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提示姑姑先出去会。
姑姑临走时候说:“我骂过你老师了,我也怪他丢下你。”
“姑姑。”齐倦心里暖暖的,伸手抱住她。
“后来他妈妈,还有个另外的女人找到医院来过,虽然不太清楚他们吵了什么。只是听护士说,她们又哭又闹的,似乎还动了手。你在的话市医院的病房可能都要被你砸了。”姑姑叹了口气,“我觉得你老师的考虑可能也是有原因的,你也好好想想吧。”
齐倦:“嗯。”
虽然她这样说了,郁月生交完单子进来时,两人间的氛围还是冷冷的。郁月生悄悄看了齐倦好几次,都不知道从何开口。
平时基本上都是齐倦闹闹腾腾先找话题,这次他故意不说,就比较磨人。
郁月生在抱着电脑整理着新的教案。
齐倦捧过几分钟前他给自己倒的热水,仰头将一把药吃完,按着习惯剥了颗糖含在嘴里后,靠在床边玩起手机来。
时不时将手伸在病服里面捂来捂去,瘦白的腰腹都露出来一小块。
“胃痛?”郁月生合上电脑。
齐倦蒙着被子将自己盖好,钻在里面说:“我睡会吧。”
“别躲着我。”郁月生俯下身轻轻喊着他的名字。
掀了些被角时,露出里面人微乱的头发、光洁白皙的额头。
当手指将被子再掀开一些,那双躲在被子里的漆黑眸子恰如其分睁开,亮乎乎地盯着他,睫毛濡湿,皮肤雪白,像是在蛋壳里边藏了个宝贝。
齐倦转过身去,将被子抓回来:“我是真的困了。”
“……”郁月生在心底轻叹一口,不再说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他哄好,也不知道齐倦这睡觉要蒙着头的坏习惯什么才能改一改,就不会憋得慌吗。
感觉齐倦应该是睡过去了,他忍不住去掀开被子,将齐倦的脸露出来,将被角掖在他的下巴处。
是乖巧的少年的脸,睫毛像是小扇子一样铺落下来,可是他连浅眠的时候眉间都是微皱的,像是在想着烦心事。呼吸渐渐不安,手也搭在腹部,将被子紧紧捂起来。
郁月生窸窣起身,找来热毛巾擦擦他额间的细汗。
风在轻轻吹动窗纱。
“老师害怕过失去我吗?”齐倦睁开了清明的眼。
郁月生赶紧抱住他,吻着他的脸颊,声音难以自抑颤抖:“你不会有事的。”
“骗谁呢?”齐倦说,“老师你是教生物的吧,之前获奖的报告也是基础医学方面。那么,物种的遗传、病变,自然界的生老病死定律,老师不是应该很清楚的吗?”
他轻笑着,握着郁月生的手腕将毛巾拿开。
郁月生心痛道:“齐倦……”
齐倦懒懒笑着说:“老师,你看我过得很好呢。也没缺胳膊少腿。”
郁月生说:“现在医学那么发达……”
齐倦却忽地抓了一下床沿,声音也不太对劲地弱了:“等下再说。”
因为在输着退烧药,齐倦的头发有些微湿了,他自觉地抓起床头的垃圾桶,也算是郁月生帮他够了过来。
“咳咳咳……”齐倦偏过头,将没吃到几分钟的果糖吐掉,然后平静地吐着裹着血丝的饭粒,手紧攥着床沿,肩胛骨打着颤儿一抽一抽的。
虽然医生已经注意到过,也给他开过凝血酶的药了,少量的消化道出血还算在正常范围以内。
郁月生拍着他单薄的后背,还是担忧道:“你怎么吃饭了?医生不是说这几天要先禁食……”
齐倦轻声反问:“不然怎么有力气回来呢。”
郁月生:“……”
齐倦手抖地扯着糖盒的锡纸,抠了一颗糖直接塞在嘴里,用牙齿咬碎,似乎不适感退了一些,靠上床头道:“这次不是作死,老师。那边的菜很辣,我都乖乖的没有吃,就吃的温水拌饭。就是吃起来像是棉花絮一样。”
郁月生说:“今晚先别吃东西了。明天给你点粥,你吃不吃山药?”
齐倦抬起手指,捋了一下郁月生额间的碎发,轻声说:“我就是在想,老师是不是觉得,我能陪池隐玩,却没有为你难受过,觉得很不痛快。现在可以了吗?”
他隐隐喘息道,“或者说?还是不够?老师是想看我怎样呢?我是不是该说我不喜欢吃山药粥,我喜欢喝刀片粥呀。最好能肠穿肚烂直接死掉的那种。”
他说,“一点都不好玩。你们都是这样。只想磨掉我的棱角,却不会问问我的感受。”
眼睛空洞地盯着人,语调也平静地像是毫无波澜的死水。
“齐倦。我没有想过折磨你,我当时……”
“嗯,你当时?”
“你的手在干嘛?”
齐倦笑着说:“兜里暖和。”
郁月生看见他的手一直放在衣服兜里绞来绞去,抓着齐倦的手腕将它拽出来——
被齐倦紧攥手里的塑料袋子露了出来,里面别着一把精美的美工刀。
塑料皮是少管所里收管它的时候用的,现在已经皱巴巴的了,看得出来齐倦捏着袋子好久了,指腹可能一直在刀身摩挲。
郁月生快速将刀具收走了。
齐倦:“还给我。”
“留着干嘛?”
情急之下,齐倦撇撇嘴说:“削铅笔。”
郁月生冷着脸:“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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