属的瞳孔像是抽了风一样疯狂旋转：“你们的世界才没有意义！我们早晚会得到一切！”
裴逐阳：“不，你做不到。”
万魂刀身上泛起金白色的冷光，刀尖对着地面，但杀气却如有实质般围绕在BOSS身边。
刚才那一击已经让万魂获得了BOSS的定位，从此以后不论BOSS躲到什么地方，万魂永远都不会丢失BOSS的方位，直到裴逐阳用它刺穿BOSS的心脏，彻底杀死BOSS为止。
BOSS看上去已经陷入了暴怒，他的身体开始分离解析，金属的利器从骨骼中抽出，攻向裴逐阳。
裴逐阳不躲不避，正面对上BOSS。
万魂本来就属于长柄武器，这种距离内攻守兼备，几乎没有落下风的可能。
然而，多年的战斗经验让裴逐阳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明明敌人就在他的眼前，他的背后却传来了轻不可闻的破空之声。
万魂在地上一撑，裴逐阳借力腾空，在半空中变换姿势，刀锋击退BOSS后顺势回收，划出圆月的轨迹迅速回收，转向背后挑落不明物。
叮——
不明物被击飞，居然是一把冰做的刀。
BOSS全身都是金属混合物，怎么突然会用起冰刀？
裴逐阳意识到不对，但手中攻击却比思绪更快，万魂撕碎冰刀，随后径直挥向空无一物的地方。
“等一下，那是个人！”
关键时刻白夜制止了裴逐阳的攻击，它恢复成黑白相间的模样，悬停在半空中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去。
白夜飞过的地方，所有的幻境都无法维持，偷袭者缓缓现出原形。
被万魂击碎的冰刀碎片在空中重新凝聚，飞回主人身边。
看清那人的样貌，裴逐阳和白夜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居然是齐朝歌？
要不是白夜可以破障，裴逐阳都怀疑自己的眼睛。
白夜飞回裴逐阳附近，低空徘徊：“这女人身上有镜化的味道。”
裴逐阳：“这不可能。”
白夜也觉得不可能。
齐朝歌可是跟着他们一起进游戏的，就算她游戏失败镜化了也不可能继续存在于这场游戏里。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齐朝歌身上那种强烈的镜化感又不是假的。
裴逐阳同样惊疑不定，他自从开始镜化以后对镜化生物非常敏感，很容易看穿那些披着人皮的怪物，但齐朝歌……
起码在进游戏的时候，裴逐阳百分百确实她是个人，但现在他又不确定了。
齐朝歌大概率是个人，但身上又带着些镜化生物的气息。
能确定的是，刚才那一下如果不是白夜提醒的即使再加上裴逐阳本就稍留了点手，齐朝歌已经是个死人了。
裴逐阳杀死过无数镜化生物，但万魂刀下从未粘上过人命。
在最怨愤的那场游戏里，他都没有对同族下手。
裴逐阳：“你是和我有仇？还是想帮镜化BOSS？”
齐朝歌柔柔一笑：“有帮人类的镜化者，为什么不能有帮镜化者的人类呢？”
这莫名其秒的嘲讽勾不起裴逐阳的愤怒，他只觉得疑惑。
他帮人类是因为他本来是个人类，哪怕他彻底堕落成怪物，只要有一丝理智在他都会以生命保护他的同族他的爱人……齐朝歌帮镜化BOSS的意义是什么，有什么好处？
裴逐阳对齐朝歌的印象几乎停留在论坛的文字描述上，他们的关系比路人还路人，要不是许惜言和齐朝歌老是传绯闻，裴逐阳就连齐朝歌这个名字都记不住。
但是看齐朝歌的态度，仿佛认识他很久了一样。
裴逐阳：“你要发疯去找许惜言，我可不认识你。”
齐朝歌继续笑：“你连我都能忘？看来杀你一次不够，还得杀你第二次。”
裴逐阳：“？”
白夜和裴逐阳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出来同样的困惑和惊异。
裴逐阳这辈子只有一次接近死亡的时刻，虽然他毫无印象——
难道最终游戏的失败，和齐朝歌有关？
裴逐阳：“为什么要杀我，我应该没有招惹过你。”
齐朝歌冷笑：“我不希望有人通过最终游戏，所有的挑战者……都得死。”
随着话音落下的是铺天盖地的攻击，无数的冰刀骤然出现在四面八方的空气里，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万魂被裴逐阳收了起来，换上稍柔和些的十六夜巡游。
白色短刀泛起银白色的光，化作屏障轻轻松松地阻挡下所有的攻击。
这还只是一把十六夜巡游的威力，如果裴逐阳拿出七把以上的十六夜巡游，所有的冰刀都会被原路反弹回去攻向它的主人，也不知道齐朝歌挡不挡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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