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痛感太强烈,半昏迷状态的小雾萦呼吸急促起来,雪色的脸上惨白一片,疼到发不出声音,唯有满头满脸的汗,羼杂着大颗大颗的眼泪。
秦德仁甚至仍带着微笑,娓娓道来:“小萦,伯伯从来没见过比你更漂亮的小朋友。”
“极度的漂亮、极度的善良、极度的天真……每个品质都不可或缺,伯伯第一眼就知道,你会成为伯伯最满意的作品,会是我的实验里最天衣无缝的一次成果。”
“所以我失败了那么多次,改进了那么多次,才舍得把最终版本的药剂用在你身上……毕竟只有你是绝对不可以失败的。”
他望着小雾萦头顶那对唯有黄豆大小的兔耳,目光里满是狂热,颠三倒四道:“它会慢慢长大……你是小兔子,也是小萦,我会继续成功几千次几万次,你的好朋友们都会陪着你,等到那一天,等到那……那一天……我会震惊整个生物学界,震惊世界!”
室内的灯光倏然闪了闪,秦德仁猝然回首望向门外道:“谁?!”
他大步过去开门,然而长廊上一片空荡。
随着兔耳与尾巴逐渐生长,薄澜息望着小小的孩子蜷在椅子上,意识模糊着还在抽搐哭泣。
痛感是不间断的,周围是其他小孩子麻木呆滞的注视,是光线趋近于无的、永夜一般的背景,抑或是推入体内的、冰凉的药水,以及中年alpha听上去宽厚慈爱的嗓音。
“小萦别怕……”
“伯伯会轻轻的……”
“打针不痛……”
“小萦不怕……”
“伯伯……”
一间屋子就是人间炼狱。
整整半年,一百八十三天,梦境里的薄澜息走马灯一般过完只需要不到两个小时,可终于获救的小雾萦,却为此在生死边缘盘桓一个月,然后进入漫长的康复期。
生理上的问题比心理上容易治愈,一年半之后,他其余感官已然恢复,只是仍然看不见。
在小屋子里待了太久,视觉功能严重受损,再加上心理创伤,没有人能下定论他一定可以复明。
小雾萦还是十分恐惧扎针,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悄悄问护士姐姐,如果看不见了,还能上学吗。
护士姐姐眼圈红了,偷偷抹了抹眼泪,温柔道,可以学盲文。
于是第二天,护士姐姐为他带了盲文纸、盲文板和盲文笔,按着自己查到的资料从拼音开始教他。
小雾萦很聪明,没几天就能熟练摸出二十六个字母的点位。
而或许上苍不忍当真收走他的光明,在十天后,他恢复了视觉。
薄澜息望着他病床边摆的厚厚一摞盲文纸,那些排列从杂乱无章到有模有样的凹陷与凸起,却如遭雷殛。
**
再度苏醒时,薄澜息顾不得麻痹的躯体,几乎爬着到了玄关,一把抓过那些素描
二、二、二、零、一、零、二、二……
他查阅盲文对照表。
X……
U……
A……
N……
悬。
不是息,是悬。
薄澜息牙关咯咯作响,掌心机械地松开,画纸飘然落地,手机也砸下去,“啪”一声屏幕碎裂。
江雾萦其实从来……从来都没有爱过他?
那他算什么,薄澜悬的替身?
这个认知本该令薄澜息怒火中烧,令他自尊受挫,令他恨不得与江雾萦同归于尽。
可他满脑子都是那个被秦德仁虐待、在黑暗中颤抖、在icu插满管子险些没命、落下无数身心病痛的小雾萦。
这个薄澜息以为自己只是合眼缘的结婚对象,此刻令他姿势扭曲地卧在地上,死命捶着胸口仍觉痛到透不过气。
令他在得知自己被当作替身践踏之后,仍然生出回到十六年前、以身代之的念头。
口中有充盈的血气,薄澜息头痛到想要呕吐,却挣扎着拾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薄二少?”
声音轻软、平和,还带着点初醒的迷茫。
薄澜息将碎掉的屏幕凑近耳畔,有血液从被割破的伤口处滴落,可薄澜息恍若未觉,将手机贴得更近,于是割得更深。
“江雾萦……”他嗓音哑得像吞了玻璃,问得没头没脑,“江雾萦,你过得好吗?”
江雾萦并未回答,薄澜息听到另一道声音问:“谁?”
江雾萦如实说了,下一瞬通话结束。
薄澜息吐掉口中血沫,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
薄澜悬易感期最激烈的时刻已然过去,可余威仍在,他将薄澜息的号码拉进黑名单,抱着江雾萦不撒手。
江雾萦被他勒得有些血液不畅,小幅度动了动身子,问他:“你把悬悬送到哪里去了?”
“让闵竟成帮着带两天,等你回去了就把它接回来。”
薄澜悬惆怅道:“宝宝明天回学校,我就要筑巢了。”
江雾萦直觉他又要发疯,果然听见alpha继续道:“可是这里宝宝的衣服不够多,你再多给我一些……”
“越贴身的越好,宝宝的信息素味道越浓的越好,最好是……”
江雾萦把枕头往他脸上一捂,不敢置信道:“……你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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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着周一没课,薄澜悬硬是缠着江雾萦到日落西山才依依不舍地将人送回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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