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下来,常是沈慈靠在榻上闭眼假寐,陆朔则坐在一旁案几上看书习字,气氛安安静静的,不过透着股安宁。
“君后。”陆朔喊了他一声。
沈慈从瞌睡中醒过来:“嗯?”
陆朔将铺在案几上的宣纸拿起递给他看:“这个字儿臣总是写不好。”
是个「雪」字。
“君后教儿臣。”他说。
“雪”字笔画较多,又连着横钩竖点,确实容易写不好。
沈慈没有多想,起身下榻走过来,陆朔往旁稍坐了坐,沈慈便在让出的那个空位上贴着他肩膀坐下。
贴近了,便又能闻到那点浅淡的白茶花香。
陆朔眸色微动,看过去。
沈慈提笔写字,他的手修长,白皙,是握笔的手。
宽大的衣袖微微滑落,露出一截羸弱细白的手腕。
“怎么了?”示范着写完一个字,沈慈发现小孩有些心不在焉,开口问道。
陆朔盯着那截手腕看了会,然后说:“君后的字好看。”
这些日子,沈慈已经听过很多类似的话,什么「君后的眼睛好看」「君后用得绢帕好看」,他便是咳嗽一下,也会收获一句「君后咳嗽的样子好看」。
沈慈用毛笔顶点了下他鼻尖,语气无奈:“专心。”
陆朔收回目光,垂眸嗯了声,样子倒是乖乖巧巧的。
——
永和宫最近发生的事自然很快就传了出去。
紫宸殿内,陆深长皱了皱眉。
“你说,”他合上奏折,抬眸看向来汇报的宫人,“最近君后和三皇子走得很近?”
宫人弯着身子回话:“是,近日三殿下常往永和宫去,君后在教他读书习字。”
陆深长冷笑了声:“他俩倒是凑一起去了。”
大抵是他的语气太过讥讽,宫人垂下头,不敢回话。
“近日君后的身体如何了?”沉默了几秒,陆深长又问。
宫人答话:“先前又烧了一场,还是没什么精神,但可能是最近有三皇子陪着,君后脸上的笑见多了。”
陆深长食指轻轻敲着桌面,眸色不定。
“算了,”他浅皱着眉,最终挥了挥手,“既然他能给君后解闷,就随他们去吧。”
——
陆深长没理会,但有人却按捺不住了。
那人便是陆深长的白月光,如今的宋贵君,宋修。
宋修是偶然一次在城郊救下了意外受伤的陆深长,他模样漂亮性格温顺,陆深长对他一见钟情。
他原本想娶宋修为正妃,但后来因裴微雪的到来不得已降为侧妃,当时陆深长就对宋修承诺,自己心意绝不会变,等他一扳倒裴家,就会立刻把宋修扶上后位。
但现在,裴家已经发落了快两个月,裴微雪却还稳稳当当地坐在后位上,这不得不让宋修感到了一丝不安。
“哗啦!”
含乐殿内,宋修又砸了个瓷瓶。
而他对面的宋父则还老神在地坐在位置上,摸摸胡须,不缓不慢道:“摔够了?”
“父亲!”
宋修胸口还在大幅起伏着,气愤道:“你说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把那裴微雪扔进冷宫也就算了,”他来回在殿内暴躁地走着,丝毫不见外人眼中温顺的样子,“还任由陆朔那个小野种天天出入永和宫,他想干什么?让陆朔当裴微雪的养子,然后把皇位留给他们父子二人吗?!”
宋父皱了下眉,训斥:“你就是太急躁了,让陛下看到你这副样子,你好不容易在他心里竖起来的形象可就全毁了!”
“我管他什么形不形象,”宋修吼了回去,眼底尽是怨恨,“明明当初说好只会留下我的孩子,结果呢,还不是有了陆朔那个小野种!”
“又说许我后位,现在都两个月了,那病秧子不还好端端当着君后,那后位明明该是我的!”
“闭嘴!”宋父斥了声,“你吼那么大声是想让全皇宫人都听见吗?”
宋修咬了咬牙,眼眶泛红:“父亲,我就是不甘心,你说陛下是不是变心了,是不是真喜欢上那个病秧子了?”
宋父食指轻叩了叩桌面,没有被宋修愤怒的情绪影响到:“陛下对你一向情深,这回大概也只是见那裴微雪病得可怜,一时心软罢了。”
“不过你说得对,这后位是我们宋家的,”宋父又开口,“我们该采取点措施,提醒提醒陛下了。”
——
于是这些日子,不断有朝臣上奏折,大致意思都是裴家犯罪,裴微雪德不配位,不再适合当一国君后云云,要求废黜裴微雪,择立更合适的宋贵君为后。
其实这也很正常,陆深长也在犹豫这件事,但问题是数量太多了,几乎满朝的臣子都在要求废黜,一口同声,声势浩大,形成了逼人之势。
这一逼,性质就变了。
……
“他真把那些奏折扔地上了?”
殿内,沈慈咬了口糕点,兴致勃勃地听着888的转述。
888嗯啊了声。
陆深长早上在朝堂上面色不显,但一回寝殿,就把那些要求废黜的折子全部挥到了地下。
沈慈笑了,饶有兴味地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看来陆深长对他那位白月光好像也没到爱得死去活来的地步。
其实他也没做什么,就是给添了把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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