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公不得不停下脚步,慎重考虑,谢宾太容易被他父母掣肘了,倘若要传位给谢宾,那就必须去其父母。可如果这么做,谢宾一定会恨他,届时还会不会容的下他的孩子们就不好说了。
他是君,也是父。
就算不能交下大权,终究还是希望所有的孩子们都能好好的。
于是,废太子之事搁浅,齐公与谢皋进入了一个相对稳定期。
在这期间,谢皋遍寻列国,终于找来神医华师为狐源看病,治疗狐源的“脑疾”。
狐源:“......”
谢皋:“阿狐,你太聪明了,你想要的好像都有办法做成。你是除了母亲和阿姊外,对孤最好的人,孤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只是见你偶尔望向北方的天空会露出寂寥的神情,想来是因为记不起以前的事,你如果记起来就能把认识的人都接过来了,孤养他们。”
狐源不无恶意地想着他要是说出他的家人是谁,对方怕不会跳起来。
瞧着眼前清澈又真诚的目光,他吐出一口恶气 ,鬼使神差点了点头。
天知道他哪来的什么“脑疾”。
结果他都如此配合了,华师却不买账。
华师是党阙的师傅,党阙是个好脾气的,凡有所求必有所应,华师则不然,他有三不医:王公贵族不医,贩夫走卒不医,请他医治不医。
狐源早就听说过华师的名声,以前听的时候,只觉得莫名其妙,他实在想不出这样的规矩下对方还有什么能医治的病人。
可后来发现谢皋都付出了什么才让对方医治他后,就再不能把这个当个笑话听了。
窗外西风渐紧,他瞧着独眼神医远去的背影,想着......天凉了,让神医华师休息罢。
后面华师是怎么得罪梁公,又怎么被墨家子弟截杀,最后党阙又怎么成了梁国太医院供奉,就不值一提了。
他伸出五指,在谢皋面前晃了晃,被谢皋一把捉住,“阿狐,孤只是一只眼睛看不见,其实一只眼睛和两只眼睛看起来都是差不多的。”
华师因为独眼而被世人轻贱,能让他破例医治的,除非付出一只眼睛。
狐源头一次有了恨铁不成钢的心,“你是齐太子,你有一千种办法能逼得对方就范的你知不知道,区区一个下九流医工罢了。”
谢皋摇头:“没用的。孤用死亡威胁,他不惧怕,孤用金银利诱,他不在乎。”
“是人都有弱点。”狐源起了个头,又懒得说教,陪在齐太子身边的这两年,他已经深知:对方就是个废物。
他只是把党阙弄来,关着门让人给谢皋治眼睛,至少在楚公主嫁过来前得治好,别人不觉,朝夕相处的妻子难道还不会发现吗?
这世上独眼的可以做医工,做将军,做学者,却做不了君上。
党阙果然有两把刷子,谢皋左眼的视力渐渐恢复,他自己却并不觉得多么开心,狐源忽然意识到什么,“殿下无意大位?”
谢皋连忙捂着他嘴巴,惊惶片刻,左顾右盼没看到人后,放下手苦涩地笑了,“孤生来就是要坐那个位置的,不坐就只有死,孤不想死,那又怎么会无意呢?”
那是被迫地有意,真正听从内心想法时,却只有逃避。
狐源有很多计划要借助谢皋实施,追问道:“那么,殿下不爱那个位置?”
君相番外
谢皋呆愣地看着亘古的苍穹, 可惜道:“我琴弹得很好,字也写的好看,画作还能被争相追捧, 如果我不是齐太子, 做人也算成功了罢。”
狐源却说:“如果殿下不是齐太子,不会有琴师画圣教导,如果殿下不是齐太子, 更不会有这么多人吹捧你。”
谢皋垮下脸, 好像生气又好像苦笑, “你的意思是, 孤就是个一事无成的人?”
“殿下,治国就好像是书法,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风格, 君上要四海臣服,殿下要万民同乐, 就像书法的狂放之美与婉约之美, 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狐源不答反道:“只要坚持下去, 终有成道的一日。”
谢皋一怔, 板着脸:“你怎么知道孤爱万民同乐?阿狐你妄自揣测孤的意思了。”
狐源脸上露出了点清淡的笑,使他乏味寡淡的脸有种水映梨花的清俊,“小臣还记得, 那年大雪,郊外百姓断粮缺衣,殿下执意为民请命, 获万民感恩的时候, 殿下笑得很开心。”
记忆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它能不断美化过往最后扭曲一件事的本来面貌。
谢皋的拥泵者门以及连狐源本人都这么说了, 说得多了以后,好像那就真成了他本来的功勋。
谢皋追忆往昔,想着被人簇拥着感谢的样子,也开始觉得他是喜欢为民请命、万民同乐的。人总是喜欢将美好的词堆砌在自己身上的。
“君上对殿下不满意,只是您不符合他的预期,但您不是他的附属 ,并不需要与他同。”狐源:“说句大不敬的话,齐国赫赫声名,可何尝不是赫赫凶名?君上盖世武功,何尝不是穷兵黩武?君上就一定对吗?”
“殿下不可以被旁人的看法打倒,小臣相信殿下一定会成长为一个仁爱之君,泽被苍生。”
谢皋恍恍惚惚地想着两个字:仁弱。
君父总说他仁弱。
仁就一定弱么?
“小臣会帮殿下的,小臣永远会陪在殿下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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