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放手不管吗?理性上说,他本该如此。若他要走,没人能拦下。
可叶羡寒站在这无比熟悉的道观中,恍然觉得一切还如昨年。他忍不住想,如果是那个人,会放手不管吗?
他心里越发焦灼,还想到,这是和当年的他,还有他爹娘一般,在苦难的刀山火海里挣扎着活的人,都是活生生的人呐。
真该不帮吗?
他当年也是,多想有谁能救救他,多想。
叶羡寒沉吟了许久,流民看这修者在观中兜兜转转没个准话,一时间面面相觑、焦躁不安。
“这样吧,你们听我说...”叶羡寒迅速在脑海中演算各种策略,最后心生一计,说与在场之人听,“我会买通内应,此间千万莫要走漏消息,到时候务必按我说的做。”
他又问:“收集信息不成问题吧?另外,有谁擅长刺绣?”
先前那孩子的母亲说:“刺绣我能干。”
“不成问题,不成问题!”有人激动地说,“我做梁上君子多年,是个熟手。身边还有不少弟兄!”
叶羡寒嘴角抽了抽,不知作何评价。
夜深人静时分,暗流汹涌。
次日,叶羡寒身着仿制纹饰的别家修士服,腰佩宝剑,大大咧咧地就从正门进了官府。
下属急急忙忙报到乡大夫耳边:“大人,有仙长来访。”
“怎么会有仙长来访?”乡大夫吓出一身冷汗,这偏得不能再偏的边陲穷乡僻壤,别说仙人,连上属一级的大人物都少来巡视,骤然来访,难道出了什么事?
下属说:“好像还是几大家族的人。”
乡大夫坐不住了,刷地站起来。
结果还没等他做好心理准备,一道威压自门外便扫了进来。
“我是仙门派来的人,听闻有人上报,专程来查账目。”叶羡寒先声夺人,冷冰冰地道。
“仙长您请,”乡大夫面上带笑,走过去拉着叶羡寒入坐,递了个眼色给下官,“您喝茶。”
叶羡寒问:“都是怎么一回事?”
乡大夫接触到那空气中无处不在的威压,手有些不稳,不过还是敬了叶羡寒一杯,苦着脸说:“仙长怎么信得小人谗言。每个地方总会有看不惯他人便以谣言诽谤之人,我可是真冤啊。”
他又说:“您远道而来,先尝尝这上好的翠清风。这是边城独有,在朝平因为路途运输花费多,千金难求。”
叶羡寒不语,空气仿佛沉重了几分。
正当乡大夫差点按耐不住要开口时,却听叶羡寒说:“你也知道近日军费紧,各地在筹军饷军粮。再过一阵子,还会有人查下来。”
乡大夫开始时还没反应过来,几秒后笑容满面,拉着下属备来装茶的精致木盒塞到叶羡寒手中。
叶羡寒接过木盒,收至储物袋,对他略一颔首,径自走出。
而流民那头,有人问木栓:“真要去?”
“这是什么话!”木栓责备,“当然要去,这是为帮我们而设的局。”
“万一他料错了,万一他出卖我们,我们岂不是...”
“我们的命本就难保,拼一条出路又如何!”木栓眼神凌厉。
正当乡大夫发愁如何应对往后查账的人时,又一事发生了。一帮流民居然围在官府门前,也不闹事,只是一声声哀求。
“他们还没走?”乡大夫坐于屋内,外门紧闭,他问下属。
下属躬身:“已经堵了几个时辰了,但他们不闹事只是求,难办啊。那位仙人也不知出没出城。”
“偏偏这时候!”乡大夫皱眉,“该如何是好...”
他越想越是焦躁不安,窟窿不可能填上,这回来查的人实力已经不弱,更是几大家族派的人,下回会来什么样的人?不光是轻易根本瞒不下来,而且权位越高的仙人,越看不上一点蝇头小利...
可他自己清楚,被查出来那是掉脑袋的事。
他踱步行出,赶忙向其他佐官询问对策。
有人上前道:“大人,如此差额是死罪,若是事发你我都难逃。”
他暴怒:“我当然知道!”
那人却说:“流民□□难平、若私开粮仓也是死罪,但倘若粮全是流民劫走的,却只是看守失职、贬官的活罪!虽然罪责也不轻,但主要问题反而不是出在您,各层处理最后落到您身上,要轻得多呐。”
“你什么意思...?”
那人狡诈一笑:“我说大人,咱们不如顺着形势煽动流民闹事,再支开监守。到时候两边斗起来,让咱们的人混进去一把火烧了粮仓,问下来,一方面罪在监守,最主要的是罪在流民。粮仓的粮满着呢,不都是流民烧没的么?”
乡大夫度量了片刻,让他叫人去办。
是夜。
“真没守备啊?”先前放言自己做‘梁上君子’已久的人,也就是扒手头子,不敢置信地喃喃,“我行盗多年,第一次见到这样好偷的东西。”
木栓说:“当真是厉害,原先各地粮仓守备最是严密,堪比小型堡垒。也不知是如何支开的。总之快些搬走东西,另一头的人应该已经开始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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