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是了,谢涵对“妻主”一词不堪重负,决定和霍无恤结成异姓兄妹。
小二郁卒。
霍无恤表示爱莫能助,难道要告诉对方自家君侯只是来骗吃骗住,顺便躲过妓馆的搜捕么?
是的,他一直是这么以为的。
直到第三天的午后,在谢涵弹奏某一首曲子后,忽地传来悠悠扬扬的箫声,如泣如诉,如怨如慕。
掌柜的深受谢涵所托,自觉其为“听到音乐而有异常的人”,立刻派人出去,派人出去......
八个精壮女人护卫,四个清秀小斯簇拥,一座飘着白纱的软轿,上面还刻着大巫府的人身蛇尾图腾。
风拂起白纱,好似吹开迷雾,拨云见月,露出其内月韵霞举的男子。
她默默退下,默默叹息:楚涵姑娘,不是老妇不帮你,要怪就怪你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那可是大巫之子,长公主的未婚夫,他们南都的第一美人,子时公子。
她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心里却打着鼓,果然傍晚歇息时,谢涵问:“我今日隐约听到有箫声与我相和。”
掌柜呵呵笑,“我派人去看了,是隔壁院的小姐听了两天,试着学学。”
谢涵微微蹙眉,点了点头。
第二日,一大早,琴声响起的一刻,箫声就响起了。
掌柜的腿软——
哎哟喂,我的好公子,你可是有妇之夫啊,昨天能说偶然,今天巴巴地等着是什么意思。
她不敢再贪图银钱,想要赶谢涵走了。
却不想今日客人呈现出一个爆发式地增长。
“你听说了吗?”
“你也听说了?”
“对啊!子时公子出门了!”
“还吹箫,可好听了。”
“在哪呀?”
——“明月楼!”
明月楼掌柜飘浮的脚步渐渐镇定,慌乱的申请逐渐淡漠——不就是一点小小的桃色风波么,她不怕。
如此一连五日。
谢涵谢绝掌柜,掌柜哀声挽留,最后强硬,“姑娘怕是囊中羞涩罢,请姑娘在此奏乐,我出这个数!”
谢涵在这里连住七日,她早就看清了,这人或许出身不错,但现在也是真的落魄,吃的喝的都用明月楼的,没蹦出一个子儿过。
琴师易请,子时公子却不是谁都吸引得来的。
谢涵垂眸,淡淡道:“不出三日,长公主恐怕就会闻讯过来了,掌柜的确定?”
掌柜悚然一惊。
长公主嚣张跋扈,她这小小明月楼可经不起对方一点迁怒。
“你早就知道?”
谢涵露出一副“不然呢”的表情。
掌柜的顿时如热锅上的蚂蚁,只觉得自己陷入了对方的某些阴谋中。
谢涵又说,“我只想找回人,不欲害人。有个主意帮掌柜的避险。”
掌柜的纳头道:“你说。”
谢涵:“给我些金银,当作演奏费,你我只是短暂的雇佣关系。纵有什么,也是我阴险骗你。”
掌柜的:“......”
她眯起眼睛看谢涵,最后拿出木片写了契约,只当花钱消灾。
谢涵早就看好了房子,收下后带着霍无恤美滋滋地买了一套两进的院子,又开始写曲谱。
她早听爱姑娘说过,子时是个音痴,因为一本古籍上的半阙曲子《渔舟》缺了一半,广邀天下人补下阙,以至于南都乐人人人会奏《渔舟》。
那她每天奏一遍《渔舟》下阙,不信对方不上钩。
不过她以为对方该来和她结识一番,不想竟一直在外面和她和乐,也是稀奇。
对方不愧音痴,与她竟是配合如此默契,倒叫她怀念起没与谢艮起嫌隙的时候来。
第二日,明月楼外,白纱软轿款款而来,结果从日出等到日落,琴音虽有,却非彼时人。
当大巫府侍卫凛然而来时,掌柜的有种“终于来了”的尘埃落定感,战战兢兢上前。
软轿内传出来的男声优雅动听,“琴师呢?”
“在楼上呢,小人这就去叫。”掌柜的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轿内人嗤了一声,“呕哑嘲哳难为听。”又说,“我问的是前几日的琴师,不是今天弹琴的人。”
掌柜的恍然大悟,“楚姑娘云游路过,奏了七日凑够盘缠,继续周游去了。”
“楚姑娘。”轿内一声低语,又问,“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不知。”掌柜的心里苦,她被谢涵摆了几道后,心里七上八下的,于是派人跟着了,不想两人滑不溜手,让她的人跟了半天就找不见人影了。
轿内传来无限怅然的一叹,复道:“她用的琴,我买下了。”
看来是两情相悦,琴瑟和谐,无奈身份差距,一个被迫离开,一个寻寻觅觅。
掌柜的暗叹一声,奉上琴来。
“拿过来。”
掌柜的趋步走进。
子时趁机细细询问了“楚姑娘”的情况。
紫衣、珠钗、玉镯,带面纱,清雅脱俗,姝色无双,带着一个黑衣的.....义弟。
说到这里时,她小心翼翼抬头看上首的人,只见白衣公子端坐,轩眉星眸,秀鼻粉唇,面莹如玉,乌发半束,莲花冠庄重自持。
她看的一呆,只觉子时公子不愧都城第一美男子,什么是美若天仙,不外如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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