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才洗的被子,都被你蹬成什么样了?起来!”
沈绰冷静下来,将人毫不客气抽了两下膀子,让他闪开了。
北狗笑嘻嘻地跟他亲近,腻歪得很。
沈绰扯过被子,盖好身体,哼道:“就喊这一次呢。”
“一次我也开心死了。”北狗美滋滋贴着他的肩膀,挤着睡觉。
沈绰皱眉道:“熄灯!你个笨狗!”
——
早起,又是一天的操劳。
沈绰忙着给家里的牲口喂食,柚柚在屋里扫地,北狗在院子一角捆柴。
等吃完早饭,北狗默默无声地扛起锄头,背着背篓,出门去了。
快临冬了,家里的地已经没什么农作物要收了,不知道北狗为何突然要外出,沈绰纳闷喊住他:“干嘛去啊?”
“去挖地里的苞谷桩桩,免得烂在土里不好。”北狗一本正经地说。
沈绰信以为真,还吩咐道:“那你记得再挖几个红薯回来。”
“哦,好。”
北狗点头答应,一边招手唤道,“阿黄,来,来,跟我上山玩。”
阿黄听见召唤,连忙翻身站起来,兴奋地跑到北狗身侧,由他引着一起外出了。
沈绰收回目光,继续倒腾家里的农活。
洗衣服的时候,他忽然记起来一件模糊的事情,连忙擦了擦手,跑去屋里翻黄历。
仔仔细细看了好一会儿,沈绰不确定地掐着下巴思考,唤来继子问道:“欸,柚柚,你爹的生辰是不是也快到了啊?”
“唔,我数数呢。”
柚柚凑过来趴在墙边,看日历的数字。
“啊,还有三天呢。”
沈绰点点头:“嗯,那我们先不要跟他说,悄悄给他准备一个惊喜吧。”
“嗯!阿爹一定会很开心的,他以前从来都不过生辰呢,我问了他好久,才知道他哪天生的,但他也不让我帮他祝生。”柚柚回忆说道。
沈绰有些惊愕,问道:“为什么?他就这么嫌弃自己的岁数吗?”
“唔,我也不知道阿爹多大年纪了。只是他经常说一些很奇怪的话,什么过去的人,没必要有名字,没必要有生辰……”
柚柚搬来小板凳,坐在他身边讲北狗以前的故事。
沈绰认真听着,越来越感到一种莫名的心酸,总觉得没失忆前的北狗背负了很多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所以,小爹爹如果你能为阿爹庆一次生,那他肯定会很感动的。”柚柚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沈绰想了想,点头道:“嗯,好。那你这几天可要严守口风,千万不要让他察觉了呀。”
“柚柚知道啦。” 小家伙重重点头,已经在幻想当天的大餐是怎样丰盛了。
——
临近黄昏,沈绰站在院子边远眺暮色下的山峦,心里纳闷,为何北狗去挖个红薯能去一整天?
北狗和阿黄又是摸着黑回来的一次。
他远远看见拿着鸡毛掸子站在院门口的沈绰,忽然有些逡巡不敢冒进。
便使唤着阿黄上前探路。
沈绰定睛一看,早上还健康忠实的狗狗,晚上回到家,脑袋竟肿成了一个猪头。
“阿黄……你,你怎么回事啊?”
狗子委屈地看他,尾巴还在摇,眼睛却肿得睁不开了。
这时,北狗见缝插针地回到家,故作诧异地说:“呀,小绰你今天居然专门出来迎接我呢。”
“哼,说吧。是不是又去山上采灵芝了?”沈绰有些生气地质问。
北狗知道他会这么问,自信地摇摇头:“没有哦。”
“那你怎么又这么晚才回来?”沈绰满头困惑,又指着地上的阿黄问道,“还有,我们的阿黄怎么变成猪头了?”
“那可怪不得我咯。我去山上挖野蜂蜜,是它贪吃,才被野蜂蛰的。”北狗摊手解释道。
阿黄怨念地瞥了他一眼:明明是你个老六喂我吃的,还让我用鼻子去给你找蜂巢。
沈绰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北狗又放下肩上的背篓,兴奋地把一天的成果展示给他看:“诺,你尝尝,可甜了。”
沈绰打开他的手,皱眉问:“你怎么老是做这种危险的事啊?”
“唔,我没有啊,我以前也做这些事的。”北狗老实回答。
沈绰眯上眼睛,捂住额头叹气:“两个笨蛋。”
北狗见他不吃,就切了一声,自己把指头上的蜜吃掉了:“真的很甜呢。这么多,能卖不少钱。”
“……”沈绰沉默抿了抿唇,忽然觉得是自己平日的唠叨过头了,把心情的焦虑和压力传染给了北狗,让他总是下意识围着自己的想法转。
他要攒钱,北狗就到处找偏方给他赚钱,而他攒钱的目的明明一开始是想治好北狗。现在看来是本末倒置了,也没必要了。
这样明目张胆爱他,哄他的北狗,已经很好了。
想不想得起来以前的事,又有什么关系,加上原主的记忆的话,本就是不太美好和愉快的回忆。
沈绰沉思半晌,抬手温柔地理了理北狗额头上的碎发,点头道:“嗯。我们回屋吃饭吧。”
北狗原本还担心自己回来晚了,这暴躁的小家伙又生他的气呢。哪成想态度如此理智,心里不由自豪起来:就说嘛,老夫老夫的,哪能天天吵吵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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