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褐衣男冷不防被他一推,撞到案角,顿时头破血流,眉嫣上前,福身一礼道:“玲珑洲前,禁械斗;下流之人,禁入洲。请贵客离开。”又对褐衣男一礼,“请贵客及时就诊,洲内府医外出采药,不能看诊,奴婢们不通医理,只能先给贵客草草包扎了。”
梨倾已拿着药膏软布过来,霍无恤上前一步,“我来罢。”
梨倾下意识看谢涵。谢涵颔首,“无恤略通医术。”
那边眉嫣已三请刘决出草庐,刘决哪里能接受这种羞辱,“下流的事已经做了,还不让人说,怎么不叫他出去?”他下颌抬起,指着谢涵。
谢涵缓步上来,容色冷淡,“刘五少可带了剑?”
“怎么?”刘决一手扶在剑柄上,“战胜会阳第一剑士的剑圣高足竟要与我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比斗?”他倒不傻,听闻温留君剑术斐然,自知避开。
“只想请阁下三尺青锋一看。”谢涵道。
“有何好看?”刘决见其虎视眈眈的样子,越加握紧了剑柄。谢涵忽然拔剑出鞘,刘决不想拔剑,可下意识已经拔剑,反应回来,已是两兵交锋。
草庐内众人四散而开,有人喊道:“二位,室内一案一垫皆是南施先生亲手布置,若要打斗,不如出去?”
亦有喊道:“温留君——玲珑洲禁械斗!不要冲动。”
话是这么说的,可他们哪个眼里不是兴致勃勃的,然而想象中的大战并没有到来,因为一剑谢涵就自上而下劈断刘决手中长剑,伴他鬓角一缕长发飘飘悠悠落在地上断刃上,以及滴答——一滴鲜血。
刘决怔怔看地上断剑,见鲜血滴落,忽觉耳上刺痛,伸手摸去,耳缘破皮。
谢涵竖起自己手中长剑,上面一点鲜血顺着剑脊倒流滴落,“都说铁器脆弱易折,锄地尚且困难,铜器至尊至美至贵,杀伐锋锐。吾剑乃铁剑,阁下乃铜剑,然不管铜剑铁剑,其实能杀人的都是好剑,五少说对吗?”
他缓缓笑,刘决知道他在问什么,只要答了,也便是承认:不管男装女装,成功了就是赢家。
他倒也强硬,忍住被折剑削发的惧意,“温留君之铁剑乃冶子所铸八十八炼钢,岂能与凡铁同日而语。”
“本君乔装又岂能与旁人同日而语?”谢涵收剑回鞘。
霍无恤抬眼,他自知对方是极其避讳谈女装的,这下竟然亲口承认,还给其正名,心中想:刘决不该提公主妤的。
刘决无话可说,怒留一句“诡辩!”推门扬长去了,留猛往内灌的冷风飘雪,霍无恤连忙关紧房门,谢涵对室内众人一礼,“打扰诸位了,告辞。”又对眉嫣、梨倾道:“今日不便,改日再会。”
众人连道“不打扰不打扰”,只是可惜好戏结束得太快,只是可惜召使和燕使由于路途遥远还未到,否则想必会更热闹。
只有宋使不动声色往后退一步,借人群挡住自己,抹一把额角冷汗。
正谢涵穿好裘衣要走,一只白鸽扑棱着羽毛飞入窗口,落到梨倾掌心。她取下白鸽脚上细帛,粗粗一看后卷起,笑着在手中晃,对谢涵弯眼笑,“你猜这是什么 ?”
“啊呀呀,要放水了吗?”最开始在窗边发现谢涵和霍无恤到来的“丰少主”叹气看梨倾和眉嫣,“玲珑洲规矩,一视同仁啊。”
“是兰音兄吗?”谢涵目光掠过人群,落在窗边白衣男子上,只见他白玉镶额,长发半束,垂下两条白色飘带来,俊极雅极,风流至极。
“一别十载,温留君还记得丰某,幸甚至哉。”丰兰音缓步过来。
谢涵道:“兰音兄叫人印象如此深刻,怎能轻易忘却?”他话锋一转,“只是先生的为人,兰音兄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公平、公正、公开,方才何出那言?”
“老人爱幺子,师傅喜佳徒,温留君是先生的得意门生,自然与旁人不同。”
这时,一声清咳打断了二人交谈,原来是眉嫣虚咳一声,道:“两位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这玲珑洲从来没有一视同仁的规矩,玲珑洲的规矩一直只有‘先生说的算’一个。”
丰兰音停顿一下,微微笑,“原来如此,先生当真是不为凡尘俗世拘束的明心澄澈之人。”
谢涵无缝衔接,“先生乃真逍遥士,我等庸人自扰之。”
梨倾娇蛮瞪了打断她话好久的谢涵、丰兰音二人一眼,打开细帛,道:“先生说,听闻有人洲前械斗,但事出有因,玲珑洲不请好勇斗狠之徒,然同样也不请被辱骂到跟前也没作为的懦弱无能之辈。那么如果械斗者愿意答题,并且答得符合先生心意,便可同其余人一道接受登洲三问。”
众人面面相觑——南施先生不愧是前太子太傅,真爱出题考校,些许年少者不禁想起读书那会儿的功夫,心下戚戚。
这时,一个青衣小厮气喘吁吁跑过来,“眉嫣姑娘,刘决少爷拒绝答题,打马回去了。”
眉嫣颔首,凝眸注视谢涵,“不知温留君是去是留。”
众人也看谢涵,既然候在这儿,那都是想登洲的,既要登洲,便要答登洲三题。玲珑洲每隔三年会将期间登洲三题公布,答得好的策论都被记录下来,编纂成书,人人争相传看。
然看过是长见识了,却对其后题目没什么裨益。过往的题目天马行空,涉猎之广,叫人难以准备,只能惊叹南施的博学多才,若非要说有什么规律,那就是看南施的心情。如今一题未出,恰逢加题,若可借此一窥南施今日的灵感,倒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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