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回忆刘茵茵死去的样子,“她需要阳光,把尸体挪到窗边去。”
薛小梅连忙照办,怕阳光照得不彻底,解开刘茵茵的衣领,让光线当胸穿过。
然而,依然无事发生。
“怎么会?”秦晷大脑飞速运转,白皇后已经就位,为什么刘茵茵还在那里?
阳光下的刘茵茵大大地睁着眼睛,她的死亡来得太快,她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门外的保镖开始用枪托砸门,天花板上的石灰扑扑掉落,而黄春蓉却在这一片兵荒马乱中笑得愈发颠狂。
十分钟过去,黄春蓉的肚子仍旧没有动静。
保镖砸门无果,开始□□,子弹从铁皮里穿过,落得满地都是。
“往后退!”荀觉一把拽起黄春蓉的椅子,连人带椅子向角落里拉。
“要顶不住了!”薛小梅快哭了。
“我去吧。”秦晷说道。
一路走来,他已经发现,保镖对病人和员工的态度截然不同,如果锁门的是员工,那可能就是像荀觉那样,被带去见院长,履教不敢的,直接手术室问候。
那么对病人会怎样呢?他这双手坏成这样,锁个门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他说完,便走到门后,朝着外面哇哇大叫。
保镖明显愣了一下,随后试探着问了句什么。
秦晷继续:“+¥#%@@¥@%&%@@!”说的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反正手舞足蹈地乱叫就对了。
保镖果然被他唬住,不知把这句话理解成了什么,还反过来安抚他,声音听起来就像大恐龙哄小恐龙睡午觉。
秦晷:“?&%&¥#¥……&@#!”
一个保镖弯下腰,将眼睛凑到弹孔向里张望。秦晷挡过去,从弹孔这头跟他对视。
那保镖吓得一屁-股摔地下,可秦晷是病人,不听话很正常。最终他骂骂咧咧地爬起来,示意秦晷向旁边挪。
秦晷挪开了。
子弹再次肆掠。
秦晷不得不感叹,这些保镖业务能力真的很糟糕,如此近的距离,十颗子弹竟然都打不中门锁。
算算时间,如果刘茵茵没死的话,现在也该结束和院长的□□生活了,或许再过十分钟,她就该变成轻烟回到生命最初的形态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此时黄春蓉笑够了,精气神耗尽,蔫蔫地窝在椅子里,肚子依然没反应。
荀觉无声地向秦晷摇了摇头。
秦晷收回目光,在门边站得有些累,干脆撬了张椅子坐着,想看看这些保镖什么时候能把门打开。
又过去几分钟,保镖子弹耗尽,门锁摇摇欲坠,他们开始撞门。
下午的阳光开始西斜,阴影笼住了刘茵茵的尸体,她大张的眼睛像蒙了一层灰。
片刻后,门被撞倒了。
秦晷一下跳起来,不听话的手使劲去揪为首一个保镖的头发。
保镖疼得嗷嗷叫,当场变成地中海,他气得想要抓秦晷,秦晷利落地从他胳膊下滑走,又去扇后面那保镖的耳光。
没一会保镖小队就乱了套,不是你的枪头戳我的头,就是我的枪托顶你的肺。
一阵吱哇乱叫后,他们总算镇定下来,齐心协力用麻绳把秦晷捆了个结实。
“+*/R&$^#$#*RDT#W!”地中海粗声喝斥他,又拽他的绳子,要把他送回房间。
秦晷感觉自己物尽其用了,惋惜地冲荀觉耸了耸肩,跟着保镖走了。
临出门时,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黄春蓉仍然蔫头耷脑地缩在椅子里,而刘茵茵的尸体寂静而狰狞地躺在窗台边。
如果刘茵茵没死,现在也早该化成灰了。
可是一切变得不一样了。
秦晷忽然有些心慌,就好像时间开始流动了,他再也回不去刚睁眼时那天真烂漫的状态。
这件事以秦晷被押回病房告终,荀觉薛小梅因院长不得不开始处理医院事务而躲过一劫。
傍晚时分,保镖用手推车将刘茵茵的尸体搬了出来,埋到花园那棵倒塌的橡树下。
第二天,医院制度恢复正常,院长指挥员工修砌连排建筑里毁坏的部分。
第三天,医院恢复如初,就连地下室的四只怪物也安分了。
黄春蓉的肚子没有再鼓起来,而秦晷的手却更过分了。荀觉的高开叉护士裙终于崩不住,被它撕成了夏威夷草裙。然后,在一个落霞满天的黄昏,院长终于看不下去,扔给荀觉一枚绣花针。
没有人再失忆,所有人清晰地记得早上吃了什么中午吃了什么,烦恼多起来,人际关系也混乱起来。几个病人因为吃了讨厌的食物而向厨房丢粑粑,导致所有人都没吃成晚餐,于是又有人朝这个病人丢粑粑,该病人奋起反击,于是整个医院都是粑粑,气得院长亲自拆了一截水管。
长久发出怪声的嗓子变得迟钝,就连荀觉也受到影响,正说着话呢,突然就发出连自己都不明白的怪叫。
到了第四天,情况变得更糟。
得了帕金森综合症的老头在打饭时一头栽进饭桶里,再也没起来。
下午,保镖把他埋在了花园里。
这天晚上,毛球也死了。
和帕金森综合症的老头不一样,他还很年轻,纯粹是血气方刚,拖着长斧想找白天打他的保镖单挑,结果还没走出房门就被长斧砸破了脑袋。
白天打他的保镖骂骂咧咧,半夜把他也埋进了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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