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道长,这卦象该如何化解才好?”
妇人焦急万分问道。
“占此卦者,谋事不遂,既曰天山遁卦,就须夫人遁者避也,退避不出。”
卦师说完后,妇人连连道谢:“怪不得我今日一出门钱袋就丢了,多谢道长提点,我马上赶回去闭门不出!”
妇人一走,嫦姝连忙凑上去。
“姑娘莫非是想算姻缘?”
他收起桌面上的铜钱,放进龟壳里。
“不,我算前世。”
她充满期待地坐下,身后陡然一声「嫦姝」,给她吓得一激灵。
侧目时,她五师叔那张脸隐藏在一张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笑容诡异的魈头面具下,冥冥中带着一副抓到她做坏事的样子,他仰起脸时,从下颚到项颈那条曲线优美且富有骨感:“我来替你算一卦如何?”
“哎你这小子怎么抢……”
被迎头抢了生意,白发卦师心生不满,欲嚷嚷两句,乍与面具后的漆黑瞳孔对上眼,一瞬只觉魂魄抽离,如坠深渊,不禁打了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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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边的蓝花楹花期已至,蓝紫色的花盛放在枝头,偶尔会落下一场花雨。
嫦姝盯着自己的脚尖,叹了口气:“五师叔,修道者应顺应自然,不该窥探天命,是我道心不正,过几日回道门后,我会自行往慎思堂领罚的。”
听到「慎思堂」这三个字,苏纨把手臂交叠着拢起来,指尖在胳膊上轻轻敲打,心下暗笑:这死病秧子自己爱去慎思堂受罚,教的徒弟也如出一辙。
“要说算卦一事,你五师叔我比那江湖术士可厉害多了。”
他直接扯回正题,笑眯眯地替这丫头挖了个坑。
“咳,咳!”
突如其来的转变,使嫦姝惊诧得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不过一想她这五师叔天生反骨,叛经离道,压根儿不把门规放在眼里,瞬间也不觉得有什么惊讶的了,“师叔,道修之所以不卜卦,是因为窥天命属泄露天机,是会折寿的。”
“无碍,正好我嫌自己活的太长了,想知道折寿是个什么滋味。”
他不以为意地伸出手,像模像样地掐算了两下,阖目沉思,学着那鹤发童颜的卦师故作高深,嚼字时珠圆玉润:“红颜薄命空流水,绿酒多情似故人。”
“师叔,卦为何解?”
嫦姝听得个一知半解。
“就是说你前世为情而生,因情而死,空有抱负,却未得大道。”
他掀起面具,半张明净的脸淡淡笑着,和善安然地望向她。
眼前的女孩朱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太多的话挤在喉咙里,不知该说哪句好。
她翦水秋瞳里点了两盏烛火似的,一下一下地往上窜动,那种「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宿命交织感萦绕在脑海心头,令她百感交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五师叔真乃神人也!”
眼看她师叔笑了,嫦姝连忙继续道:“您别笑呀,在没听您说这些话之前,我一直都在怀疑我自己。”
“此话怎讲?”
“五师叔,您会做梦吗?”
她用那双澄澈的眼睛望着他,“我有段时间总会做梦,梦里我还是我,那时候,我有一身的抱负,师尊常常教导我,要除魔卫道,匡扶正义。”
“直到后来,我遇到了一个人,一个我好像很喜欢的人,可这段姻缘却不被世人看好,在师尊勒令下,我与他被迫分离,从此郁郁寡欢,意志消沉,不久就命丧黄泉。”
苏纨早料到会这样,面不改色,静静听她讲着。
“我早早夭亡,心里极为痛苦,一直觉得愧对师尊多年栽培,辜负了师尊的期望。”
回忆起那种痛苦,她紧闭双眼,脸色比纸张还白,指甲掐进了肉里。
温热的掌心搭在她肩上,让她身体瑟缩一下,再是从痛苦里抽离,咬了咬唇后整理好思绪,“开始我也以为是梦罢了,直到我发现身边发生的一切事情,与梦里分毫不差,不管是我阿爹阿娘的死因,还是师尊把我从死人堆中带回南华道,那时我很害怕,怕我最后会像梦里那样,及笄夭亡,就算做鬼都在遭受愧疚之痛的折磨。”
“梦为前世,又因何故犹疑?”
“后来出了变故,我记得梦里的师尊直到我身死,都暂未继承南华道掌门之位,而五师叔你亦没有走火入魔。”
“是吗?”
微芒自苏纨瞳里闪过,短短一霎,归于寂寥。
“嗯,所以我不禁怀疑起我自己,是不是只是做了个极其巧合的梦,直到今日听五师叔所言,那好像……真的是我的前世。”
“你记不记得,梦里你的意中人,叫什么名字?”
比起那些有的没的,他更想知道书里的主角到底是谁。
“宿主大人,时机未到,玩火自焚要不得。”
好久没出现的系统冒了泡。
“死一边去。”
它家宿主大人对它进行了「亲切」的问候。
“好嘞。”
它又滚了下去。
系统并不担心这事,它就上来走个过场,因为——
嫦姝把腰带边挂着的穗子绞成了团,犯起了难:“说来荒谬,我发现自己完全记不清那个人叫什么名字,甚至连我当初为何会爱他爱到死去活来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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